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我确定不了,孩子两岁还不会说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如果会说话能听懂大人说话,但是他不说,不哭不闹不吵也不爱玩,这很奇怪。”
“为何会得自闭症?”
“遗传,怀孕时候的情绪,营养摄入,出生时是否顺利,出生后与父母的关系,不止这些,还有许多原因。”
她见我脸色不好,安慰道:“我还没毕业呢,诊断不一定就是对的,你别太担心。”
“是我的问题。”
我看着翊昭,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那些事。
我在怀他之后,处心积虑的接近程祁煜,和他谈判,引他上床。
我嫁给他,以一顶小轿从侧门进去,听惯了百姓的流言蜚语。
孕吐的那些天,夜夜惊梦,梦到我杀过的人来向我讨命,我本是不怕的,可在我的梦里,苏安宴如往常那样挡在我面前,他遍体鳞伤,他浑身是血,他被无数恶鬼吞噬,什么都没剩下。
我发了疯一样想要冲过去,可我就像被结界封印了一般,只能待在那看着,我嘶吼,尖叫,毫无作用。
我夜夜不能寐。
我恨,恨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我不顾慕清的阻拦吃凉性的食物,不喝保胎药。
我找了许多孕妇,只告诉慕清是因为我要生个儿子,但其实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流产也罢,胎死腹中也罢,我都不要他了。
我提前喝了催产药,难产了一整天,我还是生下了他。
他带着我的恨意,带着我的厌恶,出生了。
我对他不管不顾,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自出生就被各种人带,慕清陪着他,程祁煜偶尔看看他,后来被接到程府,我去要人,程老爷在他面前破口大骂。
我住进新界,不曾管过他,到他进宫被养在哪个宫我也不知道,身边是谁伺候我也不知道,甚至于我去看他,连他不是哑巴这件事还是宋殊衍告诉的我。
“念念…”郑慕诗抓着我的手用力握了握,满眼的担心,“不是你的错。”
我有些恍惚:“你叫我什么?”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让我叫你念念的吗?”
我笑了笑:“无事,我只是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其他人在叫我。”
“于这个孩子而言,他是无辜的,你若能帮到他便帮帮他;与我而言,若重来一次我还会做同样的选择,他还会变成这样。我不喜这个孩子,也没法劝自己喜欢他。”我说这话时捂住了翊昭的耳朵,看着他好奇的望着我,“我只是想他离我远远地,看见他我有些不舒服,同时也希望他健康的长大,能有一个平淡的生活。”
我松开手,他伸手想拉我,被我躲开。
他的手指划过我的手心,有些痒痒的。
—
祈福事关重大,早早地我就被拉起来梳妆,穿上与皇后同级的朝服。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努力回想顾念的脸,却总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呀…”挽意轻呼。
“怎么了?”
挽意摇头:“无事。”
她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外头在催促,挽意加快了速度。
插上最后一支发簪,挽意将我扶起,走到门口。
一路到圜丘坛,我同宋殊衍并肩走在台阶上,耳边是阵阵颂乐。
“舟车劳累,辛苦了”他在我身边轻声道。
“还行。”
我接过礼官递来的香烛,和宋殊衍一起拜了两拜,插在香炉中。
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
我问他:“你不是不信这些,怎么还要来?”
“朝臣屡屡上奏,推脱不掉。”
“竟还有人能逼你做事。”
“我是皇帝,自然要听取大臣们的建议。”
“做王爷时可不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