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齐瑾瑜
时间:2022-03-14 09:31:52

 书名:断线
作者:齐瑾瑜
 
 
本文文案:
那年,班里同学发现,向来根正苗红品学兼优的大班长性情大变。
偏偏对转学来的蒋筝处处针对。
没想到夏令营期间,二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蒋筝随手在他手腕上画了个锁,他转头就纹在了身上。
“我的大艺术家给我上了把锁。”
*
孟奇然和蒋筝分手八年,再见面时是她回国,带回来一个消息,说自己要结婚了。
那晚寒风刺骨,他就那么站了半宿。
“筝,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我得把欠你的还清。”
蒋筝说:“不用了,我和你谁也不欠谁的。”
结果没过几日,当红小花肖莹恋情曝光,狗仔拍到的模糊侧脸,正是蒋筝的结婚对象潘成泽。
蒋筝倒也潇洒,戒指往下水道一扔就飞回了A市,成天泡在实验室里。
潘成泽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求蒋筝原谅,被孟奇然拦下。
孟奇然和他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蒋筝眼瞎时候给你发了一副好牌,你没接住。”
第二句是:“这婚她只能跟我结。”
*校园到都市/破镜重圆
*偏执少年x叛逆少女【校园】
*痛心疾首追爱总裁x冷面傲娇大学老师【重逢】
*1v1,SC,HE。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筝;孟奇然 ┃ 配角:夏昕;尹澄;丁瑜;唐维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们不要互相亏欠
立意:知错就要改  
 
