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陈导?】
【睡了能醒吗?有事和你说。】
【还没醒,那我夺命连环call了啊。】
......
噼里啪啦一通消息。
终于两分钟后,对面发来了一串省略号。
邰蓉丝毫不管对方的冷漠态度,得到回应后,开始了她个人的独角戏。
_
另一边浴室里,谭卿刚洗完澡,满脑子还是要不要回复那条消息,突然,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景迟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她有一种措手不及想丢盔弃甲逃跑的冲动,但没给实践的时间,手一抖,电话已经接了起来。
“陈景迟。”
“嗯。”
简单的开场白后,是战略性的沉默。
双方好像都在试探彼此会不会先开口,最后,还是那边先下一步:“你哭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走向。
谭卿一脸茫然:“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陈景迟也没想隐瞒,坦白道:“邰蓉说你哭了,她说你怕我生你的气。”
“......”
谭卿捏紧了拳头,不用想也知道她又说了多少乱七八糟的,刚才就该把她手机一起拿进卫生间。
“没有。”思来想去,谭卿言语匮乏地又重复了一遍。
但因为刚洗完澡,声音好像也被氤氲的热气泡软了一样,听起来沙沙绵绵的,竟真有几分哭过之后还死倔着不承认的感觉。
她一时都不知道要不要接下去说了。
纠结了一会,咽了咽口水,尽量把声音调整回来:“陈景迟,我真的没哭,邰蓉她喜欢胡说——”
“嗯,我知道,没哭。”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那边很给面子地给了个台阶,声音隔着听筒,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
搞得她都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无理取闹的意味。
谭卿选择闭上嘴。
那边也跟着安静下来。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提醒着她通话还在继续,不知道多久之后,那边又叫了她一声:“谭卿。”
“嗯?”
“我当时没回消息,是因为去洗澡了,手机放在卧室,没看到。还有今晚的事,是我的问题。”他不疾不徐地解释,声音有些低沉,像融进夜色里,随着风穿过阻隔,就那么荡开在自己耳边。
很近很近,近得她似乎都能听清那撩人的音色和起伏的气息。
谭卿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心思被搅得有些混乱。
“没关系,我晚上也经常不注意看消息,晚上的事,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思考了良久,脑子里也预演了很多遍,自认为算是尽毕生情商给了一个礼尚往来的台阶。
但那边好像很轻地叹了一声,这让她有点拿不准。
“陈景迟?”
“嗯。没事,早点睡吧。”
“好,那你也...晚安。”
-
挂断电话后,陈景迟抓起床边的毛巾,揉了两下已经半干的头发,又丢下。
干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到占了卧室快四分之一的那张大书桌前,打开电脑。
剪了两组片子,外面的天已经翻起鱼肚白了。
心里那股隐隐的燥郁却久久不散。
他丢开鼠标,有些疲惫地靠回椅子上,微垂着头,闭上眼,但没几分钟,又泄气地睁开,捞过桌上的手机,点开了一个昵称叫“没事离我远点”的对话框。
c:【睡了吗?】
c:【睡了能醒吗?有事。】
陈景迟其实某些时候是个耐心不太好的人。
半分钟没回复,他电话直接就打了过去。
那边应该是大梦初醒,接起电话时暴躁要冲出屏幕:“潘潇,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会看时间吗,需要我给你送个钟挂床边?”
“......是我,陈景迟。”
那边大概是睡意没散,还有些迷糊,顿了好一会之后才转过弯来:“哦,你啊,你他妈也被潘潇传染了?你知道莫斯科现在几点吗?”
陈景迟懒得和他废话:“我有事。”
这也叫有事找人的态度?
周协一口气梗在那,没好气道:“什么事?快点说,说完老子要去睡觉了。”
又沉默下来。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那边隐隐传来鼾声,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声音才响起。
“你当初是怎么追的许蔚?”
作者有话说:
陈狗:深夜在线求支招。
亲妈&读者:你当时就该直接亲下去,你不行啊陈狗(指指点点jpg)
入v前三章都有红包,快点交出你们的评论!
