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织有些心虚:“我跟宁廷森吗?没怎么啊。”
原本一直站着的宁廷森也坐到餐桌前,坦白道:“她就是五年前甩了我的那位乔小姐。”
听到这话,聂宇洋有些懵,隔了半晌才问:“那个美院的,很漂亮,一身名牌住很贵的酒店、但没地方住,在酒吧打工赚学费的乔小姐……是叶织?”
聂宇洋虽然爱玩,但一贯聪明,不等面前的两个人开口,细细想了一遍,就大致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乔小姐的种种特征,可不就是当年和叶阿姨吵架吵到断绝母女关系的叶织么……
真相比聂宇洋想象中的更令他感到气愤,他看向宁廷森,问:“你们俩谈恋爱有什么好瞒的?你们以为我多想知道!”
叶织:“宁廷森没瞒你,他当时不知道我是叶织,我跟他说我叫乔颂……”
聂宇洋回头看向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
叶织:“他只知道‘叶织’这个名字,对不上人……”
叶织帮宁廷森开脱的态度,更加惹恼了聂宇洋:“行,就算他不知道你,你总知道他吧,为什么不和我说?”
叶织从没见过聂宇洋发脾气,又有些愧疚,放软了口气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本来想跟你说的,后来分手了,嫌丢脸。”
聂宇洋:“我有什么事儿都和你说,我怎么不嫌丢脸?我对你,比对我自己都好,可你呢?你拿我当朋友了没有?真觉得我没脾气是吧?”
叶织摇了摇头:“我真不是……对不起行不行?”
聂宇洋冷笑了一声:“我到现在才发现,我在你面前就像一个小丑,从一开始就是,过了那么多年,到现在还是!行,叶织,咱俩就这样吧。”
说完这句,聂小少爷起身就走。
叶织走不了路,站起来接连叫了他好几声。
他没有回头,只留下了一记重重的摔门声。
叶织明白聂宇洋绝对有生气的理由,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一时间难过极了。
看出她在拼命忍眼泪,宁廷森心中发酸,问:“你们俩这是……闹分手呢?”
叶织正烦躁,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你烦不烦,让我一个人待着。”
宁廷森一贯骄傲,听到这话,看了叶织片刻,起身把装着各种药的塑料袋从进门柜处拿到餐桌上,而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走后,叶织枯坐了许久,打开塑料袋,看到了放在最上层的纸条。
宁廷森的字写得很工整,把每种药的用法用量、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用到什么时候讲得清清楚楚,以及冰敷热敷的时间、按摩的手法和其它注意事项,密密麻麻,足有四五百字。
叶织鼻子一酸,更有想哭的冲动。
摸了下脸颊,记起还没卸妆,便想去洗手间,然而左脚的痛感太强烈,站起来后,她迟迟不敢挪脚。
恰在此时,大门突然开了,李晚柠推门而入,她顾不上换拖鞋,踢掉鞋子跑了过来:“冯皓过个生日,你怎么成这样了?”
叶织忍回眼泪,问:“谁告诉你的?”
“宁廷森。他让我陪你住几天,说你行动不便。他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你给的吗?你直接给我打电话不就好了!我正加班呢,看是陌生号,一开始都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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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2章 、二十二
◎温柔可人又喜欢你◎
钱予绅的父亲生病后,集团里的各路人马闻风而动,短短几个月间出了各种纰漏。与耳根软、念旧情的老钱总不同,钱予绅六亲不认,趁机铲除了数位姓钱的高层。
他忙到心力交瘁,元旦过后,每日只趁着各种空隙给叶织发几条信息,没时间再约她出来。
叶织只在他发来“晚安”后,回个“安”,别的信息一概不理,听说过她脾气的钱予绅依旧激动不已——别人连她的微信都加不到,而他不止轻易加到了,还有回复,这就说明叶织对他另眼相待。
听说叶织在冯皓的生日聚会上扭伤了脚,被宁廷森抱了出去,钱予绅立刻打了通电话,询问叶织他能不能去她家探望。
