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腿软。”谭卿抽回手,扶着床沿,脚尖沾地的那一下。
好像确实有点软。
不过也没叫他看出来,只是顿了片刻,就往卫生间走去,“砰”的一声甩上门。
陈景迟靠在床头,弓下背,忍不住笑。
出来时,床边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床单已经换过了。
换下来的也没叠,就乱糟糟揉成一团,丢在地板上,仔细看,还残留着两人的“罪证”。
谭卿瞥了一眼,就别开脸,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
陈景迟没穿衣服,被子松松垮垮地拉到腰间,另一只腿还横在床沿。
谭卿踢了踢:“让我过去。”
“嗯。”他掀开被子,屈起腿,很好,下面也光着。
谭卿目光不自觉看向某处,有一瞬间的停滞。
“要不要拍下来欣赏啊?”他也抬起头,不着调地笑了声。
“......”谭卿赶紧越过他,爬上床,挪到自己的位置上躺下,忍不住嘀咕,“裤子都不穿。”
“我还有的穿?”
谭卿想到和床单一起丢到地上的内裤,脸又烫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你快去洗澡。”
“知道了。”他揉了一把头发,起身。
“再说谁要欣赏,自恋。”走出两步,听到被窝里的人又小声吐槽了一句。
他脸黑了黑,又折回去,俯下身,一只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盯着她:“你说什么?”
“说你再不去洗澡,容易感冒,我......”
“你怎么?”
谭卿闭了闭眼:“我会心疼。”
“嗯。”他似乎满意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替她捏好被角,起身。
身体其实已经很累了。
谭卿没等到他出来,就地抵抗不住,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是在半夜,被热醒的。
不是她自己,而是身边抱着她的那个人,身上的温度烫得过分。
脸也不正常得红。
这是真的发烧了吗?谭卿伸手去探了一下他额头,真的好烫。
“陈景迟?”叫了两人,他眉心蹙了蹙,并没有醒。
谭卿赶紧拿下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套了件外套起身,翻出柜子里的体温计,用酒精擦了擦,放到他腋下。
五分钟后,拿出看了一眼,38.5℃。
果然是发烧了。
自己房间没有药,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打开过道的小射灯,在客厅里搜寻了一番,终于找到一袋感冒药和消炎药。
怕待会余惠萍出来。
她没细看,去厨房拿了壶热水,悄声回房。
陈景迟这个人真的很难伺候,药喂到嘴边,怎么都不张开。
谭卿没办法,怕再耗下去就冷了,只能先含进嘴里,在喂给他。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一贴上他的唇,就肯乖乖张开了。
离开时,还不肯放地咬了一口,谭卿痛得轻嗤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他大概也疼了,蜷缩着转过身。
身上的被子跟着卷过去,露出大片的背,谭卿这才发现他拆了线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点。
有浅浅的血丝冒出来。
怪不得之前总避着不让她看。
该不会是伤口裂开才引起的发烧吧?
谭卿也顾不上生气了,又找了点消毒的药,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完。
在他身侧重新躺下后,她没闭眼。
他生着病,她不敢睡,就那么静静地守着,时不时用手摸一下他滚烫的额头。
一直到天边开始泛白。
他身上的温度终于退下去,背上也出了一层汗。
谭卿眼眶酸痛,松了口气,帮他用纸巾稍微擦了擦,疲惫地闭上眼。
陈景迟是中午醒来的。
彼时,谭卿正在厨房煮粥,余惠萍下午有事,先出去了。
她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很少做饭,再纠结着应该叫外卖点两个菜,还是自己炒时。
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捞进怀里。
箍得很紧,紧到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的那种。
“陈景迟,你——”男人喘息很急,贴着她后背的心跳重得她都能感受到。
“你先放开,我有点疼。”她放缓声音,禁锢着她的手慢慢松开。
谭卿转过身,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额前的黑色碎发濡湿,脸色苍白,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一股说不清的冷冽。
“你,怎么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很凉。
“陈景迟?”
又叫了声,男人眸光终于动了动,握住她的手,把人拥进怀里。
这次很轻。
掌心覆在她背上,安抚地拍了拍:“没事。”
很反常。
谭卿试探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沉默,她就挣开,抬头盯着他,有一种势必要等他说出口的决绝。
陈景迟扛不住,眼睫垂下,遮住里面的情绪:“我梦见你根本没回来。”
其实她不在身边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做这个噩梦,梦到她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实际上,自己根本没有找到她。
尤其是一觉醒来,视线里看不见她,会让他更怀疑,要翻翻和她的聊天记录或者听到她的声音。
那种强烈的恐慌才会淡退。
谭卿心被锋利地刺了一下,去寻他的目光:“陈景迟,我真的回来了。”
“嗯。”
想让他确信,她又握住他的手,指尖穿过他指缝,十指紧紧相扣:“我也不会再走,刚才出来,是因为想给你煮点粥,你昨天晚上发烧了。”
陈景迟不是完全没知觉。
昨晚她给自己喂药,擦汗,其实他都有模糊的印象,想让她别那么紧张。
但头疼得又睁不开眼。
“嗯,煮好了吗?”
