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挂枝——望旺
时间:2022-03-14 08:25:53

  到班上收拾书桌,不该再耽搁的像无所事事一样的该写卷子就写卷子。
  现在的卷子已经达到半天不写就两天写不完的程度了。
  但属实夸张了,再加个半天也写不完。
  刷题逐渐都有种流水线。
  沈星许做着全国高考题,抽空给她选题,姜枝觉得这是沈星许对她实际没有厌烦的象征。
  未来什么样也暂且不看了。
  沈星许冬天又感冒。
  感冒到麻木的熬不下来就由着姜枝带他去医院挂吊水。
  但陈叔那没跑。
  太远了。
  晚上放学路上的附近,一所大医院,沈星许往往在姜枝陪他排队挂号的时候背书,挂水的时候背书。穿着校服,外面裹着黑色羽绒服,半摊在座位上,精神不高的半张脸埋在领口里,背的放空大脑,同时心无旁骛。
  他语文不大行。
  背书可以,所以生物可以,靠死记硬背拿分,语文不可以是理解能力“超凡脱俗”,适合出题不是做题,还有,作文不过关。
  倒不是说文笔不过关,是让人大跌眼镜笑死了的,他爱抒情。
  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似乎都没他爱抒情,他爱发表对他要写的一件事的长篇大论,不管这题材是不是要你写故事。所以他会跑题,会作文字不够他造的,他造着造着要不就虎头蛇尾,最后摆烂,要不从头到尾都摆烂,“放弃挣扎”四个字大写的摆在洋洋洒洒的字行间。
  后果的总结:偏科。
  老李没少拉着他在办公室训,洗脑,别吊儿郎当啦!你知道你这科目不好你就去找这科目学的好的!放空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给我木讷点!木讷点!
  沈星许在这个冬天便被偷偷强制的安排跟语文成绩好的一个安静木讷的乖乖女坐。乖乖女叫安雯,也很尽职尽责教沈星许,给他划重点逻辑,给他背。
  给他慢慢来的。这女生和她本人在外的形象一样,慢悠悠的,循序渐进的,大家都说她当时应该学文科,以后当文科老师更适合她。
  沈星许也会听,听到后来沈星许会给她买奶茶买零食。
  ……
  姜枝也终于通过现实实际发现他并不会只给自己一直买东西,也会给别人买东西。
  这其实没什么。
  姜枝看的很开,她向来对“现实”这两个字理解程度很高。
  这是现实,不是意外。
  姜枝也照样不爱看扣扣群,八卦信息够不上,夏杨杨有次到底没忍住跟她说群里的消息又变卦了,在快高中毕业的最后时期,大灰狼班霸和小白兔乖乖女互助互爱上——什么文?
  典型晋江老梗,言情文!!
  而且安雯好像早就喜欢沈星许了!!
  你看出来没?
  耳朵一直是红的……
  夏杨杨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低,因为知道不该说了。
  耳朵一直是红的——只是冰山一角。
  只看不说的故事盛大,说不定有望。
  人都更看第一直觉。
  陷在故事中的恋爱脑不算。
  姜枝:“……哦。”
  夏杨杨:“……”
  她就是“哦”
  不然她能干什么?
  “……”这次胡思乱想的姜枝又把思绪转回来,陪这个讨厌的对门挂号,看他鼻塞,看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笔直站着,专心致志的偶尔翻白眼的振振有词背书,都替他辛酸。
  这人能是理科状元,文科学渣。
  挂好号,姜枝替他拿,带点幽默忽然说:“加油,再挂两次整个医院的输液医生都认识我们了。”
  “……”沈星许:“我谢谢你。”
  姜枝笑。
  姜枝和沈星许一放学就赶来了,姜枝等他输液好后往外面的窗口看,
  天还是非常的黑了。
  乌漆墨黑的。
  伴随着一种要下大暴雪的萧瑟的气息。
  远处灯光亮堂,点点的像星星。
  姜枝回头给沈星许在饮水机接了杯水,递给他说:“兄弟,亏你的福,你来的这两年冬天总是下雪。”
  “……”沈星许背的文卡住,抬头,不易察觉的黑线问她:“什么意思?”