◎最新评论:
【我觉得邰蓉骂的挺好女主给我支愣起来啊!】
【加油】
【养肥了吗】
【
【好看呜呜呜!!!!!!!!!「」】
【好喜欢啊啊啊啊】
【!!!超级超级好看】
【冲冲冲】
【哦哟】
【撒花】
【我说这还用教嘛我滴导~】
【民政局已经搬来了!!陈狗看着办吧】
【陈狗直接上啊】
【追老婆!】
【哈哈哈哈哈】
-完-
第18章 、满天星
◎就四个字,死缠烂打。◎
这大半夜的,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咨询自己的恋爱史?
“陈景迟,你他妈被潘潇魂穿了啊?”周协没想到他也会八卦这种事,呛了一句,但几秒后,又反应过来似乎有哪不对劲,“等等,你不会是...看上谁了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认识这么多年,周协深知他这人一向是只要自己不想说,别人就别想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
交换就交换吧。
周协不着调地说:“我啊,我这张脸还用追吗?许蔚一见钟情好吧。”
陈景迟:“等下,你再说一遍。”
“怎么,不信啊,你不信也没办法,许蔚当初对我真是一见钟情,个人魅力这种事——”
“好了。”
周协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打断弄得一头雾水:“什么啊?”
“录好了。”陈景迟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见那边似乎没反应过来,不紧不慢地文件传到电脑上,然后点开了播放键,把手机举到音响边缘。
再然后,周协听到自己刚才那句大言不惭的话,一字不漏地又传回他耳边,还循环播放着。
他愣了几秒,彻底炸了:“操,你是真有病啊,打个电话你还录音!”
陈景迟:“不录音怎么求证?”
“求证什么?你当我是犯罪嫌疑人呢!”周协暴躁地骂了句,但很快又想到什么,声音一下紧张起来,“你不会是要发给许蔚吧?”
陈景迟没说话。
周协以为他默认了,也忍不住脾气上来:“陈景迟,我告诉你,你趁她现在睡着赶紧给我撤回,不然等我下次回国,你就提前叫好救护车吧。”
“你确定?暴力造成人身伤害是犯法,你非要动手的话,还是自己提前适应一下监狱生活吧。”陈景迟无视他的威胁,还是一贯那种漫不经心又欠揍的态度。
周协拳头都硬了,要是在国内,就是连夜开车,也得去揍他一顿。
但现在身处异国他乡,除了生气,别无他法,还是得好好商量。
“陈景迟,我和你说,你现在撤回,咱两还是——”
“我还没来得及发。”
靠,周协真的无语了。
“你他妈能别说话那么大喘气吗?”
“是你没等我说完。”他慢条斯理地解释了一句。
周协听得心里直骂这人两面三刀,平时表面装得人模狗样,比谁都温柔讲理,实际上阴险得一批。
但现在把柄在他手上,也不得不低头:“行,我的问题,所以你到底想干嘛?”
陈景迟也是个会适时给台阶的,善解人意地笑了下:“就刚刚那个问题,再请教一遍。”
“追人啊。”周协吃了大亏,不敢再敷衍,而且这人精明得很,根本没法糊弄。
这回,他认真思考了很久,才谨慎开口,“其实简单来说,就四个字——死缠烂打。”
陈景迟:“流氓吗?”
“......也不能这么说,就是追人你不能太矜持,被拒绝一两次也别放弃,有些女生就是口是心非的,对你可能也有点意思但不会表现出来,需要多考验你一下,这时候你就需要多约她们出去玩,什么看电影,吃饭,去游乐园,反正挑小女生喜欢的那一套来。”
他说起来很有经验:“还有女生都喜欢惊喜和浪漫,就现在什么包广告牌告白啊,广场布置鲜花蜡烛啊,不行你也试试。”
陈景迟听得沉默了几秒,悠悠开口:“如果对方不喜欢这种方式,提前又不知情,这算不算是道德绑架?”
“.........”