谭卿:“没有,刚煮下去,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菜。”
“我来弄吧。”
谭卿不放心:“可是你脸色好差,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不难受了。”
其实是骗她的,头还是昏昏沉沉,整个人提不起力气,但看她眼底的倦意也很明显。
最终还是将人抱回房。
自己折回厨房,简单地炒了两个菜,盛出煮好的粥,推开房门。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
睡颜安静温柔,陈景迟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还是舍不得吵醒她。
毕竟昨晚她那么累,又没怎么休息。
他自己随意吃了几口,收拾完,顺便把昨天换下来的床单衣服都趁机洗了烘干。
再次回到房里,他拉上窗帘,掀开被子,在她另一侧躺下。
把人轻轻捞到怀里。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格外沉。
醒来,外面的路灯都亮起了,余惠萍也已经回来,但没进来打扰他们。
谭卿有点尴尬,毕竟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像是因为纵欲过度才睡到现在的。
陈景迟看她脸上的郁色:“要不,我把晚饭给你端进来吃?”
“不要。”
这样显得她下不了床一样。
“那怎么办?”
谭卿:“你先出去。”
行吧,再不听话,她估计真要恼了。
谭卿换了件蓝色的高领毛衣,出去时,陈景迟和她妈正在餐厅里聊天。
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倒了杯水:“睡了一下午,你感冒好点没?”
问的陈景迟,很刻意。
余惠萍:“小迟生病了啊?”
谭卿:“对,昨晚突然就发烧了。”
余惠萍看了眼阳台上挂着的床单,眼神有点微妙。
陈景迟脸色垮了垮:“没什么事,今早醒来就好多了。”
“那就好。”
吃完饭,谭卿不许他再留了。
不然,估计又一夜都不能消停。
“在你妈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谭卿送他到门口,关门时,男人鞋尖突然抵住,调侃了一句。
谭卿:“没有,本来就是你自己,做一次...就发烧了。”
“一次?”
男人的关注点总是格外出人意料。
“两次?反正差不多。”她声音淡淡的,好像真是在嫌弃他不行。
陈景迟头又疼了起来:“搬去和我住。”
谭卿意外地“啊”了一声:“为什么?”
“让我把面子挣回来。”
“......不要,我妈都没——”
“她同意了。”
“?你问她这种事?”
陈景迟没觉得哪里突兀:“总得得到未来丈母娘的同意不是?”
想得倒挺美。
谭卿一开始没同意,但也没捱住几天,主要某人白天总往她这跑。
晚上,就发慢慢的视频给她看。
拍得还是那种远景,显得孤零零的。
谭卿合理怀疑他在利用慢慢卖惨,再加上想起之前他做噩梦,心顿时被搅乱。
不到一周,就妥协了,搬得是他自己房子,一套平层,在黎川市中心。
她带着送他的那幅油画,一起搬过去的。
然而第二天,陈家人那边就听到了风声,说想来这看她。
带头的必然是陈老爷子。
她不陌生,但陈景迟的父母,她还没见过,加上曾经还梦到过他妈妈拿着卡让自己离开他。
心里是千万个紧张。
陈景迟也看出来了:“你没准备好,我让他们别来就是了。”
可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没礼貌吧。
本来就觉得自己的印象分不会太高,再弄这么一出——
“不行,你还是让他们来吧。”
“你确定?”陈景迟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把人拉到腿上,“算了吧,不急,等正月十五再带你回去,怎么样?到时候,时雨也在,家里还有几个小朋友,气氛会很轻松,你不用紧张。”
谭卿:“那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有我呢。”
他好像真的替自己把一切都考虑周全了。
有他在,真的让她随时都有一种被人保护着的安全感。
外面多大的风雨,都淋不进来。
谭卿心里一片温热:“那我能干嘛?”
“能——”他扣着她的腰,往腿间按了按,笑得散漫又势在必得,“做。”
作者有话说:
陈狗:得证明一下自己(发烧真不代表我不行
卿卿:男人奇怪的好胜心~
正文快完了,大概两章左右,似乎没人发现我们卿卿的暗恋马甲才是活到最后的(推眼镜jpg)
ps:33章经一个小读者提醒有bug修过了,想看的可以重看一下,女鹅是绝不可能犯罪的,这也挺符合贺商的人设,他虽然精明,但绝对是个有原则,信仰司法的人,及时拉了卿卿一把,悬崖勒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晞嵑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纵然沦陷5瓶;小白最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又锁了呜呜】
【70章还不能看呀呜呜呜】
【
【又……锁了呜呜】
【怎么锁了呜呜呜】
【我也来晚了……哪里能看到未删减吗】
【我来晚了呜呜呜呜呜】
【刚睡醒就看到文文被锁了(我裂)】
【今天还没更吗宝贝】
【叮叮叮,您的营养液已到货,请更新查收!】
【
【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啾~~~~~bang!一枚地雷砸向了作者的后台!】
【老婆别忘了see you在微博(推眼镜】
【做吧做吧我爱看】
-完-
第70章 、天堂鸟
◎心疼我啊。◎
事实证明,男人真的不能随便质疑。
两人最后偃旗息鼓的时候,谭卿已经连眼皮都不想睁了。
结束时是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地赖在那,陈景迟揽着她的腰,把人抱到自己身上,手掌覆在她后背,轻轻顺着。
嘴上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还来吗?”
“......”
谭卿不想费劲理他。
背上的手又摩挲到腰间,恶劣地掐了下。
谭卿抬了抬眼:“不来。”
他“哦”了一声:“那还一次就发烧吗?”
“......”还耿耿于怀呢,平时对其他事挺散漫随意一人,在这事上怎么心眼比针尖还小。
谭卿怕他冷不丁地又搞一出,敷衍地应付:“不发烧。”
“这么勉强?”
“一百次,都不发烧,行了吧。”
“......”可以说是十分不情不愿又浮夸了,但看她密长的眼睫轻轻耷拉着。
潮红未褪的小脸上写满了疲倦。
陈景迟没再和她计较,抱起人去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