  姜枝:“我喜欢下雪,你来这两年下的雪都有多少次了,是以前的几倍。”
  “……”沈星许没理她。
  姜枝把水递给他:“理理我。”
  “……”沈星许仰头,揉眼,气色顺势配合很差的打岔:“我好困。”
  姜枝:“……看出来了。”
  然后挂水的小两小时,她没再跟沈星许说一句话,打开老李发在群里的文件,背书。
  她成绩不好,没牛逼到拿着实质书当学霸的搁铁椅上像身残志坚的学子一样学习。
  有点丢不来那个脸。
  沈星许找她她又理,他习惯了,姜枝也麻木了,现在她的生活就充斥两个字:麻木。
  写作业写的麻木。
  人际交往交往的麻木。
  他上次吃的药还没吃完,挂完吊水两个人就撤了。
  到外面,风刮一脸。
  医院的对面的对面才有贫瘠的灯火闪烁,不是热闹的烟火人间。
  姜枝想到网络上一个段子,大致跟他说:“我跟风说:你往西刮。风说:你才是西瓜。”
  沈星许:“……”
  他跟她走到路边准备打车了,才琢磨过来她这句猝不及防的笑话,在凛冽寒风里无力的笑起来。
  又哑又低的声音通过寒风再鼓噪到姜枝的耳朵里,姜枝耳朵有点发痒,他问:“你刚在跟我说笑话吗?”
  “是。”
  沈星许像个傻子一样乐,怂恿她:“再说一遍。”
  ……把她也当傻子。
  但是姜枝停顿两秒,认了。
  “……我跟风说:你往西刮。风说:你才是西瓜。”
  沈星许乐不可支。
  姜枝无语的把手机掏出来给自己和他打车,他把自己按住,说:“不用,直接打。”
  姜枝:“为什么。”
  他垂眼:“……不想等。”
  姜枝:“……”
  他很快在左边招来一辆车。
  两个人一起坐进后座,沈星许说了地点,靠在座背上,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他是想睡觉了,书背的像催眠曲,他哄他自己睡觉似的。
  人生艰难,他摆烂,不在少数。
  已经睡了两天,他还打算再睡一天,作业什么都滚犊子去吧。
  沈星许这么一想,更想睡觉。
  靠在车背上,全身疲软。
  感冒的后遗症。
  姜枝跟他说什么他有些听不见。
  关于东西南北她又想到一个网络段子。
  说:“我往东边走,你往西边走”
  沈星许没回她。
  后来回到家,洗漱时想起来的抓来细品,两个最终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可能会有第二个短小更,也可能木有
 
 
第40章 挂枝
  安雯在放学的时候被混日子的别班的流氓女学生欺负了。
  在事情没被告发到老李那里之前,那几个流氓女学生一连欺负了安雯小半个月,校园霸凌,妥妥的恶□□件。
  被暴露时是在星期五下午放学五点多,姜枝发现的,去上厕所,察觉到对面厕所门不对劲。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女生的第六感。
  这扇门在她进来和打算出去时都毫无动静。
  姜枝却甚至隐约能从里面听见哭泣声。
  过于平常到不寻常。
  然后她就在离开前,拉了下这个门。
  姜枝也没想到自己怎么有这么大的勇气。
  她当时奇怪的同时还担心里面还有个什么怪物,恐怖的不能打开的东西。
  电影电视剧小说看多了造的。
  结果她打开发现安雯刘海被打湿的湿漉漉的,整张脸湿漉漉的,双手被缠绕的栓在厕所挂钩上。
  姜枝的火腾的起来了——
  …
  安雯求她别告诉别人。
  姜枝不能理解。
  第二天的周末被她再三卑微恳求着,姜枝反过来要求她,那咱们先去问老李,看不闹发,怎么处理这事?
  安雯忍了这么多天的情绪一下决堤,两人相约到离家八百里远的奶茶店,她在角落坐下就哭,姜枝被哭的心烦意乱,浑身不得劲的烦躁感通通冒出。
  她太阳穴以及心脏扑通扑通的要往外突。
  活像苦口婆心拉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少女迷途知返。
  ——是你知道这事要报警,但受害一方坚决不报,她“自愿”受着的,不报的理由也很可笑。
  ——她怕沈星许觉得这是拖累。
  沈星许做她同桌拖累了她,导致她被一群疯子流氓霸凌,她还想着保护他,不要让他发现这些事,不内疚。
  就剩最后半月了。安雯跟她说:“我下学期也不能和他坐一块了。”
  姜枝:“……”
  站在理智边缘的姜枝只会狂躁的几乎要抓头发。
  姜枝:“他妈他知道这事后不会对你有什么奇奇怪怪看法的!”
