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吗？”
她直接骂出来。
两人互瞪——
“……”沈星许，张栩飞和乔之迁齐齐笑。
陈周不知道干啥了，在外冻了一个小时的样子，鼻尖，耳朵尖都是红的，见她骂自己也立马变脸色，有点羞涩：“滚犊子你的，我才没病！”
他手贱最后扫了一把姜枝的脑袋，扫的姜枝刘海一飞，他跟兄弟们进电梯了，走路气昂昂的架势真有点像他暴发户的爸。
姜枝在他们走后，没有缩在家，而是穿了身黑色的旧衣服，戴着口罩出门了。
她爸在市场上卖菜，她要去帮帮。穷人孩子早当家。姜枝在记事后多少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不是说家里条件完全不好。
是它有时会像你中游的学业，感觉习惯了没什么压力但作业随处可见，哪天剥开了更发现自己捉襟见肘。
总之没达到理想状态，努力，辛苦点保持上进是一直没错的。
去老爸的市场那要一个多小时。
姜枝马上出发。
九点多到了，姜爸出去跑单，姜枝在摊子里卖菜，称菜，装菜，认钱，收钱。
到下午一点多父女两吃个饭，到下午五点姜枝不想干了，要跑，拿着西红柿回家烧西红柿炒鸡蛋。
她爸在那说凉话：“哎呀，你今天帮我这么辛苦怎么就拿两西红柿？”
姜枝无语，回头，他爸在摊上弯着鱼尾纹，姜式幽默的咧嘴一笑。
姜枝：“哈哈。那你请我吃牛排吧。”
她爸以为他女儿蠢，get不到，“牛排一吃，今天这活不就白干了？？”
姜枝应答，要脸的没像这里市场人声量那么大：“嗯，所以你又不带我吃牛排我吃什么你就随便吃什么吧。我还给你搞大餐，西红柿炒鸡蛋你爱吃不吃……”
她像她妈，雷厉风行的拎着西红柿就往出口走，头都不回。
然后，走前她没忍住逛了逛食品区，在饮品架上买了一瓶旺仔。
一路喝到市场出口，被冷风冰的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
回去后，姜枝才知道张栩飞给她发消息了，说大过年的他们经历了件应该经历，不然不完整的事：他们未成年驾驶摩托，终于被交警逮派出所写检讨了。
“……”姜枝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她就觉得他们一定会出这个事。
带点幸灾乐祸的，姜枝给小黑喂狗粮，一边把这事跟夏杨杨打字说了。
夏杨杨发来了一排：【哈哈哈哈哈】
假朋友姜枝，才开始给张栩飞回消息：【严重吗？四个人都被抓了？要我过来吗？】
最后一句她随便按兄弟的相处方式瞎打的。
两分钟后，
张栩飞：【嗯，你来吧】
【地方在沈七路某某派出所】
姜枝：“……”
这不是她带沈星许去的那个陈叔在的路？
姜枝搜了搜地图，果真就在。
她安分守己十七年，对以前待过三年的地方派出所名字不大认识……
话都说了出口，姜枝无奈地又换了件外套去找他们。
搭着三十分钟的公交车，还只是一半，姜枝寻思他们这是跑晋城海的那一端去摩托车了吗这么夸张。
紧赶慢赶赶到沈七路，落叶树上的枝叶已经飘没，姜枝路过不到陈叔的诊所，直接根据地图进了派出所。
现在还是昼短夜长的初春里，明堂堂的派出所里站着警察大哥，四个她兄弟。
姜枝一猛子扎进去，他们看她都有点愣。
沈星许穿着卫衣加外套，上下看了眼她，问：“你怎么来了？”
！张栩飞插话，几乎和姜枝异口同声：“我叫她来的！”
姜枝假笑：“我也想知道。”
笔录检讨做完了，写记个名字，下次再逮到严惩。
板着脸，让这四个小伙出去了，摩托车暂扣押着想要让大人明天来讨。陈周作为一个爸不管，妈管不到的自由混子，摸着脑袋跟他们没心没肺说：“放心，明天我就叫我叔来把它两拎走。”
“吃烧烤吗？”
“你们都饿吗？”
“卧槽我吓死了。”
“他妈吓到谁？”
“我们出去吃？”
四个男人一台戏的说话，姜枝迷茫自己过来干啥，他们都不理自己，自己又矮，他们视线都是平的……
但末了，他们决定好吃什么了，就烧烤，才低头看她，说：“枝枝，我们吃烧烤嘛？”
姜枝点头，不撕破脸的交际：“都行。”
