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进你心里——零砚
时间:2022-03-14 09:34:53

  她其实一直很讨厌这类话题。
  哪怕是玩笑,也觉得龌龊又下流。
  以前听到班上男生聊,尤其是聊到兴头时脸上那种猥琐的笑,都在心里千百遍地想把人踩在脚下狠狠鞭笞。
  但在陈景迟身上,不知道是他就连说这种话时语气都坦荡,还是眼神太正太亮,让人完全捕捉不到半点卑劣的心思。
  其他人也怔住了,等回过神瞬间炸开了锅。
  刘飞逸:“哇哦,看不出来啊,表面是君子温文尔雅,内里是浪客风流成性啊,陈老板!”
  潘潇敲着二郎腿:“什么浪客说那么好听,淫贼好吗?生在古代绝对被砍头十八回都不止。”
  “......”
  刘飞逸:“长得帅,万一姑娘们愿意被采呢?老汪那种的,肯定就不行了。”
  “哎,聊天归聊天,别人身攻击啊。”老汪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看向谭卿,“这回可看清楚我们陈导了啊,以后别再给他送水了。”
  耐人寻味的一句话,被他用教育小辈的语气说出来。
  其他人的视线也跟着看过来。
  就这么明晃晃地被揭穿。
  狭小的空间里,运作的空调在这一刻好像失去了效果,谭卿觉得烫意似乎要从自己脸上跑出来。
  她托着下巴,手不经意地掩住脸颊,平复了一会,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没有,水我都是顺便拿的,也有...给你们拿。”
  潘潇意味深长的哦了声:“陈狗听到没,顺便给你拿的,别再自作多情在那偷乐啊。”
  “那顺便的,你好像也没有?”他淡淡笑了声。
  在潘潇听来,是满满的挑衅意味,不服气道:“我每回自己就去拿了,不像某人,断手断脚。”
  “这样啊。”他也不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眸光落到谭卿身上,“那以后,还能有顺便吗?”
  谭卿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败下阵来:“有空,就可以。”说完,就急急地别开目光,端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几口。
  陈景迟没忍住,轻笑了下:“怎么?是想着在查分前大醉一场?”
  谭卿愣了一下:“喝椰奶也会醉吗?”
  “会吧,不然怎么会有人醉奶?”
  谭卿小声纠正:“那是小孩。”
  “你不是吗?”
  “不是。”
  陈景迟见女孩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又开了一罐,默默地放到她手边,不再逗她。
  调侃玩闹一圈过后,一群人酒兴上来,开始侃天侃地。
  什么八卦,不平事,还有他们无数次死在尘土里却又因不甘和热爱而复生的理想,都在这个夜晚鲜活起来。
  老汪说自己要有一个最牛的摄影团队,让曾经那些颐气指使狗屁不懂的导演回来求他合作,然后再狠狠拒绝。
  江奇说要拍出一部厉害的作品,即使这部作品在十年或二十年后才开始发光为人知晓,反正有就行了。
  刘飞逸是个现实享乐派,要赚花不完的钱,能喝最烈的酒,抱最帅的男人或者最美的女人,一抱一辈子。
  潘潇喝得醉醺醺的,只剩下说话还门清,扬言要让京宁以后地标的总设计师写上他的名字,否则就花钱买下来,推了自己重建。
  ......
  饭桌上,豪言壮语不断。
  唯有陈景迟,懒懒地靠在椅子里听着。被老汪问到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下,说反正以后都会实现的,没必要现在剧透。
  褪去一贯的温柔闲淡,是少年骨子里独有的狂妄,就像是春寒料峭时,荒原上破土而出的种子。
  即使迎着风顶着雨,也肆意生长。
  对上他眼角眉梢笑意的那一秒,谭卿在心里又默默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愿望。
  _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其实大家的兴致还正处在某个阈值的巅峰,但面对店内已经走光的客人和老板强烈的暗示,他们不得不先散了。
  陈景迟扒出潘潇的钱包结完账。
  老汪,江奇一道打车回酒店,刘飞逸骑着她炫酷的摩托捎上许蔚一起走。
  而谭卿,邰蓉则和剩下两人顺路,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潘潇喝多了,一坐上副驾驶就不知今夕是何年得直接睡死过去,连自己那边的车门都还大开着。
  陈景迟替他关上后,和谭卿,邰蓉坐进了后座。
  谭卿坐在中间,出租车后排的空间不大,他又是个身高腿长的,一坐下,瞬间逼仄了不少。
  谭卿感觉头顶的空气都稀薄了,尽量往邰蓉那边挪了挪。
  司机是个眼尖又会打趣人的:“小姑娘挤啊?干脆坐你对象腿上得了。”
  “......”
