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诗安静的听他讲完,想了想回道:“我刚分手没多久,将来的方向还没想好,实在没做好准备开展新的关系……”
“如果你是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人,我应该也不会惦记这么久”,周辰义故作轻松的笑着说:“不着急,去澳洲旅行的事情你倒是可以先考虑一下。”
路诗点了点头,说忙完装修再说这事。
晚会刚回去就接到了张心颖的电话,她问路诗周辰义是不是说了带她去澳洲。
路诗如实回复。
“诗诗啊,周辰义这样的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家教好气质佳,真是不错的结婚对象呀,你大可是跟他试一试呀。”
“他在澳洲发展,我这边还有我奶奶,不好走开吧,再说之前和他母亲交锋一场,婆媳关系也是个问题,他是不可能抛下父母的。”
张心颖砸了一声:“周辰义能做到出走澳洲就说明了他有自己的主见,再说人家现在自己赚钱,不用父母补贴,维护你的底气还是有的。”
路诗一时噎了几秒,再没想出什么新的借口。
“你觉得你和闻旭还有可能吗?他这一走一回一年过去了,你倒是好好体会一下当海嫂跟单身有什么区别。”
路诗:“……”
哪里还要什么机会,当世界都阻止你们的时候,不合适三个字都写在了明面,难过的是,心里总有他的影子,时不时冒出来,而她却还会为这虚无的影子扬起唇角……
路诗环视着房间的角角落落,到处都是回忆的碎片,赶快装好房子,赶快搬家,这些碎片都快把她折磨疯了……
跑船的人大概都会觉得这个地球很渺小,三个月可以绕地球走一圈,最远的航次到美国也就十几二十天。
五月底出发,半个月就到了哥伦比亚河,靠港装了18万吨大豆,耗时4天,又启航回国,一去一回,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如今很多船上都配了网络,不过这信号时有时无,联系上也是断断续续的文字,靠港的时候,闻旭打给了闻静,问了赵景谦的情况,闻静说都好,家里一切都好,让他自己注意安全,末了,又说到路诗拿给她一张卡的事,闻旭在电话里静了几秒,最后只回了句知道了。
刚到哥伦比亚的卡塔赫纳港闻旭就迅速点进路诗的主页,她转发了一条“梁咏珊道歉视频”,张心颖的消息也陆续传来,闻旭一一浏览,再看热搜榜上被其他八卦替代,他心下了然,接下来,路诗会渐渐远离这次旋风中心。
在青岛港口卸完大豆,船上就地换了3个船员,再次启航去澳洲装煤炭。
七月午后的太阳烤着海面,海天交界处波光粼粼的像碎了一地漂浮的棱镜。
闻旭在驾驶舱拿着望远镜来回踱步瞭望,确保四周没有任何障碍物。
视线最终停在甲板上,新上来的实习水手正举着水管往半空中磁,强光下迅速形成一道人工彩虹悬在半空。
闻旭歪头看了一会,唇角渐渐弯起,刚做实习生那会,猝不及防的人工彩虹也让他眼前一亮过,不过这份欣喜很快就被晕船的生理难受取代。
大海就是这样,无风还有三尺浪,恶浪频出的海域,动辄十几米的浪涌对于新人是不小的折磨。果不其然,这位东北小伙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虚脱状态。小伙吐的胆汁都要榨干,嗷嗷着下了船再也不当海员了。
闻旭作为二副,职责上也负责药品,熟练的拿给他两盒药分别是抗胆碱药和复方晕海宁。
“多去甲板上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多看远处,按时吃饭保证胃里有东西,吐了漱漱口再接着吃,最好别喝稀饭一类的流食……”
“我想回家,我想我女朋友。”
闻旭愣怔了一下,微微笑着没再说什么,旁边的船长四十多岁笑得别有深意:“小伙子想女朋友还是要趁早回,这行的弊端就是这样,十个有女朋友的九个都是分手,现在这异地恋都难维持,何况这在人在海上,最基本的交流都保证不了。”
实习水手一脸不以为然,压着心口的干呕,蹙眉道:“不可能的,我俩高中就谈了,感情好着呢。”
船长抿着嘴笑,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他又看向闻旭:“小旭长的这么周正,应该有对象吧?”
