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她的鞋头,那里镶着一圈白珍珠,鞋子是香奶奶这个月新品,她浑身上下的装饰品价值数十万,即便这样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其实那些夫人们说的没有错,她确实不争气。
终于远离那群动辄嚼舌根的无聊人,顾延松开了她。
冬喜又看了看顾延,依旧是那副俊意的眉眼。
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而她呢?
“手这么冰还敢穿成这样,是不是嫌命太长,菩萨不找你你是不是要自己去找菩萨?”顾延挑眉对着她。
思绪被打断。
冬喜愣愣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听见后她想也没想轻声说:“不找的,我不信菩萨的我只信你。”
似是在告白。
“……”顾延一时间没能接上话,他没想到冬喜会这么回。
默了会。
“你倒是会顶嘴,这本事刚才怎么不用在她们身上,对我倒这么无情,牙尖嘴利。”
“可是,可是她们没有说错,我确实不争气…”冬喜一本正经地解释。
“是吗?你就这么想为我传宗接代?”顾延听出了她话里的埋怨。
冬喜下意识点点头。
“那你就想着。”
忽然间,顾延的态度又不好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冬喜急了,上去扯他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每次都这样沉下脸,有话好好说,你别生气。不要宝宝就不要宝宝,我不着急。”
顾延的唇抿成一条线,既然冬喜先示了弱,他也松动下来。
“以后见到这些人,扭头走会不会?”顾延说完又反问,“我上次不是教过你?”
冬喜想说哪有这么容易。
“至于争不争气。”顾延稍作停顿,“你就安安分分做你的顾太太,有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言语间透着一抹决绝,似乎她不配成为他孩子的母亲似的。
冬喜一听,抓住顾延袖口的手倏的松开。
打个巴掌给颗糖,是他惯用的手段了。
...
沉默片刻,顾延突然又想起来他刚才看见的画面,于是没头没尾地问冬喜手里藏了什么。
冬喜本不想说,但受不住顾延的目光,最后还是磕磕巴巴地说是芋泥酥。
“芋泥酥?”顾延听见这个答案,太阳穴旁的青筋有些突突。
因为突然撞见婆婆,在长辈面前吃东西不礼貌,于是这酥饼她就一直都捏在手心了,现在将手掌摊开,东西果然已经碎了,碎了不能吃不说还糊了她满手的麻薯粉。
顾延看着摊开在眼前的小手掌,忽然愣了两秒,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好,无语极他反而笑了出来。
真的太呆太呆。
他稳住冬喜的手,丢掉不能吃的酥饼,接着掏出手帕就开始帮她擦,一边擦一边还笑,真就是半点儿办法没有。
顾延的头半垂着,耳朵轮廓精致,表情看起来十分无奈且没辙。眉眼本就肆意俊美,一笑起来就更摄人心魄。
冬喜看着他专心且细致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看呆。
…
擦干净手,这件事才算是真的不了了之。
但冬喜却知道,顾延这样做其实无形之中又加重了婆婆对她的不喜欢。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只能以后慢慢用实际行动再去弥补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最新评论:
【倍被锁了两章了】
【看的本晚不婚者火蹭蹭上来了】
【想知道大概啥时候开始文案或者虐男】
【偷偷的问一句,有没有男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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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6章 、情终
◎真是阴魂不散。◎
晚会迟迟不开始,经历了刚才那一遭,冬喜的兴致也不高,顾延走之前生怕她再遇到什么事,于是就把何全丢给她。
“有事直接叫何全。”顾延说。
见冬喜不吱声,脑袋耷拉着特别像犯了错的小动物,他又陡然提高了音量:“说话。”
冬喜一惊,猛地抬头回:“知道了——”
..
