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挂枝——望旺
时间:2022-03-14 08:25:53

  沈星许施加压力时只有别人暂且妥协的份。这人半点不怵,微蹙的眉宇表达愠怒,不愧是当爸爸年纪的人,相似间还有很浓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爹味。
  姜枝正好碰见他和他爸闹翻?
  出去会被弄死的吧??
  姜枝也很不喜欢他爸,乐意在沈星许跟他打起来时上前帮衬一把。
  但他们也没打。
  就站着。
  声量不大的两人开始说些什么。
  姜枝一句没听清。
  然而姜枝和夏杨杨有约在身,姜枝实在不想放鸽子。
  ——走后门?
  后门太远了大哥……
  姜枝在铁门后的楼道内,无意窥见秘密后开始崩溃,内心戏很多。
  知道一个小区有多大吗??从小区后门走再拐到大门搭公交有多累要多长时间有人知道吗??
  很远很累就是说。
  ……
  姜枝躲铁门后度日如年的又熬了六分钟,算他们狠的轻轻打开咯吱的铁门,迈着矫健轻巧的步子,头也不回的就往沈星许的背后冲。
  她最终还是怂怂的社恐严重的走了后门。
  姜枝玩了一下午,又回家给爸妈做了饭,指望她爸妈能在饭桌上讲下对门的小八卦。
  但没人提一个字,赚钱很累,吃瓜就滞后,最后她妈靠在沙发上的啃香蕉不洗碗,她爸扯着汗湿的衣服去洗澡,姜枝没办法又把桌碗收拾了。
  小黑围着她转圈。
  姜枝在这晚又带它下去遛了遛。
  第二天,苦逼的上学。
  早就不用房东奶奶送出门的沈星许没和姜枝约一起上学的时间,但两个人又又又碰到了。
  这其实不算巧遇,是两个人都抱着过去能提早五分钟,就绝对不再早去一分钟的精神。
  经过昨天下午那事,姜枝有意无意注意沈哥的状态,沈哥状态一切正常,带着没睡醒的困顿,一早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然而撩了把头发,正好在指缝里看见她瞥自己,骂了句:“看屁?”
  姜枝:“……”
  骂人真的能使玻璃人心情不好。
  姜枝骑着自行车,跟在他后面一路没说话。
  他也没说话。
  到车棚一前一后停下锁上,沈星许想起来似的开着扁扁的书包给她扔了盒纯牛奶。
  姜枝接着:“?”
  沈星许心不在焉地拉书包链,“我奶奶要我给你。”
  姜枝掀掀嘴皮,哦一声,顺势跟他同行。
  想问你爸昨天来了吗?但不敢问。
  措着怎样才显得不动声色又能问到自己想问的话,哪怕旁敲侧击也行,姜枝和他一起上教学楼楼梯都没想好。
  进了班,“考勤打卡”通过“领导”睿智的镜片完成,两个人走往不同的方向,放下书包一屁股坐下,又开始一天互不打照面的学习之旅。
  姜枝两张数学卷子后面的大题一个做不出来,没指望的和夏杨杨对对,两个人又不约而同拿着卷子拍拍前桌让老班长给抄一下。
  自从这个老班长对不住她姜枝后,她连带她同桌一起薅上了他的羊毛。
  她们薅的同时也真心钦佩班长不可估量的未来,人际关系和在班的事业两手抓。这抄完不是终点,再过第几堂下课,她们有本事的老班长还得继续历练,深入发展人际关系的教她们为什么这样做,从而提高全班平均成绩!
  陈思宇头都没回的把卷子甩后面,心想自己造了什么孽。
  “……”大题抄也要时间,姜枝觉得陈大佬写太多了,虽然给她写她说不定也这么套着套着一大堆,直到自己套明白了仿佛能写对。
  抄不到两分钟,上自习课了。
  十月的第一天早自习没老师丧心病狂的来占,姜枝和夏杨杨把班长卷子放桌肚的抄,班长叫人上讲台领读。
  这活很鸡肋。
  台下能完全不跟着,姜枝和夏杨杨就有一半没跟着,抄完了,才跟着巩固的背了会书,回一会神,上第一节 课。
  从第一节 课到老李的课,老李在课上讲着讲着又开始开班会,大家都觉得老李应该教语文。
  班会开着就耽误说题时间,最后三分钟他抓紧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敲写,行云流水的公式下来,一章节末是理论总结,他拖堂的直到下一节课上课。
  英语老师到来,再是吃饭。
  学校外面的饭好吃,又便宜,对标叫板学校来着,有的能给你米饭面条不限量。
  姜枝和夏杨杨都走读,但两人中午都不回去,不像父母陪读,回家就立马能吃饭的,自力更生的出校门吃了一份过桥米线。
  姜枝拿了一盒两块五的草莓牛奶,才想起今早沈星许给她的纯牛奶还没喝。她一进班的就先把它塞桌肚里,才把书包塞进去,拿书的时候牛奶依然被挡着,她看不见,自然而然忘到现在。
  ——沈大佬真是个能藏事的人,姜枝胡思乱想。
  夏杨杨吸着米线问她:“枝儿,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姜枝:“啊?”