闻旭摇了摇头,走去岸台,手指在上面有序点拨,有声音传来。
船长看了眼懵懵的水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手指向闻旭:“中高频日常检查,都是实习水手刷漆敲绣过来的,要还想干,没事多学学掌舵。”
7月30日,轮船到达了日本横滨港口,卸货船、挖机速度很快,两天多就把煤炭卸了干净。
这天是路诗的生日,启程前,闻旭在微信里给她发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本来他是打算在这一天向她求婚的,千言万语,最后发出这四个字也总怕打扰到她。他在美国的港口提前给她寄了生日礼物,也不知有没有收到,是一组小羊造型实木摆件,她爱逛杂货店,看到这些萌哒哒的东西眼睛里都闪着光。
那天一同下地的大副看他买的东西直摇头:“给女孩买的?这种东西怎么行,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去免税店拎几个名牌包追到手更快些。”
闻旭低头笑笑,没搭茬他,只管寻了快递早些邮寄。
这样的关系,路诗是绝对不肯再收他任何贵重物品的,一组小摆件做为生日礼物,兴许还能出现在她的新家。
轮船再次启航去温哥华装豌豆,船刚驶出横滨港口没多久,房间书桌上的手机响起。
闻旭盯着“老婆大人”这四个字,眼神僵住了两秒。
接着,他迅速抓起手机按了接通,船舶离港已经有段时间,手机信号很快就会消失。
“诗诗”
那头有些嘈杂,闻旭又唤了一声,问她在哪,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伴着哭腔:“闻旭…我感觉我快死了……”
“你在哪?”闻旭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太着急,声音有些训斥的威严:“说话啊!你在哪?”
“…我来泰国旅游了,今天出海…突然暴雨了,浪高的吓人,我感觉船快翻了……”
“你穿救生衣了吗?!赶紧找救生衣!船只下沉的话尽快远离船舱去甲板上,实在没有救生衣就利用身边的水桶、冷藏柜、塑料空瓶…只要能漂浮的一切东西都可以……”
“有,我有救生衣,”对面的声音带着颤抖,闻旭捏着眉心都能想想她哭得耸肩的样子。
“诗诗你听我说,不要惊慌,随便什么衣服尽可能往身上套,去甲板上,船长会指挥你们跳到充气船,如果没有救生艇,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抓好救生衣,从船头跳下去,弯曲膝盖双脚入水,跳下去就赶紧游到离船远的地方,防止轮船下沉被漩涡卷入,尽量游到救生艇,没有的话就往和你一样穿救生衣的人群里游,现在的救生衣基本都有信标灯,落水后会自动亮起,方便救援人员找到你……”
“诗诗,我说的你记住了吗?别哭,别哭……”闻旭一面急得一身冷汗,一面在脑中搜索有哪些理智落下:“对了,别试图胡乱游,尽可能保持体力,等待救援,向下弯曲抱着膝盖仰躺,这样的姿势更保暖…诗诗…诗诗…”
闻旭拿远电话去看,通话已经挂断,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手上握着手机在房间来回踱步。
下一秒他推门出去,小跑着来到驾驶仓,船长一脸诧异的看他:“还不到12点呢。”
“我打个卫星电话。”
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船长指指左手边的电话:“打。”
闻旭拎起话筒,迅速拨出一串数字,他另一手在台面上哒哒的敲击,嘟嘟声等了几十秒却像等了一个世纪。
再拨过去,一样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闻旭吁出一口气,手插在发间狠狠揉了几把,下一秒他从驾驶舱出去,单手插着口袋定在甲板上。
晴空万里,举目四望,是一种无力的绝望。
第59章 差点就打一辈子光棍了
在商场闲逛时,路诗被旅行社门口的海报吸引住,突然决定去普吉岛。
吸引她的不是1800的逆天价格,有张图片里的海岛很漂亮,远远的有一艘白色轮船在海上飘,近处是一个女孩背影,她盘腿坐在遮阳伞下,周围有椰树环绕,小圆桌上的柠檬茶饮里吸管斜插着。
黄色沙地上有些海星,一双黑色夹脚拖鞋歪歪斜斜的随意躺着。
路诗驻足看了一分钟,店里的工作人员立刻领会到有生意上门了。
“美女,想去普吉岛?”
路诗指指门口的海报:“纯玩不购物,最早什么时候走?”
这张海报上用小字写了“仅含6个购物站”,还是被路诗敏锐捕捉到了,便宜没好货,她是去寻求内心平静的才不会主动给自己添堵。
“不含购物价格贵不少呢。”
“多少?”
小哥说了个价格,路诗点了点头接着问:“最早什么时候走?”