周协真的败给他了,“陈景迟,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道德水准这么高呢!”
“一直挺高。”
“给你根杆子你还真敢往上爬,反正,你就各种方法都试试,说不定就成了,我追许蔚时就这样,她看着面冷不理人,但其实容易心软。”
陈景迟不太认同:“许蔚对人不是挺温柔爱笑的。”
“......”被深深打击到,周协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那你说说,你到底看上哪个女生了?”
“你不认识。”
周协不屑地哼了一声:“搞得这么神秘,我去问潘潇不就知道了。”
“那录音——”
周协马上改口:“行,我不问,才懒得找他,那什么类型的总能说说吧?”
安静,漂亮,会画画......
陈景迟看着洗澡前被撕下来,贴在硬质小卡片上的两张创口贴,认真地思考起来。
好像没什么词能准确形容,就是她在时,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看她笑,皱眉,思考...各种小表情。
甚至也会有点期待她靠近自己。
前所未有,又很特别的一种感觉。
“说不上来。”良久后,陈景迟敷衍了一句。
周协:“那漂亮还是聪明,或者性感?”
陈景迟:“我困了,挂了。”
“......傻逼。”
_
自从挂断那通电话后,谭卿失眠了。
一直到早上下楼吃过早饭回来后才睡着,不过这一觉,也睡到了将近下午五点。
起来时,邰蓉已经回家了。
窗帘倒是给她拉得严严实实的,余温热烫的落日光线一丝也溜不进来。
昏暗中,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有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余惠萍发的,说自己再过一周左右就回来,还有祝她考到自己满意的分数。
看来她还是知道自己今天出分的。
和大多数家长不同,余惠萍从来不会拿她的成绩和别的孩子比较,也不会揪着进退步的名次,批评教育她。
关于学业,她说的最多的一句大概就是:挺好的。
仔细想想,在学会接受孩子平庸,不把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强加给孩子这一教育课题上,余惠萍应该算是个很优秀的母亲。
谭卿给她回了一句“谢谢”,然后打开另一条消息。
是邰蓉:问她醒了没?有没有吃晚饭?
谭卿摁灭屏幕,打算装作没看到,门却十分不合时宜地被敲响。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谭卿烦躁地拉过被子蒙住头,但显然外面那人更能坚持。
她不得不无奈地掀开被子,下床。
刚拉开门,邰蓉赶紧撑开门缝挤进来。
“你刚睡醒啊?”大概是昨天得罪了自己两次,态度还是有点卑微。
谭卿:“嗯,干嘛。”
“没干嘛,就是我妈今天包了新鲜的饺子,想让你一块去吃。”
“不去。”
“别嘛,”邰蓉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有你喜欢的玉米鲜肉馅,而且是我妈让我来叫你的,说晚上要出分了,让我蹭蹭你学霸的光环,你不去的话,我也进不了家门了。”
谭卿依旧无情地拒绝:“那就不进吧。”
“不行啊,你不去的话...我妈只能亲自来请你了,谭卿卿,谭大画家?你真的忍心看我无家可归,风餐露宿吗?”
她卖萌耍贱一向有一手。
最终,还是耗不过她,半推半就地一起去了。
其实谭卿原来也来过几次邰蓉家,和自己那的清冷不同。
她家到处都是一家四口生活的痕迹,阳台上挂满的衣服,茶几上的剃须刀,还有沙发上乱丢的玩具。
虽然看着有些拥挤,但又很有生活的气息。
而且邰蓉她妈赵霞女士就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爱夸赞别家小孩的家长。
一进门,就开始切水果,拿零食牛奶,谭卿难得觉得自己像个被人念叨的小孩,开始有点不适应,但还是乖乖的全接过来。
吃完晚饭,赵女士大概也察觉到自己在,谭卿放不开。
于是收拾完就带着邰蓉她弟出去散步,把空间留给俩孩子。
“我妈是不是特啰嗦?”人走后,邰蓉赶紧拿出藏在冰箱的最后一盘杨梅,一屁股窝进沙发里,打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