/
又过了两天,小孩似乎真的将她的话给听了进去,乖乖地回去上学了。
这天打扫房间,冬喜发现小孩那宝贝不行的糖罐的盖子没盖好,于是就上去想帮他盖。
结果在盒盖的时候,冬喜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张眼熟的纸片。
她内心疑窦丛生,缓缓地将那张纸给抽出来,伴随着扑通乱跳的心跳。
结果抽出来的东西正是那天她丢失掉的地图纸。
冬喜愣愣盯着这张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夜的场景历历在目,很显然,他分明就是故意藏匿的。
小孩晚上单肩挎着书包吊儿郎当地回到家,没察觉气氛不对,一坐下来就打开游戏。
冬喜拿着纸:“小起,这张纸为什么会在你那里。”她问。
路小起几乎都快忘了这张纸,他头也不回,“什么纸。”
冬喜将纸铺在桌面:“这张我丢在半路的地图纸。”
闻言,小孩的手指陡然僵住。
他缓缓抬头,将视线对准她。
女人委屈气愤的模样印入眼眸,有那么一瞬间,路小起的脑子是懵的。
但是他混惯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懵仅仅是持续了一刹那,他微微咬唇,继续神态自若地捣鼓游戏,耳机里的bgm紧张且刺激。
可是微微竖起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冬喜:“....”见他不说话,生气之余她感到的是一阵无措。
她不喜欢被欺骗,或许她以前经常欺骗别人、也欺骗她自己,一想到欺骗二字她会羞愧,会觉得痛苦。
“小起。”她又叫,眼圈明显有些泛红。
手机里游戏的战斗画面激烈,耳机里的声音也剑拔弩张越发地刺激感官。
小孩不知道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他忽然就说:“是,我骗了你。”
冬喜忽然愣住了。
欺骗。
小孩湿润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唇瓣,承认完毕后,左右压了一下脖子继续说,口吻稀松平常:“那天晚上,在野巷子里,我是故意的。我觉得无聊,觉得漫漫长夜很是无趣,而你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无聊...”冬喜喃喃重复这个词,他说的是那样的轻飘飘。
“我在公交车里就有观察你。”小孩似乎还笑了一下。
听见这些内容,冬喜觉得难以接受。
“因为无聊,因为无趣,你像是从天而降给我的礼物。”
无聊,无趣。
就在冬喜强行逼自己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小孩接下来所说的话又是一记闷棒。
他笑了下,继续说:“嗯,其实男老板相亲那件事也是假的,那个女人是我叫来的。”
冬喜:“...”她瞳孔微微放大,在消化了一下话语中的信息量后,“小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我怕你会离开我,我怕你会选择琴行老板而不要我。”他没有半点犹豫,说完继续打游戏。
“不要你...”冬喜被他这句话给惊到。
“是,我就是怕你不要我,始乱终弃,那个男人生的人模狗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而且你就是为了找他而来的,我当然不允许——”
“小起你..”
“我?我只是想被姐姐玩弄和利用。”小孩说,他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语带浓重的偏执和占有欲,吐露出来的字眼令人心惊,“我想姐姐把我当成小狗,当成工具,随便利用,等利用完了我就会滚,但前提是——”
“我想滚。”
游戏是打不下去了,路小起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她,冬喜连连后退。
“我要是不想滚,我就不会滚,我就想缠着你,怎么样?”他舌头在下唇壁顶着,眉眼是邪性,“你知道了这些,你是打算离开我,重新去找那个男人对吗?”