“妹妹啊,这样,你加我微信,泰国落地签也很方便,要想说走就走,你可以看我朋友圈里的临时补位,有些团是没有凑够人,有些是有人临时有事走不了了……套餐都一样,就是因为明天或者后天就出发时间太急反而便宜不少……”
路诗果断扫码加了小哥微信,那头很快发了好几张电子海报,价格、酒店、路线、景点介绍一目了然。她选了一个大后天出发的,从微信给小哥转了账,麻利签下合同,之后又按要求去拍了2寸白底免冠照,各种证件备齐,迅速收拾好了行李。
翌日,她坐动车去了义桐,走之前去养老院看下奶奶。
路上,她琢磨着回来就去报个驾校,带东西多的话,还是有车更方便。
突然想到闻旭买的那辆奔驰,这人一走八个月,车就在地下室躺着,着实浪费,她在心里合算一下自己的钱,寻思着等驾照到手从闻旭手里买回来那辆车,两人交往半年,闻旭支出了太多能力范围内的消费,这车是个大头,不让闻旭回血,路诗总觉得过意不去。
路诗在养老院没有多待,原因是明明想哭还得强颜欢笑这太考验她的表情管理。
过了年就天南海北的跑活动、录节目,五月终于解约又出了那档子丑闻,掐指算算小半年没来看奶奶。
她不知道的是,闻旭每个月都会来,这话是从张院长那里听到的。
他说:“网上那些东西休想骗过我们这些过来人,到了我们这种年纪,哪个孩子好不好,绝对不是靠点嘴皮子,也不是靠他撒点钞票,我们这些老人最看实际行动。这院里的老人能隔三差五接到孩子们的电话都是让其老头老太太羡慕的,能三两个月来看一次的都不多…闻旭这小子每个月都会来,有些男的是表现给女的看,他呢,没你陪着,照样推着老人晒太阳,陪她下棋,每回过来不光给你奶奶带一堆营养品还给跟她不错的几个带,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中华烟都收过好几条了,他图啥?不就想着我们能多照应你奶奶?我跟你说啊诗诗,这人到老了,看什么都门清,就这孙女婿强过太多亲儿子亲孙子了,一个二个整天就是忙,工作压力大,挤出点刷手机的功夫给老人打个电话都做不到……”
路诗在奶奶房间削苹果,老人的信息显然滞后:“八个月呀,那就是明年一月份回来啊,也不错,能过个团圆年……”
喉间有些哽咽,路诗抿唇背着老人,仰起脸来,这心揪得难受,她突然很想瞬移到普吉岛,阳光、沙滩、大海,据说面对这些美好,人类的烦恼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路诗是想省事的,一个人旅行,攻略、语言、安全,都是问题,交给旅行社她就又能安心做个甩手掌柜了。
不过这趟行程并没有让她疏散郁结,哭了几鼻子,最后差点死在汪洋里。
凌晨的航班,到了酒店都三点多了,第一天上午都在补觉。
下午导游带着一行人去看西蒙人妖秀。
这团里基本都是情侣,还有两个年轻小姑娘是同事兼闺蜜,很好,都是成双成对,路诗落单,一直都是导游姐姐陪在左右。
人妖秀很精彩,最后压轴的“爷们”是真漂亮,路诗耳根子被隔壁的姐们带偏,目测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御姐,不时跟身边的女孩探讨:“你说他们是怎么藏的几几,那么平……”
要不是秀场不允许拍照,手机亮起都会被激光警告,路诗早就打开度娘一探究竟。后来也是回酒店得空了才查到,我去,那么平滑的,是净身过的,这代价着实不小,路诗觉得这些人是真有勇气。
在路诗都准备洗洗睡的时候,房门被敲响,是那对同事兼闺蜜的小姑娘:“走啊,天皇秀。”
“啥是天皇秀?”
从这俩一脸淫.荡笑容里,路诗不自觉联想到那方面的内容,她俩说,团里都是情侣,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二人世界,三个女生规模上更有勇气些,毕竟晚上出去有点怕怕滴。
本着“来都来了”的宗旨,路诗一口答应,欣然前往,不曾想,在这激情秀场哭了一鼻子。
一开始路诗的三观就被五官震惊了,她想不到人体.器官竟然如此之强大,下面可以吐出金鱼,DD可以用来拉车…啪啪都是真枪实弹,各种体位。
同行的小姐妹俨然一副看喜剧的表情:“我草,JJ这么大,真的假的。”
“咦,这女的颜值不行,就不能找个漂亮的……”
“我日,这样子那女的舒服吗?”
……
路诗逐渐从震惊变成波澜不惊最后开始默默掉起眼泪,当这种事情变成表演,她便更加想念和闻旭每一次的温存,带有感情的欢爱对于大对数女人是有魔法的,只是简单的亲下鼻尖都能将愉悦感填满每个毛孔……
很遗憾,台上的表演不具备这种精神共鸣。
第二次哭鼻子是在大巴车上。
人还没齐,一个卷发女孩伸着五指摊在男朋友面前,男孩正垂着眼睛,聚精会神的帮她的右手涂指甲油,巧克力色的。
耳边的音乐加速催化出路诗的眼泪,是咖啡少年的《能够成家吗》。
她和闻旭在车里一起听过。
路诗边翻看歌词,边听女孩吐槽男生手笨,涂的不够均匀。
她将胸前的长发挽在耳后,脑袋里闻旭给她涂指甲油的画面逐渐清晰,他垂眼时的睫毛又浓又长,路诗一直不明白这大男人的睫毛为何如此好看,他捏着她的手指,唇线微微上翘,好像给她涂指甲是件幸福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