哪怕敢情是他们特地叫她搭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出来是请她吃她量最多就二十多块的烧烤。
姜枝给老爸发消息。
抛弃老爸抛弃的很快：【爸爸，我出去吃饭，你自己搞定（开心）】
他们去的一家烧烤店也有外桌，太阳伞收起的立在桌旁，姜枝骤地想起和这伙人吃的第一顿饭，吹的第一口气泡饮料。
第34章 星星
张栩飞这次走后，张栩飞和沈星许都看着比上次洒脱多了。可能也因为这次分别有旁人在场，陈周和乔之迁都来送程，浩浩荡荡的F4一起走高铁。
照样不抛下一个“兄弟”的敲姜枝门。
姜枝微笑说不去。
她这几天都得帮衬老爸，后面一天老妈回来了她得复习落下的功课，
挺忙的。
何况这次张哥风光无限的又不缺人陪。
张哥张栩飞在走前叮嘱她，关照好沈星许。
？姜枝回头，笑。
张栩飞被她笑的瘆得慌，问：“咋啦？”
姜枝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这句话了。”
这才算有种宿命轮转，归来还是如一。
张栩飞抛媚眼：“这哪能，我永远能和你说这句话！”
姜枝皱脸。
半天才终于琢磨出这句话不对劲的点在哪：她哪能一辈子跟沈星许在一起，一直关照他？
—
开学。
出小区路上的桥下的水全化冻，但还是静得冷。姜枝骑自行车绕开了这地方，早晨的风吹的人脸一个激灵，不清醒也逼你清醒。
沈星许骑车在姜枝后面，姜枝想起来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跟沈星许喏喏说：“我爸说让我早上尽量跟着你一起走。”
她去年年末出了那个被撞的事后她爸就已经打招呼让她跟沈星许一块走了。但新开学又是新开始，姜枝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跟旁边这位孔武有力，冷淡但关键时候能帮她的人再说一次。
沈星许点头，“好。”
沈同学早上话少，人软。
到学校，班上，姜枝和沈星许一前一后坐在一块，沈星许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袋，从保温袋里掏出一盒纯牛奶。
他不经常送，但三百六十五日能有五十天送，也让姜枝习惯麻木的被戳戳肩胛骨就回头，看到纯牛奶就直接拿，说声谢谢的插管子就喝，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像三班廊间广传的流言那样：流水的班霸，铁打的沈星许和姜枝是对门。
惊掉下巴的人都得把嘴巴闭上——正常。
老李开课前一贯是不变的小作文型班会，夏杨杨最近迷上涂指甲，把书本立着，姜枝这次陪她坐倒数二排的任她涂指甲。
她涂的是那种透明的带点水红的指甲油，颜色淡的很，涂厚了就发现指甲红润有光泽，确实能将双手的颜值提高好几倍。
然而她自己涂，拉旁边小姑娘涂不算完，上头了硬要拉姜枝涂——
不顾她挣扎，跟她在江湖人称灭绝师太的新任数学老师课上就敢闹。
胆大包天。
姜枝打死不涂，起先还有顾忌的跟她隐晦推拉，到动脑子动得正烦还不知道怎么搞来着的把手伸桌底下死死挣扎。
“我靠你的我真不涂！”姜枝脸都给无语红了！
她俩的铁板凳发出轻微的摩擦响。“给我！”夏杨杨发挥大姐大的属性开始低声凶。
姜枝吼：“我不！”
“夏杨杨！”
“干啥呢？！”夏杨杨不耐烦的下意识猛地抬头凶，然后寻着声音，对上灭绝师太的眼镜片下的愤怒的眼——
“……”夏杨杨秒变脸，唯唯诺诺的在后排睡觉吃瓜，打扰其他学霸学习的众目睽睽视线下站起来，问：“老师有什么问题呢？”
灭绝师太气性贼大的发抖。
姜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正欲起身，夏杨杨说：“我选D。”
——打破僵局。
哄堂大笑。
“我说让你选D了吗？我在说公式，公式，你这倒霉孩子，出去站着！今天四个大题给我每个抄十遍，带到我办公室给我详解为什么这么写！”
姜枝忙起来，夏杨杨没按住她——