见她平平安安,顾延这才走了。
望着顾延离去的背影,冬喜听话地套严实身上的外套。小秘书始终在她五米之外的地方乖乖听候差遣。
…
偌大的宴席厅,来宾众多,冬喜不需要刻意去看谁也能见到不少眼熟的面孔。毕竟当年在明昭那样的学校读书,周围多的是背景显赫的人,一晃多年,如今他们也都混的风生水起。
视线收回,缓缓又落在手边的酒店的限定饮品上,青桔柠檬的色泽搭配上冬喜新做的秋季香槟色的指甲,波动间显得流光溢彩。冬喜觉得这颜色很惊艳,忍不住小酌了一口,入口清爽。
就在冬喜以为自己会孤单单一人等开场时,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冬喜惊得回头,对上一张清绝周正的脸。
那姑娘咳嗽两声。
“柏画。”冬喜笑,她放下酒杯,冲她点头示意。
“顾夫人晚上好~”那人打趣道。
冬喜羞的想捏她。
“开玩笑开玩笑。我老远就看见你了,只是我的邀请函档次太低,还得排队呢。”
名叫柏画的姑娘性格爽飒,像一阵捉不住的风。衣着随性简便,这样的场合她只穿了件黑色的修身外套下搭深色牛仔裙,像是逛街逛了一半被突然拉过来充数一样,不过她气质逼人,一路上也没人敢得罪。
走了一圈望见冬喜独自在这喝闷果汁,于是就过来打招呼:“哎,你男人呢,留你一个人孤芳自赏还真是不解风情。”柏画四处看看,没看见顾延。
“他有事,陪朋友去了。”冬喜说。
“奥,我说呢。”柏画顿了顿,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上次不是问我星棘艺术展什么时候开幕么,我看了看预计就在近期,具体的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
冬喜眉眼弯弯,说:“好。”
是多年的老同学了,见了面也不会尴尬。
她们所站的这个区域视野开阔,正聊着天,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嘀咕怎么还不开始,不少媒体也是等的抓耳挠腮,宴会少说已经延迟半个钟头了。
棕色貂绒毛领的女士疯狂扇风,妆都快花了,连连吐槽:“早知道不来这么早了,这大衣穿着又热,来了也没见个什么明堂,哎呦热死我了。”
“这是在等谁啊,小寿星刚才不是已经到了?”
旁边紫裙子的女士想来应该是头一次来这样隆重的场合,抱着酒杯,探头探脑。
..
柏画听见后笑笑,似乎对于这样迟到早退的事儿早已习惯,守在冬喜的身侧语气施施然:“还用问吗?这么大个戏台,等的人自然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像是要印证她所说一般,一位女子众星捧月地出现了。
聚光灯顿时也对准了进场的人。
女子一袭酒红色的人鱼礼裙,波浪卷发,头发也是浅棕偏红的色调。大红唇,身材娉婷,满身的富贵红,像一朵娇艳的牡丹,虽艳俗,倒也显得挺高贵,出现便能吸引过去在场大半的目光。
柏画听见动静笑着侧过身,远望着那人落入会场。
“自然,是盛明娅啊。”柏画双臂抱胸,指甲错落翩跹,她说完剩下的内容,眼底满是玩味。
她口中的盛明娅是此次举办晚宴的盛家老总的小女儿,今天过生日的小孩是她亲侄子。
盛二小姐一路上被簇拥着过来,同为昔日校友,冬喜自然也认识她。
柏画不喜欢盛二这副装模作样的做派,但还是好以整暇地欣赏完了她出场的全过程。
“真就是厉害啊,让这么多人等她一个,也不怕明天的头条会怎么写。”柏画挑眉,意味深长地调弄道。
旁边有女宾听了,不以为然,捂嘴笑着反驳:“她可不怕什么头条,写头条的公司股东就是她,她怕什么怕?”
柏画听见后微微一愣,紧接着也连连点头,很难不赞同,她闷笑一声,眼底的整暇意犹未尽,视线流连,语气几多嘲讽:“是是是,不愧是盛二,能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事儿,除了她也没谁了。要说啊还得是她亲爹的面子大,一个破百日宴而已,整个昭山的人物都来了个遍,就这出场的架势,知情的看看也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过生日呢。”
那位女宾起初还想帮着盛二说话,此刻也被柏画身上的这股爽气劲儿给逗乐了。
确实如此。
自打盛明娅进场起冬喜就没有出过声,柏画见她一动不动盯着不远处红裙张扬的盛二,像小僧入定似地看,像是着了迷,于是伸出手在冬喜面前晃了晃:“小喜,小喜?”
