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诗抽出小手紧紧圈上他的臂弯，闻旭低头看看她，接着目视前方，是因为小别重逢吗？他的小可爱这么粘人，像是巧克力开始在舌尖融化，甜而不腻，丝滑入喉。
“姐姐！”
老远看到赵景谦大张旗鼓的摆着胳膊，路诗定眼一看，闻静也坐在位置上朝他们挥着手，随即加快脚步。
两人在他们对面刚刚落座。
闻静上下打量闻旭几眼：“老弟，这风衣贼帅呀。”
闻旭勾勾唇角，一脸自豪：“媳妇儿给买的能不帅嘛。”
路诗看看闻静相视一笑，随即把礼物交到母女二人手里。
闻静礼貌推辞几句，赵景谦则毫不客气的接过，激动的咋咋呼呼：“无人机！太帅了！谢谢姐姐！”
“以后别再叫姐姐了。”闻旭黑着脸斜赵景谦一眼。
三人面面相觑，闻静很快反应过来，拍下儿子的圆脑袋：“叫舅妈。”
赵景谦若有所思，撇撇嘴：“他们又没结婚。”
闻旭砸了下嘴，这小子存心找事不是？
“你叫我阿姨吧。”路诗白一眼闻旭，小声嘟囔：“干嘛呀跟个小孩子过不去。”
闻旭皱了皱眉，噤声埋头在平板上点菜。
闻静眯眼笑笑，也不知是笑儿子没眼色还是笑弟弟没出息。
火锅上桌，牛油辣锅＋番茄，呼呼嘟嘟，颜色看着就胃口大好。
闻静将肉菜依次下锅，三人聊的很是热闹。赵景谦早已把心思用在无人机的拆箱上。
闻静：“诗诗很厉害了，二三百万的粉丝，大网红了。”
“嗨，还是要保持理智，网红更新迭代也很快。”路诗陈恳回道：“五月解约了在看吧，现在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完全按照公司的人设走，没啥灵魂。”
闻静砸下嘴，捞起一筷子羊肉扔进料碗：“你们呀，到底是年轻，总想着要自由要独立，到我年纪有孩子逼着你的时候，什么诗和远方都想不了那么多喽，一边是养孩子各种学区房、补习、特长班……榨干我的钱包，一边又是工作和陪伴吸干我的时间，能吃饱不饿，孩子老师不找我啥事，一切按部就班就阿弥陀佛了。”
闻旭掀眼瞧了闻静少倾：“哪有那么夸张，姐夫的钱都是你管着，再说明年就转业了。”
“说得好像转业回来就会发财一样。”闻静咽下一口羊肉卷，试探性的问：“咱爸说让你去广州的事你考虑……”
“不去！”闻旭脱口而出，眼神冷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
路诗顿下筷子看他一眼：“好好说话。”
闻旭收回一些锋利，看向闻静：“他让你来当说客了？”
“弟，你听姐一句，咱爸年龄大了，他在广州建材行业打拼了这么多年，要人脉有人脉要销路有销路，公司总得有人接替不是……”
闻旭：“正好，你让姐夫去接吧。”
闻静吁出一口气，冷笑一声：“我倒是想！你姐夫是他亲儿子吗？”
见闻旭板着脸闷不吭声，闻静又调转枪头：“诗诗呀，我爸知道闻旭交女朋友了，他可高兴了，说是将来结婚广州给你们准备的有大房子，闻旭天天跑什么船呀，多危险，接了公司，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的日子……”
“姐，这事还是闻旭自己做主，我不好劝什么。”路诗故作轻松的笑笑：“我去下洗手间……”
闻静看着路诗离开，收回视线接着对付闻旭：“一天天的这不喜欢那不喜欢，好…好，咱先不说你不喜欢的，就说你喜欢的！你看人家诗诗发展越来越好，眼看着青云直上，你俩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人家跟你在一块，你能给她什么？真是离开公司发展不好了，她能没一点落差？你俩那点感情迟早让柴米油盐鸡零狗碎消磨成怨气……”
闻旭将筷子叩在桌上：“说来说去，还不是眼红他的钱！”
“那是他作为父亲应该补偿给我们的，接了也不代表原谅他！”闻静轻咬下唇，拧着眉，一副恨铁不成钢：“你别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媳妇娶不到手，我看你去哪后悔。”
闻旭点点头，想要迅速结束话题：“下回去看咱妈，她亲口对我说同意我就去。”
“好，你说的，”闻静胸有成竹：“咱妈带着我们多难，吃了多少苦，她肯定站在我这边。”
第45章 能够成家吗
和闻静赵景谦母子俩告了别，闻旭拉着她乘电梯往停车场走。
出了负一楼的电梯闻旭径直右拐，走了一会又回头看看，定在原地蹙眉蹭了下鼻端。
“是C区…c192。”路诗眨着眼睛仰头看他。
闻旭勾唇一笑，大手拍拍她的脑袋，温柔睨她：“以后找车位交给你了。”
“别，今天凑巧了，”路诗笑了：“chanel192伯爵红茶，红调里带点棕色，奶油质地，油润哑光……”路诗嘟起嘴巴，手指点在唇边：“就这样，好看吗？”