 
第1章 重逢
 
正值深冬,寒风肆虐,天底下白茫茫的一片,倒也不显得落寞萧条,因为新年将至。
孟奇然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路面结冰了,他开的不快。
每年临近过年他都回B城,然后天天往机场跑,家里离机场有40公里,他也乐此不疲。
最初次次满怀期待,然后连他等的那姑娘半个人影儿都见不着。后来他就习惯了,等不着就一直等。
和往常一样,孟奇然盯着每一个出来的人,他们脸上大多洋溢着回家的喜悦。
然后他看见了个穿着风衣的姑娘。
东北这天气人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只露个眼睛。
这人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是许久未归。
孟奇然知道,她是后者。
他等了她太久,终于等到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惊喜若狂,而是恍惚。
思绪越飞越远,飞过那些张扬不羁的青春岁月,飞过那些吻痕与泪痕。
当蒋筝坐到他副驾驶时,他才重新拥有思考的能力。
他接过蒋筝行李箱的时候,蒋筝略微错愕了一下,但也没推脱,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跟他走,然后坐上了他的车。
这时候机场的车不好打,她衣服穿少了,没人愿意挨冻。
一路无言,孟奇然有些别扭,从机场回来有些堵车,将这凝固的气氛无限延长。
蒋筝倒是不觉得别扭,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新做的指甲。
孟奇然抬手放歌,他不想让车里这么安静。
张悬的声音一出来,蒋筝抬了抬眼皮,是她爱听的。
……
“这次回国不走了?”孟奇然单手扶在方向盘上,将车倒入车库。
“嗯。”
“定居A市?”
蒋筝抚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去C市。”
孟奇然瞥见她的戒指,眸底黯淡了几分,又很快恢复自然:“怎么不去A市。”
蒋筝一笑,唇红齿白,媚眼盈盈。头发被她染成黑色了,比以前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娇艳。
她解开安全带去拉车门,然后细细的高跟鞋踩在湿润的雪地上。
犀利的寒风钻进车里,割的孟奇然脸生疼。
她手臂搭在车门上,俯下身,睫毛迅速挂上了几滴水珠。
“因为我要结婚了,孟奇然,他在C市。”
此话一出,比寒风还要凛冽上几分。割破岁月,卷起尘土,孟奇然浑身血液倒流凝固,连心脏都停了几拍。
打算给蒋筝披上的羽绒服也僵在了手里。
蒋筝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从后备箱把行李箱拎了出来,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孟奇然跟在她后面走,她舅妈家对面那间他租过的屋子,已经被他买下来了。
但他没上楼,站在楼下看着蒋筝卧室的灯亮起,又变暗,然后又亮起,直到手都被冻得通红,才肯踏上楼梯。
*
他十一年前就见过蒋筝,但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十个年头。
哭过笑过,睡过也吵过。
曾在某些时刻将对方视为生命里唯一的信仰,也曾在某些时刻想将对方挫骨扬灰。
从他恨蒋筝到爱她爱得愿意为她去死。
再到蒋筝恨他。
八年没见了,挺久的,久到孟奇然都分不清这辈子到底能不能再见到蒋筝,久到蒋筝都快嫁人了。
但他依然每年过年都回B城,为的是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今年让他等到了,算老天爷可怜他。
当年东窗事发,蒋筝和他彻底撕破脸,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孟奇然,你他妈最好前程似锦。”
其实后半句是你过得不好,我都不知道我该恨你还是该心疼你。
蒋筝当时没说出来。
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
现在孟奇然发现,这姑娘比他狠多了。
*
“舅妈。”蒋筝进门就喊了一声。
有些衰老的舅妈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急匆匆从厨房出来。
“哎哟!筝筝,怎么穿这么少啊。”
“太久没回来了,都忘了这儿这么冷了。”蒋筝笑道。
“可不,算算有七八年了。”
蒋筝拿了双拖鞋,在屋里趿着,暖气很足,她换了件黑色的t恤,修长纤细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我姐呢。”蒋筝一边帮舅妈洗菜一边说。
舅妈笑眯眯地说:“小昕说公司加班,今年得晚点回来。”
……
吃完饭,蒋筝将桌子收拾干净,端着碗要洗,被舅妈抢了下来。
说是她长途跋涉,免不了疲惫,需要休息。
蒋筝说:“我年轻呢,哪怕什么山高路远啊。”
舅妈失笑:“你18岁时候就这么说,一个字都不差。”
如今蒋筝都27了,生活对她称不上多好,但总归没将她的意气风发磨平。
蒋筝终究是拗不过舅妈,被她像哄小孩一样哄回了卧室。
在她回来之前这屋子就被舅妈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换了新的床单被罩,连床头柜和衣柜都换了,床对面的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却没取下来。
她踩着凳子将画摘下来,顺手塞到了床底下。
画上是18岁的孟奇然,那个年纪的少年意气风发,恣意张扬。
那是他跑完1500米后,仰着头喝水的模样。额头的黑发迎风向后飘,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的矿泉水瓶上淬凝出细密的水珠,喉结清晰,脖颈脉络明显,宽松的白色t恤垂到他腰间。
那年蒋筝拿着藏在校服袖子里的手机,拍下这一幕,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画出这样一幅画。
没给孟奇然看,就只将它裱起来挂在了墙上。
那是她的少年。
只是后来这段感情成了一地鸡毛。
她对孟奇然谈不上有多恨,更多的是失望与惊恐。
日子过去这么久了,蒋筝也释怀了,今天遇见孟奇然是意料之外,他对她来说和陌生人无异,非要说上点什么不一样,那就再加一层老同学的关系。
*
外面细雪飘飘,也挡不住人们对过年的热情,鞭炮声起此彼伏。
蒋筝洗完澡,光着脚吹头发,然后坐到床上,点燃了一支烟。
白色的烟雾往上飘,恍惚间蒋筝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三压力极大那段时间,也是这样靠在床头一个人抽着烟。
传来一阵敲窗户的声音,蒋筝连眼皮都懒得抬,就知道是孟奇然。
他就住她对门,阳台连通,谈恋爱那阵老是翻过来找她,有时蒋筝不让他进屋,俩人就一起缩在阳台的躺椅上看星星,有时蒋筝心情好,放他进来,他们就在这张床上挥汗如雨。
孟奇然还在一直敲窗户,蒋筝嫌他烦,戴上耳塞就进了被窝。
蒋筝做了个梦,梦见了高二那年孟奇然掐着她脖子时冰冷的眼神,梦见了分手时她的歇斯底里,扎进碎玻璃片的脚底鲜血直流。
凌晨两点半,她从梦中惊醒,走到客厅倒了杯水。
回到卧室时她莫名很想看看阳台,拉开窗帘时,月亮还高高悬挂着,倾泻着柔和的光。
映入她眼帘的是浑身沾满风雪的孟奇然,和一地烟头。
蒋筝赶紧裹了件外套,打开窗户走了出去。
“你他妈疯了啊孟奇然!”
零下29度,就这么冻了一夜,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孟奇然眼睛红得吓人,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困的。
“筝,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我得把欠你的还清。”
声音有些颤抖。
蒋筝直直盯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用了,我和你,谁也不欠谁的。”
# 纪念册
第2章 借火
 