小孩眼底是她从未见识过的狠意。
冬喜被他抵在桌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生气,因为他骗了自己?还是因为他那句‘仅仅是觉得无聊’。
但是小孩不知道,他只是以为她生气是因为他阻止了她和那个男老板会面、住在一起。
一个因为欺骗而生气,一个却因为妒忌而发疯。
小孩缓缓凑近她的耳朵,这样的举止动作气息真的像极了某人。
他在耳畔一字一顿地威胁道:“我、不、许。”
“听见了吗,我说我不许,你是我捡回来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准去——”
又来了,这种感觉。
冬喜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和那个将她绑在暗无天地阁楼里的男人简直无二无别。
她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路小起惊觉她不对劲,但是来不及他询问什么,下一秒冬喜猛然栽倒在他的怀里。
女人头痛欲裂,她想吐,嘴巴里喃喃着什么。
路小起凑近去听,在听见她说了什么之后,他瞳孔皱缩。
/
本来相处得很融洽的二人突然之间气氛大改。
冬喜不仅开始厌弃他、甚至开始害怕他起来。
可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是被逼急了——
他害怕女人会重新去找那个琴行老板,会忘掉属于他们的一切,毕竟一开始就是他骗了她,是他断绝了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发展。
冲动、恐惧、妒忌,种种的念头顷刻间燎原,来不及他反应。
做完那一切,路小起他后悔了。
可如果后悔有用,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失意的人。
女人那夜过后不再叫他的名字了,而是用背影对着他。
终日脸对着墙。
见了面她也不再冲他微笑,而是不停地说,“你们好像。”
“你们都骗我。”
她脸白的毫无血色,不吃不喝,甚至见了他会呕吐。
而她日夜在睡梦中呼唤的名字只有一个。
她叫:靳旸哥。
那个人是谁。
小孩快崩溃了。
/
主城区。
一叠新洗出来的照片被人一路小跑着送到总裁办公室。
两个月未曾见到的男人,他似乎变得越发风行果决、狠厉。
照片里的人裹得严严实实,但是顾延不会认错,日日夜夜的肌肤相亲,她的一举一动、身体上每一个细节,顾延闭着眼都能描摹。
这两个月,无人知晓他是如何度过的,这个城市里没有人关心他,但是,曾经有一个人,那个人是那样的爱护他,关心他,可是现在,就连她也不要他了。
那个人连再见也不会说,直接就弃他而去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此刻照片里,她活生生地出现,她被捕捉到了。
终于又找到了她,顾延绝对不会再放她走,只是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看见他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顾延脸上一点点淬冰、染上不要命的癫狂之色。
那个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充其量只能算是少年,少年替她擦汗、替她整理围巾,甚至还那样自然地去牵她的手...
他们是什么关系?失踪的这两个月她都是跟他在一起吗?
那样亲昵,那样的呵护备至,这一切本来是属于他的。
顾延眼底从温柔惋惜再到柔情,最后剩下的只有不要命的暴戾和占有欲。
手里的照片一点点被攥紧,生出褶皱。
顾延觉得自己被妒火吞噬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狗子和猪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取名字好难鸭2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最新评论:
【新年快乐,大大】
【才开始写别等啦2.4】
【大大,新年快乐呀】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新年快乐】
【
【该不会是嫂子文学吧,女鹅说感觉和阁楼那只顾狗一样的时候,我承认我想歪了。。。】
【文案里的也许be呢T_T】
【打卡,春节愉快】
【希望女主和她一直叫的那个哥哥在一起,和男主男二在一起都不好这俩人多少都有点病】
【希望be了…】
【嗷嗷嗷嗷,好看的耶!!!】
【我都抱着营养液来看你了,快把存稿君交出来!!!】
【哈哈狗子他急了大大快虐他(幸灾乐祸jpg.】
【小狗文学真不错】
【新年快乐大大】
-完-
第40章 、情终
◎她和别人一起过日子。◎
小孩在廊檐下一坐就是一下午,背影孤峭落寞。
一直以来都直挺挺的脊梁骨如今有些弯曲,肩胛也是,连带着胳膊形成弓状。双腿叉开,头微微垂在两腿间,像一只离群可怜的小兽。
他很想吸烟,但是因为那个女人,他硬生生是俩月没碰烟。
后悔和愤怒也随之而来。
他从没哄过人,长这么大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得罪人,但这一回得罪的人他得罪不起。
因为喜欢这个女人,他小心翼翼,他已经收敛太多了,结果呢?一场空是吗。
“哒哒”,有脚步声传来。
他知道女人在身后。
“我对你不好吗?”小孩抹了一把脸,突然说。
口吻凉薄,自嘲不已,说完他五指插在头颅发间。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那么多天的相处,他对她不好吗?