闻旭垂首瞧她，车库里灯光晦暗，反倒更显得女孩眼睛亮闪闪的，他盯着她看了一会，耸耸肩道：“光线太暗了，看不出来。”
路诗扯平嘴巴，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不满的剜他一眼：“以后再遇到这种送命题，认真看两眼，赶紧说好看就行了。”
闻旭长腿一个跨步，胳膊搂在她的肩头朝自己怀里勾了下，唇角微微上扬。
路诗拉开车门在副驾坐好，偏头拉起安全带扣上，抬头的一瞬，车内光线亮了。
闻旭打开了阅读灯，正直勾勾的瞧她。
“干嘛？”路诗拧眉，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没一会儿，男人倾身凑了过来，停在离她两厘米的位置，滚烫的呼吸游移在她的唇边，她微微屏息，下意识轻咬下唇，脸颊的热度开始逐渐升高。
须臾，男人捏起她的下巴，又转而用虎口卡住她的下颌，微微抬高扳向自己这边。
唇上有温度落下，他亲的很浅，热量一下下烫在她唇中、唇角。就这么若即若离了好一会，仿佛是两人的初吻，男人出奇的耐心和温柔，并不着急深入，周遭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女孩的脸越来越烫，闻旭眯着眼睛笑，都多少次了，他的女孩还是会脸红，他缓缓拉开距离，分了些目光到她耳垂，那里果然已经变成了粉色，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呀。
闻旭抿抿唇，歪头在后视镜里看了两眼，拇指蹭了两下嘴角，又舔了舔，低头看眼指尖的红色，一本正经道：“油油润润，挺好。”
“啊？”
闻旭将手插在她的发间，饶有兴趣的绕在指尖把玩她的长发，坏坏的笑。
路诗反应过来：“你刚刚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恰好有车子经过，闻旭将她护到边上，错过了第一时间“品尝”她所谓的“奶油质地”。
指尖缠绕的发丝越来越多，发茬擦在她的脖颈，一下下挠的人心猿意马。
路诗眨眨眼，头埋着，小声喃喃：“还不走？”
闻旭故意逗她：“昨天的不够？这么急不可待？”他又靠近些，捏起她的下巴，抬眼看了下后座：“还没在车里做过？试试？”
路诗扫了眼车窗外的来车还有寻车的零散客人，用眼神凶他：“你疯……”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热意堵上，入口甜甜的很清爽，店员给了两粒薄荷糖，她含到现在，舌跟还有些糖粒在融化，统统被他扫了去，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在搅合的舌尖。
男人就这么不厌其烦的吻着，发丝间的缠绕还在反复摩挲，消磨片刻后，男人停了下来，唇点在她的额头，用暗哑的声音说道：“忍一会，回家办你。”
路诗笑了，看着他扭动钥匙，提档拐弯，扫码交了车费，围挡打开，轻点油门上到了路面。
他想更好的保护她，她怎么会不懂。
二月份在外地参加活动，异地的联系也只能靠视频。路诗暗戳戳逗他：“我去洗澡，你要看吗？”
闻旭扬高下巴，一脸禁欲系的拒绝：“衣服穿穿好再出来。”
视频挂断又发来消息：我不喜欢用手，等你回来。
路诗捧着手机咧嘴笑开，女朋友也就才交了两个月，现在就言之凿凿的说不喜欢用手？那之前都怎么解决的……
两人做了那么多次，有时候碰到酒店没备安全套，大半夜的，再情到深处他也会停下来，要么安安生生抱着她睡，亦或者去楼下寻到还开着门的药房、便利店，买了再继续。
他手机里她的照片很多，专门分类了相册。有回路诗看他从自己账号上下载图片，就拍他手：“网上的压缩了不高清，我给你传原图。”
从此，路诗的照片便占了他手机大半内存。有一组是她去一个女摄影师那里拍的私房照，很香艳的那种，柔光滤镜加持，眼神、姿势到位，就很纯欲的感觉，有点类似于日系性感内衣照，这种照片，网上大把。闻旭存到手机，还专门弄了一个加密相册，命名：深夜福利。
路诗故意逗他：“局部特写要吗？”
闻旭嘴角扬起，指指自己：“我记忆力好，都在脑子里了。”
大学四年，常听女孩们说男朋友要求拍那种合照，闻旭从没提过这种要求，两人的合影也都穿戴得体，严严实实，四目相对的眼神，被网友评论：爱情的酸臭溢出屏幕，不要管我死活，给老娘狠狠连载……
路诗想起那天问他：“买车干什么？”
他贱兮兮的回：“干，你”
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很流氓，却也一直很有分寸感。
路诗不傻，这是个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