  “除了我没人联系你八卦吗??”她压低声音说!
  姜枝无语:“没——有,你知道的,我加的宋群群那几个同学。还有陈周,还有他前桌乔之迁。还有,几个看笑话的。”
  夏杨杨哦一声。她瞟眼姜枝的脸色,知道她真不愿多说,也是低低调调不爱当风云人物,就和她岔开话题,吃完米线喝完奶,两个人很撑的没事干逛了逛附近的文具店,谈论别人还在长假她们怎么就这么苦的花了二十块钱,才“心满意足”的回校了。
  下午上了节体育课。
  许久不见的体育老师跟他们在国庆,隆重见面了!
  大家跟着老师一起放飞自我,嘶吼一声,就摩肩接踵的下楼往操场跑。
  给终于也有点用处的挂名的体育委员领跑,跑完一圈一千米,立正,稍息——
  自由活动!
  体育老师很戏精,和众多主科老师对着干的,好不容易一节体育课压根就没想好好搞,带着觉得这样也没毛病的学生在操场撒欢。
  对面四班的体育老师正好也这样。
  两个班全体解放了。
  同学要求玩乒乓球和羽毛球,姜枝作为承包分配劳动工具的劳委,被体委大哥硬拖着往运动器材室里跑,要求帮忙拿这些运动工具。
  贾明清跟她讲情讲理说:“你看我平时也帮你不少忙吧?”
  “……”
  姜枝想说平时我挂名。
  但他确实也帮她在集体大扫除时给准备以身作则的她拎过两桶水。
  姜枝哼一声。
  到了器材室,绿色油漆的门被他拿着钥匙咔吱一声打开,细细密密的灰被门头上的晚霞披露出来,器材室乱的可以。
  各种大物件小物件在墙边或地上直接躺平。
  计数跳绳,不计数的普通跳绳差点把贾明清绊了一脚。
  找球拍。
  找篮球。
  男人至死是少年。
  分不到球场也能打。
  贾明清硬是抱了三个出来。
  圆又滚。
  姜枝让他自己拎着篮球袋,帮他拿了羽毛球拍。
  出门,贾明清拿钥匙锁门,姜枝抱着球拍,正好看见过来的方再,他这半年个子长得很快,姜枝乍一眼没认出。
  是通过他如有实质但她瞧不懂的目光看出的。
  镜片后的眼,闷,像黑洞。
  方再这人复杂,引人探究。
  家境不好,骨子里透着自卑,本人很上进刻苦,学习当唯一期望,学多了就有点清贫读书人?的孤高,哪怕当年刚入校就直奔奖学金,像很多“公正”人说的:三班就穷你一个吗?你一个人了不起吗?
  这一句话打破了他一个透明的薄的,又厚的罩子。
  那时起他俩关系就变得不一样。
  在别人眼里变成实锤的避嫌。
  她知道不是这样,
  但也不知以什么作为他俩关系的结束点。
  还是方再跟她有次瞎聊,含糊颓废说的我俩保持点距离吧。
  没有完完整整一句代表句点的话,用轰轰烈烈或鱼死网破的行动证明的末尾,他们就再没来往了。
  变得同一屋檐下碰到都低头。
  ……
  这事过去了这么久,姜枝现在偶尔想想,都像根梗在喉咙里怎么去都去不除的刺,她始终没觉得自己哪有毛病,有什么不能坦荡不能澄清不能大吵大闹让全世界评理,像某动画里说的错的不是他是这个世界,但她自以为豪情壮志的自己现实里的确毫无招架之力。
  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
  她开始不明白方再,后来继续不明白方再。
  又能理解方再。
  甚至感觉受累了他。
  简言之,她对这光明和正义没有到来,稀里糊涂的事有阴影了。
  沉溺一件事沉溺的险些出不来时,她会变得擅长逃避,吃过一个酸葡萄就条件反射每个葡萄都酸。
  往后得在始料未及后下口,
  才知真的酸不酸。
  这刻,姜枝又见到这个不想见到的人,忽然,没百折千回,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葡萄大多还是甜的。
  姜枝甚至先出声,带点上扬的语气:“你也来了?”