女人的脚步也应声停顿。
小孩不懂,那个她在睡梦中呼唤的人是谁?
一开始以为和她纠缠的只有琴行老板,后来才知道她还有个烂人丈夫,现在又多了一个叫靳旸的人。原来自始自终都是他自欺欺人,自己感动自己,到头来他才是小丑,他才什么都不是。
我对你不好吗?
冬喜闻言,下意识咬住嘴唇,似乎不久之前也有人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但她的答案无一例外,她不觉得好——
真的不觉得,孰是孰非她分得清,有些好意她会万分感激,而有些好却令她感到窒息。
或许以前的她很会装,即便不好她也会假装说好,但是现在她不会装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装了。所以面对他们所说的‘对你好’冬喜只觉得厌弃。
小孩说完又扒拉了几下脸,碎头发下的眼睛黑黢茫然。
冬喜:“....”她叹息了一声,叹息之余,见小孩还是穿的很少,虽然已经入了春,但巷子里窜风,吹在身上还是很阴冷的。
心疼的感觉一点点漫上来,下唇也渐渐被她自己咬得褪色。
“小起,外面冷。”
“你先起来。”终于,冬喜还是有些不忍心,她对他说。
再多的话语,也敌不过她这样叫他一声。
路小起一愣,紧接着他盯着自己的鞋头,痴痴地笑。
完犊子了,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已经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控制得牢牢,并且轻易就能被她给玩死——
伤敌八百自损一万,不,压根就不会伤她八百那么多,微乎其微吧?损他自己的那一万倒是只多不少。
他恨自己犯贱的心,恨自己仅仅因为她轻声地叫他一句就丢盔弃甲。
明明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在她这儿处处碰壁,无处可逃,小孩气的闷笑出声。
“再冷有我心冷吗?”
一句话,冬喜哑在那儿。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骗了你,可是后来,后来我都是真心的。”小孩继续说。
“我妒忌那个男老板,我妒忌你那个烂人丈夫,我还妒忌──”他稍作停顿,回忆起这两夜女人睡梦中不停呼唤的,“我还妒忌那个在你梦里出现的人,凭什么?”
“小爷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你我是为了什么?我又得到了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小孩抓狂。
贪心不足的后果就是巨大的落差,接受无能。
冬喜被梦魇控制了两天,那些意识恍惚下的举措她自己毫无印象。
但小孩却被她刺激得不轻。
“你好绝情。”
“你有心吗?”
“我对你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以为我很容易吗?”
小孩抓住自己的头发,吐露出炮弹似的问题。一抬头,满脸堆着嘲弄的笑,他想不明白。
冬喜被一句句话逼的无言以对,毕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路的人。
就这样,准备安慰他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再也摸不下去。
“小起,你的将来不会是我。”冬喜相同他讲明白。
见她无言以对,甚至又说一些糊弄人的话,小孩一动不动盯着她看了许久,末了。
“坏女人。”他冲她叫。
“为什么不能是你。”
他勾唇,他笑,他不理解,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阴暗:“怎么不能是你?你勾走我的心,对我甜言蜜语,爱护我,照顾我,好话丑话都给你一个人说了,明明是你先对我投诚的,到头来?”他轻轻呵笑一声,惨盯着她,“到头来却和我说,那些都是假的。”
假的居然,这算什么?小孩不懂。
“是,是我痴心妄想,是我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是故意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也是骗子,你也在骗我,同样是骗子的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面前女人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她永远当他是小孩的模样又深深地刺激到他。
“轻易就把错误算我头上,凭什么?你是真坏,恶毒的女人,你这么糟蹋人心你就不怕以后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