彼时，男人的手从方向盘移开，点了音乐，吉他伴奏的男女声，小清新的调调娓娓绕来，叩在心上，这首韩语歌歌路诗听过，咖啡少年的《能够成家吗》。旋律很好听，只是一直没想起来翻看歌词，直到后来去普吉岛听到团里有人公放这首歌，才想起来扒出歌词看看，揪心的感觉瞬时翻涌，她埋头哭的鼻涕大把，胖乎乎的女导游习惯性的掏出纸巾递给她，抚着背不停安慰……
两人回到家已经将近九点半，闻旭从后备箱拎了只黑袋子提在手上，拉着她上了电梯。
按键点在了30 ，路诗狐疑的抬头看他。
闻旭将袋子提高，下巴努努：“仙女棒，去楼顶玩。”
夜色如漆。
天台的风不小，没冬天那么刺了，一阵吹到脸上，是凉爽的舒服。
“给你。”
闻旭用打火机点开一只仙女棒，递到路诗手里。
路诗接过，盯着眼前刺刺拉拉的火花，眼睛也跟有花火在闪。
闻旭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女孩笑得眉眼弯弯，风将她的长发吹起，眼前的可爱姑娘生动又鲜活。
她就像眼前的烟火，让他移不开眼睛，她就像眼前的烟火，点亮了他沉闷的黑夜。
*
里里外外的衣服堆叠在浴室门口，水汽氤氲中，室内的合拍过于激烈。
事后，路诗有些腿软，整个人挂在闻旭身上，任由他像照顾一个小孩那样擦干身体，抱进被窝。
待头发被吹干，闻旭看了一眼窝在被窝的女孩，只露一颗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怪好玩的。
他将浴巾丢回浴室，将地面散落的浴液、洗发水、卸妆油……一一摆回架子。
拍灭顶灯，闻旭从床前绕过，踢掉拖鞋上了床，胳膊穿过女孩的脖颈，胸膛紧贴她后背，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近，男人轻咬了她的耳垂，又在她脖颈间落下一吻。
“累了？”
“嗯，”女孩翻过身，壁灯下面孔朦朦胧胧，她捧着他的脸庞，在男人唇上啄了一下。
“你是不是还是原谅不了你爸？”
闻旭思忖了几秒：“这么多年过去了，说恨他倒是没那么恨了，毕竟初中以前他对我们还是很好的，要说和解……”闻旭的视线落在虚无的半空，认真思考了一会：“也做不到完全和解，就像蔡康永说的那样‘我不恨你，但也不原谅你，就…算了。”
路诗感觉心被揉捏了一下，眼眶一瞬湿润。
前些天在北京，她母亲王曼丽打给她，还是从杨教授女儿口中得知她现在已经是百万大V。
王曼丽说她看了她所有的视频，她参加的综艺特意用手机录了下来。
王曼丽还说，路诗越长越随她，跟她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她又重复那些话：“只可惜我生不逢时，从农村来到镇上，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就跟了你爸，那时候太年轻，觉得你爸模样可以脾气也不错，对穷富肯本还没概念……谁知道他一走，你姥姥又接着治病，家里日子是真难过，我能怎么办……”
路诗在心里回她：你我之间的伤口，不在于你再次选择了婚姻，而是你…抛弃了我。
撂下十万块钱就算对母女关系的终结，本来没了父亲她就已经惶惶不安，她私心盼着母亲在哪个寒假、暑假、哪怕短暂的五一、元旦，能来看看她，能带她去义桐转转。
然而，从来没有过。
她第一次生理期，吓得不轻，看着裤子上的鲜血，以为自己要死了，哭得撕心裂肺，奶奶问她怎么了，她一抽一抽的连话都说不囫囵。
后来，奶奶给她缝了好多棉布条，这东西透的快，又不好固定，路诗的“红屁股”没少被班里人嘲笑。
她在学校厕所见女生们用的是一种叫卫生巾的东西，也跟奶奶这样要求，老人却说，那东西一个垫下去小一块钱…勤洗洗就好了。
后来路诗跟奶奶置了很久的气，一到生理期就梗着脖子不上学。
再后来，奶奶扭不过她，卫生巾的问题解决了，却会严格控制她的使用数量，前几天多几片，后几天少的时候尽量一天一片。
谁亲谁远，路诗懂得，奶奶大把年纪，没有挣钱能力，那十万块要养到她大学，可不得抠下一分一毫。那时候她就想，要是妈妈在，这种隔辈的代沟就不会存在，因为妈妈也是用的卫生巾。要是妈妈在，至少不会一直让她穿别人的旧衣服，小时候可是像爸爸一样喜欢打扮路诗，给她买过不少花裙子呢。
……
那通漫长的通话里，王曼丽又以过来人的姿态劝告路诗：“网上那男孩是你男朋友呀，长得是不错，不过一个小海员也挣不了多少钱呀，好歹你现在也是大网红了，都和明星录节目了，应该能接触到不少有钱的吧，趁着年轻，赶紧找个条件好的，别像我一样，跟着你爸，要啥没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