  她俩是有夫妻相吗?
  “我不——”
  不等她解释,司机一脚油门,语速就和这车速似的:“你们这些小姑娘啊,也别太惯着对象,还是得多使唤使唤,好男人都是被使唤出来的,别光看长得帅,都是绣花枕头,不经用。”
  她其实也不算个脸皮薄的人。
  高一的时候,有个大一届的体育生追她,那人性格张扬,行事也是风风火火的,很快闹得年级里不少人都知道了。
  那段时间,她去食堂打饭都能听到有人在传自己和男生的绯闻,但每次也就当耳旁风吹过,只有当胆子大的某些人来“求证”,才冷漠地声明和男生没半点关系。
  可现在,仅仅是被调侃了一句,她就不自觉紧张起来。
  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有意占便宜,但又说不出漂亮的解释的话。
  思绪乱成一团。
  陈景迟似乎不在意,整个人懒懒地靠着椅背,手搭在门边扶手上,声音还含混在喉咙里,突然侧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真要坐?那也不是不行。”
  说着善解人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窗外的路灯透过没有贴膜的车窗洒进来,细碎地落在他发梢,将那双清冷的桃花眼都染上了几分夏日晚风的温度。
  谭卿竟一时分不清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整个人怔在那。
  前排的司机嘿嘿地笑了两声。
  陈景迟察觉到女孩害羞了,抬脚轻轻踢了踢椅背,声音不着调地说:“师傅你可别说话了,看着点路吧。”
  说完,他垂眸看向谭卿:“别生气,我——”
  “你什么你?”话音未落,一旁上车起就安静坐着的邰蓉突然抬头瞪着他,“还没开始睡着呢,你就开始做梦?还坐你腿上,我看你他妈是想占便宜想疯了!”
  司机:“?”
  谭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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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突然被骂的狗子想要你们的留言(T▽T)待会还有一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莓莓不卡拉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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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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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
  【陈狗行不行下章拿下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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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17章 、满天星
  ◎睡了能醒吗?◎
  不是平时朋友间那种损人的语气,而是真的厉声斥责。
  司机都吓得别了一下方向盘。
  谭卿就更加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下,暴躁地把人喷了一通。
  场面一度陷入死寂。
  谭卿硬着头皮,往邰蓉那侧又挤过去些,捏住她手腕,压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她扭头看着窗外,没说话。
  谭卿不太敢去看陈景迟的脸色,更不敢当面道歉,一是没想好说辞,二是现在道歉就好像自己默认了是邰蓉的错,怕再刺激到她,双方失控地吵起来。
  这一程路变得无比煎熬。
  好在司机显然也不想继续浸泡在这诡异的气氛里,一路提速飞驰。
  终于,车在小区外急急停下,邰蓉唰地推开车门,准备脚底抹油,谭卿一把拽住她,跟上去,声音压在夜色里:“今晚去我家睡。”
  大概是意识到什么,她小声抗议:“我妈给我留门了。”
  “没得商量。”
  进了门,邰蓉直奔卫生间,锁门。
  谭卿也没在外面堵她,抱着自己的手机,坐在书桌前,拧着眉在备忘录里打字:对不起,邰蓉她因为明天要出分了太紧张,一下没控制住情绪才说了那些话,希望你别在意。
  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
  而且骂都骂了,还叫人家别在意?
  人家又不是菩萨下凡,专门来渡你的。
  ——对不起,她当时其实睡着了,说的梦话。
  也没人会睁着眼说梦话吧,而且还口齿清晰,眼珠子转得比谁都灵活。
  这解释的难度,不亚于给她两瓣掰碎的蛋壳,然后让她孵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鸡。
  ——对不起,邰蓉说的那些话,真的很抱歉。
  最终,思来想去,再三斟酌,谭卿还是敲下最苍白的几个字,点开那个置顶的头像,复制到对话框,发送。
  一分钟,两分钟......
