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二十年来一直要风得风的陈景迟第一次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
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挫败和无能为力。
当时,他是真的失意。
以至于回来那天怕把情绪殃及到她,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客厅。
如果知道会这样——
“谭卿,那时候的陈景迟,真的很烂。”他声音藏不住的厌弃。
谭卿怔了一下:“没有。”
那时候的陈景迟,温柔,骄傲,在人群中发着光,但那光又不会刺伤别人。
至少她很喜欢。
“你是在怀疑我当时的眼光吗?”谭卿瞪了他一眼,“反正,不许再说这种话,已经过去了,我们都没有错,陈景迟。”
“嗯,你没错。”
这个男人...谭卿不想他再陷入这种情绪里:“我有点困了,你抱我上去睡觉。”
陈景迟:“好,先吃药。”
感冒药的药效上来,谭卿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是下午。
外面是阴天,光线不亮,她头也还有些疼,但出了身汗,整个人还是舒服多了。
陈景迟不在房里。
她穿上外套和拖鞋,打开门,走到楼梯口,往下望了一眼,没有他的身影。
他的房门关着。
在房间里吗?
谭卿抱着一丝期待走过去,轻轻按下门把,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应该是在打电话。
刻意收着声音,但好听的音色还是极具分辨力。
“你怀疑他吸.毒。”
“那人现在在哪,走了?”
他和在聊,又在聊谁?
谭卿脑子有些混乱,但在听到下一句“知道了,不会再让他来找谭卿的”的时候。
突然想到一个名字。
魏历华第一次向自己要了三万,没隔半个月又要十万,一个普通人,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支出。
除非是像毒品这种——
握在金属门把上的手好像被冷冷刺到,倏然收回。
她转身踩着极轻的脚步跑回自己房间,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没有章法地把里面的东西全翻出来。
终于在一格小布袋里,翻到了邰蓉之前硬塞进去的那个平安囊。
上次那个看风水的不靠谱道士赠送的。
说是特别灵。
她捏进掌心。
门突然从外面被拧开。
陈景迟看着蹲在地上的人,诧异了一瞬:“准备离家出走?”
“不是,你过来。”
他听话地走过来,弯腰把她抱起,放回床上,自己在床边蹲下,“怎么了,要交代什么?”
明明之前还难过的要命。
装什么云淡风轻。
谭卿捏了捏他的脸:“你先哭一下,我再说。”
“听过让人笑得,可没听过让人哭的啊。”
陈景迟在她腿上蹭了蹭,“哭不出来,通融一下。”
行吧。
谭卿“哦”了一声,把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手心:“呐,送你的。”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改了整整一天了,还是没放出来,如果今晚还是不行,那就只能,你们懂得。
今天就不写小剧场了,发个红包安慰一下你们,评论都有哦,也安慰一下我自己TVT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97.5瓶;林逋仙去、循声鸟2瓶;Salary、53862285 1瓶;爱你萌~
◎最新评论:
【大大还没更新~】
【陈狗真的很会】
【啊啊啊啊啊,陈狗很可以啊!】
【看懂了看懂了!哎呀呀呀】
【作者vb叫什么呀】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地雷代表我的心】
【我喜欢会哭的男主咳咳】
【等一个未删减啊】
【陈景迟喜欢哭哦~(狗头)】
【终于有了哈哈哈!】
【撒花撒花】
【被锁的时间太长了】
【等一个。。微博。。未删减版。。】
【想快进一下!!】
【家人们陈狗纯纯是小哭包】
-完-
第63章 、风信子
◎我老婆碰过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一枚粉色的香囊。
针脚很粗糙,收口处的线都没裁齐。
外面还套着一个透明的壳,大概是材质不好,很硬。
这么个简陋的小东西,换作平时,眼光甚高的陈大少爷,眼神估计都不会施舍一个。
但现在,在他的宝贝女朋友手中,顿时沾了光,少说也价值千金。
“送我的啊。”他从她手心拿起,提着上面的小绳轻轻晃了晃,“挺不错的,就是这颜色,怎么不换一个?”
他不是潘潇那种花里花哨的男人,平时身上最常见的颜色就黑白灰三种。
不过见她不说话,寻思会不会是生气了,下一句就改了口:“粉色也行,衬得我年轻。”
看来还对上次在医院被小朋友喊叔叔的事耿耿于怀。
他上学早,其实也就和自己差了两岁。
谭卿忍着笑:“这么勉强,你可以不要。”说着要去拿回来,被他一下藏进手心。
“不给,都送我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嫌弃也是我的。”
和拿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似的。
谭卿笑出声,伸手去戳他脸:“幼不幼稚啊?”
“不幼稚,你也是我的。”他抓着她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拉了一把。
谭卿跌下去的时候正好跌在他腿上,周围又铺着厚厚的地毯,一点也不疼。
他一只手圈着她,另一只手依然很有兴致地欣赏那小玩意儿,还不忘问:“你什么时候偷偷给我做的啊?”
眼角眉梢都勾着明亮的笑意。
谭卿看得晃了晃神,实在不忍欺骗他:“陈景迟,我和你说,你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嗯,你说。”
“这个其实不是我做的,是一个道士...送的。”她说完,又有些心虚,“但他说可以保平安,很灵的。”
其实她自己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
但经过这段时间,事关他,她突然也信了这种求神拜佛的事,哪怕只是一个祈愿也好。
希望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陈景迟低下头,下巴抵在她颈窝里,没说话。
谭卿不太敢去看他失落的表情。
安静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动,有些耐不住,小声说:“你别生气,你如果想要我做的,你挑个喜欢的图案,我给你绣——”
话音未落,低低的笑声从耳边传来。
谭卿抬手去推他脑袋,转过头看他才发现,这人笑得肩膀都在颤,哪里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你耍我。”
“没有。”陈景迟捏了捏她的脸,“你真的会绣这种东西啊?”