让他惊喜的是,叶织居然立刻给了地址,他硬挤出了几个小时、推掉了晚上的应酬,带着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到了叶织家。
钱予绅参观过叶织的客厅,赞美道:“你这房子收拾得真不错,不亏是学美术的,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家设计一下。”
叶织笑笑:“行啊。”
司机进出了三趟,才把钱予绅带来的东西全部搬上来。
钱予绅拎起门边的保温饭盒,对叶织笑道:“我家阿姨的菜做得特别好,我让她做了几道拿手的给你尝尝,要是合口味,明天就让她到你家来,照顾你一日三餐。”
“不用。”
叶织挑剔,家里的钟点工做菜水准也是一流。
钱予绅把带来的菜装盘、摆到餐桌上,回到客厅,想扶叶织过去,叶织避开了他的手,自己跳了过去。
扭伤的第三天,她已经习惯了单脚跳来跳去——以她和叶女士的关系,受伤了自然不会特地通知。而李晚柠工作忙,牺牲恋爱时间,每天下班后过来陪她住已经很不容易,大部分时间家中只有她和钟点工在,只有自己适应。
钱家阿姨做的菜果然不错,叶织尝了两道,正要赞美,钱予绅的手机响了,他说了句抱歉,走到客厅接电话。
一通电话接完,还没走回来,手机又响了。
第二通电话听得他火大,挂断后,又打了一通过去骂人,他再回到餐桌前,最近心情不佳、胃口也欠佳的叶织已经差不多吃好了。
钱予绅:“真对不起,我这就关机。”
叶织:“不用,万一错过了重要电话呢?其实你那么忙,没必要专程过来的。”
钱予绅关上手机,冲叶织笑了笑:“难得能清静几个小时,还是跟你吃饭,求之不得。你是不知道,现在我家那些亲戚,个个恨不得我死,就差买凶杀我了。”
叶家的生意做得也大,叶织从小听了看了太多亲戚为了利益反目成仇的事,完全能想象到钱予绅现在的处境,嗤地一笑:“放狠话谁不会,他们要真有胆量弄死你,就不会当几十年寄生虫了。”
钱予绅满心烦闷没地儿说,听了这话,苦笑道:“我爸小时候穷,家里兄弟姐妹八个,他是老大,饭都吃不饱……白手起家后,他总想着拉弟弟妹妹们一把。不是我爸,那些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搬砖呢!”
“要是安份点,少贪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外面80一吨的料花180买,被抓了现行还不服,天天找事、怪我提拔外人不提拔他们这些亲戚,告状告到我爷爷奶奶那儿,让九十岁的老头老太太打电话骂我,什么东西!”
“不过没什么,我这些叔叔姑姑堂哥堂姐表弟表妹,不用我收拾,他们自己就能为了你贪多了、我占少了打起来,我权当看猴戏。真正让我头疼的是我姐夫,他跟我三叔勾结到一起坑我就算了,还盼着我死。你知道他有多狠?去年我爷爷九十大寿,我爸摆了一百桌,他身体不好,让我代他挨桌敬酒,我姐夫在一边陪着。”
“酒瓶里本来装的是矿泉水,被我姐夫换成了真茅台,他还不停在旁边吹捧我,跟人夸我酒量了得,别人在这种场合都喝水,就我喝真的。那么多桌,我能跟前面的喝真的,后面又换水吗?当着那么多亲朋好友,我能跟我亲姐夫直接干起来吗?那不是丢我爹妈的脸么!”
“艹,一百桌,敬完我直接死过去了,打了八瓶吊水,三天后才彻底醒过来。”
“经过这事儿,我爸算是彻底看清我姐夫了,可我妈不,我从小没少听她骂我爷爷奶奶偏袒叔叔姑姑们,现在换成她亲女婿,就只会说我想多了,说我姐和她老公是自家人,只会向着我……太寒心了。”
叶织没想到钱予绅会对她说这么多家事,在此前的接触中,钱予绅给她留下的最大印象就是自信过头和爱装逼,眼下他不再吹牛装逼,反而没了油腻感。
她一早就听说钱予绅有个姐姐,成绩很好人也漂亮,在设计院工作。姐夫是从偏远地区考出来的,跟姐姐是研究生时的同学,钱予绅的父亲自己是苦出身,格外欣赏同样上进、靠自己的女婿,一直带在身边培养。却没想到,这一家人也是面和心不和。
钱予绅这段时间过得太压抑,外忧内患,再加上父亲的病……从早忙到晚还好,手机一关闲了下来,不知不觉就发起了牢骚。
说完后他才记起叶家资产虽然比不上他家,但富了数代,论文化修养,远不是他们这种暴发户能比的,他后悔说太多,轻咳了一声,尴尬地笑道:“丢人了。”
叶织笑笑:“亲情在身家利益面前,很可能什么都不是。我妈当初也是跟我舅舅不合,才离开我外公的公司,另起炉灶的。”
钱予绅:“其实我早烦了,干脆也把这破烂摊子扔给我姐夫算了,省得他天天惦记,我也不用再跟我妈吵架了。如果我出来自己开公司,你支持吗?”