十年前
——
春寒料峭,路边的柳枝抽出淡淡的新绿,却也依然僵硬。
几缕阳光洒了下来,只是这温暖过于单薄,无法与北方寒冷的春风抗衡。
蒋筝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嘴里叼着早上舅妈硬塞给她的包子,手里拿着一本卷成筒的生物书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另一只胳膊上甩着。
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下都没有被注意到。
直到她发现冷空气开始从四面八方袭来,钻进袖口、领口里,才发现和她一起等公交的人都已经不见了。
而车也在她抬起头时就开走了。
蒋筝一向觉得追着公交跑的人像智障,思索了两秒后她还是觉得不能做一个智障。她站了起来,将校服拉链拉到了下巴。
然后找了一辆共享单车,咬了咬牙骑了上去。
大冷天骑车也不太聪明,但自己在智障和更智障之间选择了程度轻的一个,也算不错了。
*
从一年前老妈开始没完没了地挑刺,每天家里都充斥着她的怒吼。
她骂蒋宏伟吃软饭,骂自己遇人不淑,骂他耽误了自己二十三年的青春。
蒋筝想到了老爸老妈会离婚,只是没想到没有一个人愿意把她带走。
匆匆领完离婚证那天,蒋宏伟提出了净身出户,让焦亦竹带好蒋筝。
焦亦竹漂亮的脸上扬起怒容:“我要开始新的生活!带个拖油瓶算怎么回事?”
“我只能带小黎走,”蒋宏伟语气平和,“养不起两个。”
蒋筝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扶了扶额。
蒋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乖巧懂事,不像现在的她一样难以管教。
“不用净身出户,分你一套房子。”焦亦竹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说。
蒋宏伟不再假装云淡风轻,猛地站起身来:“我不要你一分钱!我也不可能带她走!”
“那我死了算了。”蒋筝抱着胳膊看他们两个踢皮球一样把她踢来踢去,轻轻地开口。
然后焦亦竹的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
巴掌印还没消,她就跨越2008公里,被带到了舅妈家门前。
蒋筝记得去年舅舅得了胃癌,焦亦竹为了他三天两头地回B城,精力和金钱都没少往里搭。
只是最后还是人力难胜天。
表姐还把姓从焦改成了夏,跟舅妈一个姓。
好像从那往后,焦亦竹就经常和蒋宏伟吵得天昏地暗。
舅妈对焦亦竹很是感激,一口答应下来照顾蒋筝,没收焦亦竹塞给她的钱。
“我以后每个月给你打钱,别给舅妈带来负担,听见没?”焦亦竹没坚持要舅妈收下钱,把蒋筝拉到一边。
蒋筝点头。
*
世事无常,蒋筝以为自己被厌恶被忽视已经是最坏的结局,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
就是她被“流放”到了这逢年过节都未必回来一趟的老家。
水土不服令她从心情到身体没一处痛快。
“早啊蒋筝!”一个女生在她锁车时和她打了个招呼。
蒋筝昨天下午才转来二中,办完手续后正赶上自习课,她也没兴趣记同学的脸,一直睡到了放学。
眼前这个女生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能叫出她名字的肯定是同学。
蒋筝回了句:“早。”
昨天自习课时有几个男生窃窃私语:“那个转学生的状态,放漫画里得围着五百朵黑云。”
然后是一阵嬉笑,传进了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的蒋筝的耳朵里。
干涩的寒意让蒋筝觉得嗓子像被锈住了,开口变得异常困难。
她慢慢直起身子,拇指在食指上慢慢搓着,将目光定格在声源处。
那几个男生还在偷笑。
一声巨响在教室里炸开来——
蒋筝的同桌今天没来,空椅子被她踹翻在地。
班里大半同学身体抖了一下,转身看过来,有震惊、有不满、有疑惑。
“你干什么!”一个女生喊。
蒋筝没理她,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几个男生,她站起来走向他们。
“道歉。”蒋筝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开口,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声音像许久未涂油的机械一般。
尹澄手臂搭在桌子上,含了半分笑意地说:“至于么?”
蒋筝正想发作,后门进来一个男生,她偏了偏头望向他。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锋利,只是有些消瘦。
“怎么了?”他是冲着尹澄说的。
尹澄愤愤不平地说:“你问她啊,跟吃了炸药一样。”
孟奇然扫了一眼蒋筝的脸,没多停留,又对尹澄开口:“你说。”
“靠”尹澄一脸不满,“就开了句玩笑被她听见了,非让道歉。”
“道歉吧。”说完孟奇然轻轻关上后门,目不斜视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
今天最后一节课也是自习课,蒋筝趴在桌子上睡觉,手里攥着一盒润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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