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说着,突然“哎呦”一声,“臭驴你踩我干嘛?”
马宿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了半天,于皖周才嗷嗷嗷地恍然大悟,他轻咳一声,紧接着找补,“反正就是那会,闵爷就开始疯了一样的泡吧,刚开始我们几个还以为这家伙得了情伤,结果每次去劝,他倒是好好地,把我们哥几个灌得烂醉。”
许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他也一直在找自己。
他调的一手的好酒,也是那时候开始的吧。
莫名地,许蝉有点想念那杯他在Blueberry给自己专门调的,不含酒精的长岛冰茶。
如果,能再喝一杯就好了。
窗外的烟花就像是黎明前的骤雨,哗然而起。
许蝉诧异地回过头,就看到在落地窗外的烟花的衬托下,于皖周郑重其事地单膝跪在马宿雨的面前。
他手里捧着她最喜欢的洋牡丹,随着礼炮声响起,彩带缓缓落下,当着所有人的善意的欢呼和起哄大声问道:“马宿雨,和我结婚好不好?”
酒吧里的乐声突然停了,在所有人的等待中,一向大大咧咧的马宿雨突然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于皖周坚持不懈地等待着,看不出一点点的不耐烦。
马宿雨等了他十五年,他就算等她五十年又有什么关系。
许蝉穿过人群,将于皖周提前准备好的戒指递到他的面前。
她深拥而上,在马宿雨耳畔轻声说了三个字。
马宿雨错愕地看向许蝉,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戒指,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底的爱意再也忍不住地蓬勃迸发。
时间仿佛凝固,疑似永恒的等待中,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于皖周跳的老高,抱起马宿雨原地转了好几圈。
“我不喜欢做饭。”
“我做。”
“我讨厌洗碗。”
“我洗。”
“于皖周”
“嗯,我在。”
“我要你永远幸福。”
“马宿雨。”
“嗯。”
“我要你,比我更幸福。”
无数鼓掌声中,小情侣真情深吻,满世界都是送给他们的祝福。
许蝉悄悄拭去眼角的湿润,走到在无人的角落,她刚拿起手机想要记录这一刻,就看到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特别关心的消息。
[@全世界心机最深的人:转过来。]
许蝉愣在原地没感动,她手指有些发颤,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文字。
是真的吗?
她眨了一下眼睛,
屏幕上却突然掉下一滴眼泪。
许蝉伸手擦去,她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有些看不清对话框里的字迹了。
[@全世界心机最深的人:那我过来。]
许蝉的目光在人群里逡巡,她蓦地转身,结果迎面就被男人拥入怀中。
他身上有淡淡的青柠味,混合着些许消毒水的味道,她仰头看向他,眼底的湿润突然散去,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丑了吗?”
李闵摸了下自己的脸,白皙的脸庞上深色的眸子里全是许蝉。
许蝉摇摇头,垫着脚尖伸手拭过李闵的唇角。
她有点奇怪地“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擦了口红。”
“哦,”李闵似乎是有些困惑地皱了下眉头,“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许蝉月牙儿似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此刻却有些不理解,“什么?”
“想知道我有没有擦口红吗?”
李闵将许蝉一把抱起到桌子上,他猛地俯下身噙住她的唇瓣。
白灼灼的光旋转在他们头顶,呼吸交缠之际,他的手指抵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捏,呼吸急促地问:“要不要,再尝一会?”
被压制性地撩到,李闵原以为许蝉会害羞地垂下眼,没想到对面的人却直勾勾地看了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重新吻了回来。
她的吻比想象中霸道,像是在报复他当初自作主张和不告而别。
李闵挽住许蝉的腰,笑意深抵心间。
他心里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她,可此时却被她搞得心都乱了。
“李医生。”
许蝉抿着唇,眼泪汪汪地盯着李闵嘴角,她点了点自己的唇瓣,“你技术不怎么行啊,都弄伤我了。你说,你要怎么帮我疗伤?”
李闵嗓音有些低哑,“你想要什么?”
“一杯,你亲自调的长岛冰茶?”
许蝉意犹未尽地弯了弯唇角,“调一辈子的那种。”
倾巢而出的贪恋,瞬间将男人拉入红尘。
他一把将许蝉抱起,仿佛身后的惊呼和质问全都是杂音。
他们掠过黑夜,奔驰过长桥,他带着她一路疾驰而上,在日出将至的时候来到了一座海边别墅。
“跑这么远,就为了看日出?”
许蝉倚在白色的栏杆上,海天交际的金线渐渐逼近,晕染得岸边的贝壳都像是浮上了流光。
李闵俯下身将双手撑在许蝉身侧,把她完完整整地圈在怀里,“日出天天都能看,我现在只想好好看看你。”
“嗯?看什么?”
许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李闵觉得一年不见她的演技又出色了许多。
看着许蝉这么贵人多忘事,李闵咬牙切齿地逼近,贴着她的唇瓣威胁,“当年你做了什么事情,我要加倍讨回来。”
许蝉还没反应过来,李闵就十指交叉地压了过来。
他俯下身,仿佛要将许蝉揉进肋骨里,唇齿交接时,他喃喃道:“想起来了吗?”