  她哽咽回:“我知道,但我,”
  “真不想他知道这事……”
  姜枝:“……”
  姜枝被她整哑口无言的张嘴了好几次,再张口,安雯拉住她:“你要听我说说话吗?”
  “……”姜枝双腿发痒的想狠狠踹一脚面前的桌子。
  安雯泪眼婆娑的跟她说:“我打字给你说。”
  安雯打字时,写她和沈星许时每根手指都是颤抖的,脸上的红要化成血滴下来,她又哭又笑,心在不停抽痛。
  有人要听她的笃定答案吗?她喜欢沈星许。
  从他刚转来,知道他这个人,看到他的第一面就喜欢。
  像所有见色眼开,一见钟情的看脸就行的颜狗女孩儿一样,她在此之前没见过比他好看的,没比他耀眼的,他就是她后来努力变好的精神寄托,由心到外。
  他穿着白底的短袖走过的校后门的林间小道,无意回头瞥到她一眼,见她爆红的脸,以为她热,出于礼貌递给她的一瓶手里多余的水,是她平凡生活里的光。
  成为同桌前她想都没想过有能一起做同桌这好事。
  她以前每个星期一早上在操场上习惯站隔他很远的距离在他背后看他黑色发梢和一往无前的挺直背影,习惯在他踩过的路上踩上他没有遗留的脚印。踩第一步从小心翼翼的欢喜到再踩两步,瞬间被自己羞红了脸,不可见天光的天知地知她知的暗恋啊,每走一步不该走的,都是可怜在犯贱的。
  她和沈星许做同桌的第四十二天,每天她只要一想到沈星许,要去班上和他坐一块,走路都是飘的。
  她不敢多看他,不敢跟他多说话,说的每一句她都能事后反复回味很久,他的语气,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可悲的,他会喜欢自己吗?
  她成绩会因为想他一落千丈,会被校园霸凌,但这些事不会完全因为沈星许的出现就发生,沈星许和她坐同桌却是她这整个青春时代里,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她总不会和沈星许做同桌,所以霸凌会消失。
  但是她也想,她这个冬天,明年春夏毕业以后她也再也不会喜欢他啦。
 
 
第41章 挂枝
  姜枝回去晚上没睡好,连着两天没睡好,她上早读课忍不住趴在桌上睡觉那刻,她才发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人不会因为他们的反常和疼痛青春发疯,她却共情的会。
  谁正常,谁是不正常的?
  但姜枝再颓,也不能放过那些霸凌者。
  周一拉着安雯就跟老李举报了这事。
  安雯手腕上的伤,姜枝拍下的照片,安雯自己留心眼用录音笔录下来的对话……
  老李的神情逐渐变得十分骇人。
  安雯又开始浇冷水,说,她不要闹大,不要弄得人尽皆知。
  老李从女孩要面子这处理解她。
  因材施教向来是他自诩的方针,软的安慰对待她:“没事没事,我现在开始找教导主任,我要打个电话给你爸妈,这个事情你不想闹大但仅仅让她们处分是不行的!”
  “……”姜枝躁郁的心多少有了点平静。
  在外面阴雨连绵,白天打着灯的沉静的办公室里,老李打电话,再找人,安雯坐在黑色的皮质椅子上,姜枝站着,她不知道安雯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她感到冷,冷彻到骨子里的冷,手都要冻的不会蜷缩了。
  老李让她俩先去上课。
  然后第二节 课下课,很快的,安雯指证的十一班的两个女生就在办公室集合了。
  班长知道来龙去脉后通知她俩的。
  姜枝头昏脑涨跟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姜枝又累又困,出于对安雯意向的保护,没跟任何人提起暴风雨下的平静是怎么了。
  包括夏杨杨都没说。
  实际大家也都很忙,冲刺着今年最后的几天,资料卷子摆在桌上,头一低都看不见人,只有无穷无尽的作业。
  放假的当天物理老师还拿着题目拖堂了整半小时。
  放假。
  姜钟昌骑着小电驴来接姜枝,姜枝背着大书包靠在他背上,叹气:“我好累啊……”
  她爸很单纯:“学习学累了?”
  姜枝换一面靠在他背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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