“老师我也有错。”
她小可怜。
但一副讲义气的同流合污的样子气的灭绝师太头顶血液倒流。
吼：“那你也出去？还有，后排那几个，对，指自己的——你们也知道我指的是你们啊，给我站出去！同样罚抄十遍，你们以后才知道我的好！”
好家伙。
陈周懵逼的拉着乔之迁他们一伙站起来，理衣角，就不明白咋到最后还歌颂自己功德呢。
沈星许也要站。
灭绝师太区别对待：“沈星许你不用去！”
陈周：“……”
“……”姜枝跟夏杨杨拿着书灰溜溜站外面去了。
同行的还有陈周乔之迁等五个被迁怒的倒霉蛋。
七个人站在外面都快挤着的怅惘的看着绿树对面的教学楼。
阳光洒在阳台上，但将将好的没洒到他们这边……
寂寞空虚冷。
夏杨杨靠着墙，迅速跟姜枝小声说：“对不起！”
姜枝苦笑：“没事！”
陈周冒出一句：“你要哭了。”
姜枝撇头：？？？
别造谣！！
他身边一排男生像雨后春笋齐刷刷探头出来看她——
！夏杨杨惊讶，姜枝说：“没有！”
夏杨杨仔细盯她眼，有点愧疚，捏着手里的指甲油，想气急攻心的塞地缝里：“可是你的眼睛有点红了。”
有这样的一群乖学生，努力但就是成绩不好，中游，没做到特别好不被老师特别关注，没特别差让老师特别操心。天性安安分分的，有点错就被老师用失望的眼神看待。
姜枝就属于这种。
但高中教育方式，实质乃至整个学涯，一对一辅导难上加难，被忽略被失望的学生要靠自己疏导。她老铁懂这些，她老铁宁愿高中三年默默无闻也不愿被老师失望。
夏杨杨心思一细腻，姜枝：“……”回望她，头有两个大，知道她又想飘了的心里感慨万千，愧疚万分了。
夏杨杨：“老铁我下次再也不跟你在课堂上闹了。”
姜枝：……就很无语。
小学生承诺。
“没有。”姜枝好尬，偷偷跟她解释：“我觉得我这次数学考试又要考六十分了……”
被老师赶出来罚站一点事没有，主要是那啥，惆怅。
在外面站到灭绝师太拖堂三分钟的终于走了的下课。
七个人已经被路过的他班学生看都看过了。
七个人跟冤种一样。
姜枝红着脸，跟夏杨杨进去。
收拾收拾情绪上新课。
……
晚上回去，姜枝收到方再的扣扣信息。
第35章 星星
姜枝都不记得她和方再的扣扣消息停滞在去年的哪一月份了，她又换了新手机，乍看到这个空白的像白纸一样的对话框，以前聊天的种种不复存在，如尸体突然诈尸，她一下恍如隔世。
盯着屏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字是什么字，表情是什么表情，方再给她发了什么。
方再还是像以前一样心思细腻，关心她问：【你怎么罚站了？（疑问）】
他还给她发表情。
这在以前很少有，
因为这人挺古板，
姜枝惊讶了一下，果然大家都不一样了。
。
他知道自己罚站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姜枝心情复杂的给他回消息：【我同桌硬要给我涂指甲油，被罚了，我跟她一起】
他过了半小时才回姜枝，而这事就这么巧了，姜枝回头吃完饭坐在书桌前又因为方再再次跟她联系而感慨新奇的点开纹丝不动的对话框时，发现他在打字，打了半天，姜枝一道英语作文的阅读理解都做完了，他才回：【近墨者黑，过度耽误你学习的同学我建议你换一个，你不要生气】
姜枝迷惑脸：【？是夏扬扬】
以前跟你关系处不错的，一直的我的同桌。
兄弟你不知道吗？？
方再的消息终于回的很快：【打扰了】
姜枝趴在桌上乐半天。
姜枝问他有啥事吗？
方再问她：【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姜枝：？
这熟悉的句式，熟悉的对话，下一秒就好像要给她上人生导课了。
但这要是别人就好。姜枝就会自然而然打出兄弟你有什么困难你想找我借钱吗？本人只有十块钱自由金，还是打撇撇，不接话茬不得罪人。但这是方再。姜枝第一反应想到前者有困难，却没法直接打字问他，打岔是姜枝不愿意的。所以，这下轮到姜枝纠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