在被男人一把抱起的瞬间,许蝉再也不敢装傻,连声求饶。
“我错了。”
她紧紧抓住李闵的衬衫,略微松开的领口内侧是线条流畅的蓬勃身躯。
“错在哪里了?”
李闵不依不饶,像是押上了一辈子,非常将眼前的嫌犯刨根问底。
许蝉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李闵心一软,正要放过她的时候,她突然自己递了过来,轻轻地亲了一下李闵的唇角。
“早知道你这么不经撩,我就不该亲你这里。”
她视线下滑,快到腰际的时候戛然而止,然后正视着他的眼睛说,“该把你吃干抹净,然后重新找个人嫁了,让你这辈子都求而不得。”
“你这个思想,”李闵轻轻地蹭了一下她的唇,断断续续地说:“很危险。”
他说,“我不会让你得逞了。”
时间回到一年前。
李闵原本打算许蝉走后直接回实验室,没想到许蝉三言两语竟然提前套到了话,临走之前偷偷上了他的那辆车。
——以家属的身份。
“李医生,你是不是落了什么?”
身后传来笑闹着的提醒声,李闵一回头就看到许蝉拖着行李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她越过人群,大大方方地挽起他的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婉转笑道:“我马上就要回国了,接下来就麻烦大家关照我男朋友啦。”
她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说:“他这个人有点轴,要是有大家有哪里不满,欢迎随时找我。”
说着,就把自己的名片一一递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李闵趁她还没发到男同事,立刻把人拉到怀里径直上了楼。
那天晚上,李闵在看穿许蝉故意和他对着干的心思之后,就放弃了将许蝉送回去的想法。
他关上酒店房间的门,威逼利诱似的让她老实,没想到她竟然多学了半招,故意说自己赶不上航班,要留宿在酒店。
“你让我睡你床的时候,怎么没有觉得不适合?”
许蝉躺在床上,一边玩数独游戏,一边疑惑地发问,“更何况,我现在是在酒店的床上,又不是你家的。李医生,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她细巧的下巴微微一抬,“客厅有沙发,你自己过去。”
随后,卧室里的灯就关了。
一片黑暗里,李闵只看到穿着粉色真丝睡衣的许蝉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隐约露出光洁白皙的后颈,就像是湖心曲颈的天鹅一样。
他喉头滚动,卡在原地半晌莫名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错觉。
睡到半夜,李闵从沙发上爬起身去了趟卫生间,他转头回到沙发,就看到被子掉在了地上。
被子,掉在地上了。
掉在地上就脏了,脏了还能用吗?
李闵拧着眉头,认真地想,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于是,他走到许蝉的卧室门口,伸手敲了一下,结果还没敲实在,房门就缓缓打开了。
四边形的光块落在黑暗里,映在粉白交加的床上,他看到许蝉赤白灵巧的脚露在被子外面。
睡觉这么不老实?
李闵走上前,替许蝉盖住脚,抬起头就看到她的肩膀又露了出来。
他只好又往前提了提被子,脚又露了出来。
李闵:“……”
哦,原来是被子盖反了。
他又把许蝉的手挪到被子里,然后轻手轻脚地给她把被子掉了个个,折腾完之后,李闵都快要忘记自己进屋只是为了借一床被子。
可是此时,许蝉似乎已经睡熟了,他正犹豫要不要吵醒她的时候,女人的小手突然朝前一伸,准确地抓住了他的领带。
李闵单膝跪在床单上,呼吸微微有些沉重,随着她手里随意一带,他的西装裤跟着床单轻微一滑,下一瞬整个人就送在了许蝉的面前。
“睡吧。”
许蝉哑着嗓音,撒娇似的伸手抱住李闵的一条手臂,“别闹了,我好困。”
她力气倒是不大,使劲抽出来也不是不行。
可是……
李闵看了眼许蝉抱着自己的位置和角度,心里盘算了一下,还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躺在了她的身旁。
第二天一大早,许蝉醒过来的时候似乎还有点懵。
她倒打一耙:“你怎么在我床上?”
李闵想要辩解,但是一想到的确是自己闯进来了,随即又哑口无言地垂下了头。
“啊,来都来了。”
许蝉看着李闵有些松散的衬衣领口,抬手卷了一下她的领带,“要不,你再陪我睡一会?”
她慵懒地眯了眯眼,像是真的很困,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李闵鬼迷心窍,真的以为许蝉只是抱着她睡会而已。
直到,她闭着眼,突然亲了他一口。
那一吻,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了一年,险些将他逼疯。
谁能想到,兢兢业业的李医师能提前完成研究,原因竟然是因为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呢?
海风里伴着轻微的咸腥味,随着海浪一叠叠地推到脚背,淡淡的海草气息迎面而来。
许蝉走在前面,李闵跟在后面,小脚印上叠上大脚印,一路上的沟壑似乎是一个人的痕迹。
“这次回来,还走吗?”
许蝉迎着海风,裙摆纠缠在她的脚踝,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李闵眼底溢出笑意,伸手将许蝉抵到心口,心脏的律动声逐渐加速,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