“会。”
其实没试过,但她不是个手笨的人,学习能力也强,这种小图案用简单的针脚,并不是难事。
不过——
“我不绣了。”
“嗯,那就不绣。”
谭卿:“?”
“麻烦,反正被我老婆碰过的东西,就已经是最好的。”是不是亲手做的不重要,况且他也不想让她搞这种费神的活。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让他亲一会儿。
“好了。”他将那个平安囊放进口袋,松开她,“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起身,往楼下走去。
谭卿却一时半会都没回过神,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老婆?!
以前高中班里有人早恋,都喜欢互叫“老公老婆”。
邰蓉和贺佳明暧昧的时候,有时候发消息也会叫“亲亲老公”“宝贝老婆”之类的。
她当时觉得油腻到不行。
但现在,从陈景迟嘴里叫出来,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却叫她心跳骤然加速。
脸也有些热。
她屈起腿,把头埋在膝间,好一会儿才止住荡漾的心神。
而楼下,正在烧水的男人也没闲着,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香囊挂在指间,看了看,又摸出手机,对着拍了两张。
比对一下,挑了张好看的发到朋友圈,还特别神秘地没配文字。
英俊潇洒潘大帅:【这什么啊,这么丑?你从哪捡的?】
邰蓉:【这不是我给谭卿的吗,怎么在你那?】
c:【这你要问她。】
一副正宫的语气。
邰蓉:【......】
英俊潇洒潘大帅:【你干嘛删我评论!】
周协:【长得不行也就算了,还没脑子。】
英俊潇洒潘大帅:【??谁长得不行,老子附中校草!】
周协懒得理他:【女朋友送的?材料在哪买的?】
c:【你想让许蔚也给你绣一个?】
周协:【不是,我给她绣,她最近挺喜欢这些小玩意的。】
陈景迟回了一个“哦”,随便找了家卖绣品的店铺链接发给他。
潘潇一个人在底下控诉了半天。
但很快,评论又被他无情地删掉。
烧开水后,陈景迟不再搭理他,放下手机,把水倒进保温壶里,又洗了点米,煮上粥。
就在他准备完一切,准备上楼时。
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他低头瞥了眼,是老爷子发来的语音消息。
自从上次回去一趟说清楚后,两人虽然面子上还没抹开,但彼此心里其实早没什么隔阂了。
陈景迟点开语音:
“那什么香包啊,你对象给你做的?”
看来是看到了他那条朋友圈,老爷子是那种一生都要强的人,难得低头主动找他说话。
他自然是要回的:【嗯。】
陈在礼:“手艺不太好,比你奶奶当年送我的差多了。”
发过来后,陈景迟一时没回,他大概也觉得自己说过分了。
末了,又加一句:“不过你喜欢就行。”
c:【很喜欢。】
还真是一点也不矜持。
老爷子叹了叹气:“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c:【再说吧。】
这在老爷子看来就是他心虚敷衍,但僵了这么久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
他不愿把人逼得太紧。
而且上次听陈谈玉说起他这些年拒绝相亲结婚的缘由,嘴上虽然是一千个勒令禁止,让他死外面算了。
但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尤其自己就这么一个亲孙子,年纪越大,越是想念。
最后,也不得不退步:“你别再说,我从小怎么教你的,男人做事要坦坦荡荡,要负的起责任,你既然自己要找男人,就不要躲在外面遮遮掩掩的,难道你俩想一辈子都不见人?我和你爸商量过了,这事既然也不犯法,你先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瞧瞧人品怎么样?”
“......”
陈景迟不知道这种离奇的事是怎么传到老爷子耳朵里的,轻蹙着眉思考了一会:【没遮掩,我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陈在礼:“行,最好正月里就能带回来,大家都在,这种事你自己和大家交代,我没脸给你说。”
“......”
老爷子可能真年纪大了,“她”和“他”都分不清了。
算了,再解释他等会还以为自己欲盖弥彰,没什么把人直接领回去更有力的澄清了。
陈景迟回了句“知道了”,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谭卿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和他的外套跑了下来,陈景迟放下手机,朝她张开手。
“等急了啊?”一把将人压进怀里,他心满意足地笑。
谭卿:“没有,我以为你迷路了,来找找。”
“是差点在你这迷得晕头转向。”他揉了揉她脑袋,放开,拎起保温壶,牵着她往外走,“去客厅吧,这里没空调。”
“嗯。”
客厅沙发被他换了套全新的,很软,地毯也换了加厚的,就算光脚踩上去也不冷。
空调吹得人倦意横生。
慢慢在它自己的活动区惬意地犯着懒。
陈景迟盯着她喝完药,把人拥在腿上,在她唇边偷了个吻,吻完,又意犹未尽,把人压进沙发里厮混了一番。
最后,两人都有点累。
陈景迟大少爷似的敞着腿,懒懒靠在沙发里。
谭卿跪坐在他腿间,伸手去掐他脸,被他捉住手腕,惩罚地轻咬了口。
“谭卿。”含着点懒倦叫了一声。
“干嘛?”
陈景迟:“之前我在房间打电话,你听到了吧?”
谭卿微怔了几秒,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那怎么不问?”
谭卿:“我以为,你不想我知道,所以才在隔壁打电话。”
“没有,是看你当时在睡觉,怕吵到你,不是要故意避开你。”他解释。
谭卿“嗯”了一声,心里硌着的那个疑问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问出来:“你们说的是魏历华吗,怀疑他吸.毒?”
“嗯,周协的酒吧昨晚查出来了违禁品。”
“那他没事吧?”
“这么关心他啊?”陈景迟轻轻敲了一下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