  他正正常常的平着一张端正的脸,点头,问:“你们也来拿器材吗?”
 
 
第22章 星星
  贾明清一见他就笑,阳光开朗的,伸着越过姜枝的手拍拍他问:“你也干体育委员了?”
  “我靠,你一下变样了我开始都没看出来。”
  方再很沉静的笑,问:“是不是个头长高了?”
  “长高了不少!来来来,”贾明清越过她,拎着踢踏的篮球袋和方再比了比身高,卧槽一声:“长多高了?一米八二三?”
  方再笑笑没说话,贾明清:“知道我为什么说一米八二三吗?因为我也这身高。”
  “你那班上好吗?你现在在四班,小重点班?”
  方再点头,说是。
  “那你,带带钥匙了吗?”
  方再低头,把手里钥匙举起来:“带了。”
  “那你就你就进去拿东西吧,我也刚好拿了出来,正好把门锁上了。”
  贾明清拍拍他,他踌躇一下说好,错过他和姜枝去开门。
  姜枝和贾明清这时同脑回路,姜枝说:“那我们走了?”
  方再回头,不明意味的淡淡看她一眼,温润说好。
  和老同学的社交寒暄结束。
  姜枝和贾明清先离开了。
  路上,贾明清问她:“你和方再还有联系吗?”
  “啊?”姜枝开始“没听懂”,以为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联系。
  贾明清,“不是,就微信扣扣群。之前暑假的时候他把我们加的群都退出去了……”
  是个捂不热的怪人——
  他们刚好拐角,发现沈星许。
  他在墙边虚靠着,手里捏着陈周给他淘来的老玩具。
  不知道叫什么名,就是按底下按钮,给在水里漂浮不定的小圈圈套到小柱子里。
  贾明清和姜枝看到他同时一愣,沈星许却很淡定,瞟他们一眼说看你们一直没过来,同学那边又急着要。
  贾明清:“哦。”
  姜枝在最后,死命扣着乒乓球袋,不知他有没有偷听。
  沈哥陡然问了句他人设不符的话,平常就班里大小事闹翻了天他也能当个外人的寻常平淡的:“他是谁?”
  !姜枝头皮直接发炸。
  “谁?”贾明清和他边走边聊起来,国庆几天下雨还刮风,今天风小了点,下午还出了太阳,树影在人身上晃:“刚才那个吗?方再。”
  “成绩老好了兄弟,你要真像老李他们说的那么厉害你本来就该在他那个班,在教育局还没取消尖子班的时候。他那班基本上学生全是红头榜。”
  可沈星许看起来对尖子班红头榜这事漠不关心的啧一声。
  这话题可以了了。
  贾明清忽问:“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沈星许斜他,有个微偏脸的轮廓,姜枝在后面又紧张。
  沈星许却没给他发散思维的机会,理所当然:“你俩跟别班聊天动都不动,一点不急,我不能问问?”
  “……你可以出来催促我们。”贾明清挠挠脸,他其实跟方再说话可尴尬了。
  但以前是同一班,关系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差,总不能一句话不说不是。
  沈星许漫不经心:“我怕打扰你们。”
  贾明清:“……”
  姜枝:“……“
  姜枝默不作声当透明人的跟他们后面,真谢谢贾明清没再多说一句话了。
  到了操场,马上又要下课了。
  姜枝拿着还剩一个的篮球当踢毽子的踢一脚,宋群群给她竖个大拇指。
  三班的人现在都围一块打乒乓球,两张台子,打一台。
  姜枝拿来另两幅拍子后,又“开”了个新的,挤着的同学分一批来这。
  姜枝本要递给一个同学让他来,大家都客气的鼓动,让辛苦拿拍子的姜枝先打一场,姜枝左右推辞不过就也没扭捏的上了,手心抹抹红黑两面。
  瞬间以三分钟打倒一个的站住了桩。
  姜枝天生不爱运动,怕跑怕累,姜钟昌给她发展的这个运动项目,成了她现在最行的一个。
  同学都在夸。
  她就不好意思,十六年只会玩这一项运动没啥好意思的,姜枝红着耳廓就要下台——
  没想到下一个是沈星许。
  他捏着回弹的乒乓球,被从人堆里推出来,撩起眼皮见对面她要走的似乎一愣,从不想打,到,满心恐怕写着“你故意?”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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