冬喜却毫无反应。
柏画见她这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远处的盛二正款款登台,聚光灯全程追着她跑,那边是众星捧月这边却孤单零落,见此情景柏画也想起来一些陈年旧事,她有些惋息:“当年就是她在明昭兴风作浪,害得你——”
“柏画。”冬喜突然打断她,扭过头来笑容浅淡:“你看她,还是老样子。”
“……”
冬喜说完又继续看向盛明娅的方向,似乎在看什么久违的拆箱礼。
一瞬间柏画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抿唇,她深深地看了冬喜一眼,之后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
要等的人等到了,盛二小姐解释自己是刚从秀场回来,中途耽搁了一会儿这才来迟,她自认迟到罚酒三杯。因为家中添了新成员,盛家做了不少慈善,就近捐了十所希望小学还有两家医院,媒体争着抢拍,闪光灯不绝。
场内的灯光变幻莫测,场内也时不时爆发喧腾的鼓掌声,开场的气氛尤为热烈。
冬喜也跟着来宾们一起鼓掌,只有柏画双臂抱胸,懒得屈尊自己矜贵的手,和四周形成鲜明对比。
灯光变换间,有道琉璃色的软光蓦然打在冬喜的裙角半身,一瞬间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很出尘,气质很清冷,和平时柔弱唯诺的气质有些违和。
而站在礼台上的盛二小姐一瞬间似乎注意到了灯光下的冬喜,有什么东西自眼底一闪而过,但她装作无事发生。
..
小孩子亮完相,宴会进入自由环节。
盛二小姐走下礼台的同时,手边出现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做陪,是刚回国不久的林氏千金林苒,也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她们两个的地位在名媛圈子里不分上下。
二人在会场里游刃有余,碰杯谈笑,像是两只蹁跹的蝴蝶。
柏画喝了两口果汁,实在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呛鼻的香水味,本就是被强行拉过来的,应付得差不多了她果断选择跑路:“小喜小喜,我先走一步了,玩得开心。”
冬喜一愣,紧接着说:“好。”
柏画觉得冬喜有些天然呆,笑着冲她做了一个稍后电联的手势柏画就潇洒退席了。
从会场离开,出口的拐角处,柏画突然被一个银发男人拦住去路。
男人病态英俊,像是没有休息好,眼底满是红血丝,朝她痴痴地唤:“画画。”
柏画一见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
柏画走了,又剩下冬喜一个人,何全倒也衷心听话,始终在不远处听候差遣。
冬喜百无聊赖,放下酒杯后又开始寻觅身边有没有好吃的点心。
两位名媛大小姐结伴同行,渐渐走到了会场的左半区,也就是冬喜所在的区域。
她俩特意挑了一个媒体少的角落,林苒双臂抱胸挑剔地来回观望,最终她拿起一盒抹茶盘挞,还没吃进嘴里张口就是:“闻着就是一股奶精味儿,这酒店真就十年如一日的烂。”
她丝毫没意识到旁边的盛明娅是这场宴会举办家族里的女眷,吐槽酒店就等同于吐槽她。
盛明娅的笑容有些僵住,闻言撇过头,捂嘴掩饰掉眼底的古怪嫌恶,下一秒继续挂上亲昵的笑。
林苒吐槽完,朝旁边随意睨了一眼,就一眼。
她忽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的侧脸看起来有些眼熟,特别像故人。
她再定睛一看,惊道:“那不是乡下来的暴发户吗?”林苒惊讶完又看向盛明娅,惊奇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你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她看见的人是冬喜。
暴发户这个词轻易就能勾起大段大段的回忆,盛明娅听见后眼神也流露出几分异样。
林苒高二就出国了,对于昭山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六七岁,国内很多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可她却记得冬喜。
——不仅仅是记得,甚至是印象深刻。
盛明娅顺着林苒的视线望过去,恰逢冬喜低头拢了拢西服外套,一张脸露了出来,确实是她。
“呿,小乡巴佬。”林苒确认之后抱住双臂,嫌弃不已。
盛明娅眼底百转千回,末了她试探着问:“苒苒你还记得她啊?”
“当然记得啊,真是晦气,晦气!”林苒气的要跺脚。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林苒有些气愤。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又来了别的兴致,眼珠子骨碌一转,她和盛明娅不约而同对了一下眼色,就像多年前那样的默契十足,接着一同无声息地走到冬喜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