  和预想的差不多,对方并没有回复。可能是已经把自己拉黑了吧?
  又等了十分钟,她纠结着要不要破罐子破摔,再发一条消息求证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
  悬着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就好像自己现在是法庭上做完最后陈述,等待最终审判结果的犯人,然而当她小心翼翼地把屏幕朝下的手机翻过来,看清发送人时。
  所有忐忑,焦灼以及一丝隐秘的期待都瞬间变成了生气和无语。
  谭卿扔下手机,一把拉开椅子,起身走到卫生间外,重重敲门:“出来说。”
  “我不要,我需要保证人身安全的交流。”因为心虚,邰蓉的声音都没了以往的气势。
  谭卿:“......我又不动手。”
  “我不信,没一个犯人举刀杀人前会说自己要杀人。反正,我不出去。”
  “那行,我去拿钥匙了。”
  谭卿放下敲门的手,作势走到门边。
  听着那脚步声远去,邰蓉最后一道负隅顽抗的防线终于被击溃,猫着腰走到门边,按下门把手,试探地往里拉开一点。
  然后,一声嘹亮的尖叫,就彻底关不回去了。
  卧室里,灯光大亮。
  邰蓉垂头丧气地低头坐在床边,谭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秀气的眉微皱着,一脸严肃,颇有几分扫黄抓捕现场的气氛。
  邰蓉感觉连空气里都静滞着“坦白从宽”几个字:“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骂他的。”
  “?”
  “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当时感觉自己就像突然被大罗神仙魂穿了一样——”
  “你等等。”谭卿拿过桌上的陶瓷杯,“来,让它冒个光。”
  邰蓉绝望地盯着杯子:“......好吧,我当时就是心情差,然后那个司机又说个不停,我更烦了,一上头就没忍住。”
  “为什么心情差?”
  “就,明天不是要查分了吗?我紧张,心情不就差了。”自认为很有道理地掰扯了个借口,然而谭卿显然是怀疑的。
  虽说高考是一等一的大事,但这也是分人的.
  邰蓉就属于那种嘴上鬼哭狼嚎,实际上对待成绩的心早就和杀鱼的刀一样冷硬了,而且明明出发前还和潘潇吵得和两小学生似的。
  邰蓉见她不说话,底气慢慢往外泄,刻意转移话题:“不过你今天怎么回事啊?陈景迟那样接腔你居然没生气?”
  “他,开玩笑的。”提到这个,谭卿神色有一丝微恙。
  邰蓉啧了一声:“不对劲,以前有人开玩笑你可不是这样,老实说,你们俩是不是真有点情况啊?”
  “没有。”
  见她这么急着否认,邰蓉更来劲:“那就是你对他有意思,对不对?先别急着否认,撒谎的话陈景迟倒霉一辈子。”
  “......”
  “你说是不是啊?是的话我马上给他道歉,绝不做你爱情路上一颗小小的绊脚石。”
  谭卿不想承认,主要是邰蓉这张嘴就是上了南孚电池的喇叭,不须多时就能给你的事迹一通浮夸润色地传遍每个角落。
  但面对那幼稚的诅咒,她又迟疑了。
  “你起开,我要去洗澡了。”一番纠结之后,谭卿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不过没等她走开,邰蓉又一惊一乍地呀了一声:“你手机响了。”
  这次,真的是陈景迟。
  回复是简单的两个字:“没事。”
  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无可奈何懒得计较了?谭卿代入一下他看到消息时的表情,瞬间更自闭了。
  “哎,你别哭啊。”邰蓉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
  谭卿:“......你见过有人眼泪是隐形的吗?”
  “我这不是怕你哭吗?”邰蓉挠了挠头,突然把人往外推了推,“你先赶紧去洗澡吧。”
  搞不懂她的反应,谭卿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不放心地折回去,拿上自己的手机,才往浴室走。
  听着关门落锁的声音响起。
  邰蓉做贼似的掏出手机,飞快从通讯录里找到陈景迟的头像,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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