叶织没答,转而问:“刘志斌是你家什么亲戚?”
“他是我妈的表弟,我叫他表舅。你怎么问起他了?”
叶织放下筷子,淡淡地说:“没什么,随口问问。”
钱予绅:“不怕你笑话,我爸爸小时候没条件,读完初中就出去干活养家了,叔叔姑姑们连小学都没读完,上一辈里就这个表舅读过中专,算文化人。他长得高大精神,能力也不错,我爸的事业刚有起色,就把他叫到身边帮忙了,他后来一直是我爸的左右手。”
“我那些叔叔姑姑们就不服,觉得不该提拔刘志斌这种外人,可他们要文化没文化,要能力连一个能上台面讲话的都没有……”
“这几十年来,他们这些人最恨的就是刘志斌,我堂弟几次扬言要揍他。他们一直跟我爸告状,说刘志斌起码坑了我爸几十亿,可我爸特别信任他,只当他们是眼红刘志斌的职位。可我接手后才发现……”钱予绅突然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
叶织:“发现什么?”
钱予绅笑了笑:“刘志斌跟你妈关系很不错,我们跟你们叶家做了二三十年生意,合作都是他和你妈在维系。”
叶织追问道:“你接手后才发现什么?刘志斌有问题?”
钱予绅“嗯”了一声。
叶织:“我跟我妈的关系你应该听说过,我不会和她讲。”
钱予绅哈哈一笑:“我连我姐夫的事儿都和你说了,还怕讲外人?坑了几十亿不至于,几亿是有的。我那些亲戚恨他,不过是也想几亿几亿的坑,可没机会。我现在不好跟刘志斌撕破脸,得集中火力清理走姓钱的这帮人,发现后只点了刘志斌几句,砍掉了他的几个主要项目——他贪归贪,能力还是有的,现阶段能帮到我,比我爸家的那堆只会拖后腿的强太多了。”
叶织问:“那以后呢?一直由着他坑?”
“当然不会,等过一段我腾出手,就断了他所有能坑我的渠道,给个闲职让他提前养老。”
叶织:“你的意思是,对他之前的问题不予追究了?”
钱予绅:“看他识不识相吧。这些事儿除了我爸,我可就只对你说了,跟我妈都没讲。对了,你怎么对刘志斌那么感兴趣?”
叶织垂下眼睛,冷冷地说:“因为恶心他。”
听到这话,钱予绅意外了一下,却没多问,转而说:“22号我们公司年会,我爸不想让别人觉得他身体不行,准备大办,我本来想叫你过去玩的,你的脚又受伤了。”
“22号吗?那时候我的脚应该能走路了,可以去。”
*********
钱家的年会在周六,叶织扭伤的第九天。
扭伤的第二天,宁廷森快递了一台家用红外线理疗机过来,没联系叶织,只给李晚柠打了通电话,让她提醒叶织注意签收。
叶织太想早些恢复行动自由,按时喷药吃药、冷热敷、按摩理疗,第四天就开始消肿了,到了年会这天,只要不按压,伤处就只剩下肿胀感了。
她选了双平底靴,盛装出席钱家的年会。
钱予绅硬挤出时间,亲自接叶织到酒店。
叶织不喜欢应酬,到了酒店后,跟着钱予绅认识了几位朋友,就撇开他躲到一边了。
正无聊着,突然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回头望去,居然是宁廷森。
她朝宁廷森笑了笑,遥遥地举了下香槟杯。
宁廷森寒着脸没有回应,她觉得没意思,转过头不再看他。
哪知下一秒,宁廷森就走了过来。
宁廷森看向她的脚,皱眉说:“这才几天,你就跑出来,绑带也拆了?”
“不拆掉绑带,难道我穿拖鞋来?”叶织抬了抬左脚,表示已经没有大碍了,“我恢复得很好,不碰到几乎不疼了,多谢你的药和理疗机。”
“你这次扭伤比上次严重,起码要用绑带固定三周。”宁廷森明显生气了,“早知道你在家待不住,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你这是在生气吗,为什么?”叶织笑盈盈地盯着他的眼睛问,“该不会,是在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