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车子下了高架桥,开至S市的中心商圈附近,她找了个地方,下了车。
*********
叶织在外面逛了一天,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
宁睿依旧开着客厅的电视、瘫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开门的声响,他坐起来叫了声“姐”。
叶织把手中的一大堆东西放到门边,踢掉鞋子、拿起边几上的花瓶,用刚买的新鲜玫瑰换下原本的仿真花。
正整理花,宁廷森回来了。
因为他晚归,钟点工没能按时下班,见他进门立刻问要不要热饭。
宁廷森累到没胃口,说:“您先回去吧,晚点我自己热。”
叶织收拾好花,从买来的那一大堆东西中,拿了份礼物送给钟点工。
见钟点工推辞,叶织说:“小东西,您别客气。明早可以做馄饨吗?我买了虾,不用搅碎,剥出的虾仁整块放到猪肉馅里。”
钟点工离开后,叶织问宁廷森:“你还没吃饭?我买了几块肉眼牛排,要不要一起吃?”
“好。”
叶织又看向宁睿:“你吃不吃?”
“吃。”宁睿结束一局游戏,摘掉耳机,看向叶织堆在门边的那堆东西,“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放在画廊寄卖的画卖掉了一幅,心情好。“
宁睿“哇“了一声:”卖了多少钱?“
“没多少,只够买一瓶酒。”
叶织把红酒和牛排拿到厨房,侧头问宁睿:“你会煎牛排吗?“
“不会。”
“过来,我教你。“
宁睿走到厨房后,她指着各种食材说:“用厨房纸把牛排上的水分吸干,橄榄油涂到牛排表面,涂一点点就好,两面都要涂到。撒海盐和黑胡椒腌五分钟,开小火把锅烧热,加半头蒜和迷迭香一起煎。“
“……“虽然不情不愿,宁睿还是照做了,”为什么让我做?我哥也闲着呢。“
“因为牛排是我买回来的,而买它们的钱是你哥昨晚赞助的。”
宁廷森过来询问叶织方不方便让他进房间拿换洗衣服,瞥见宁睿把蒜切的一半大一半小,刀一滑、还险些切到手指,朝他挥了下手:“我来,你走。”
宁睿立刻扔开刀:“谢谢哥!”
宁廷森从冰箱里另找了头蒜,挽起衬衣袖子,洗手腌牛排。
叶织开了刚买的那瓶红酒,倒了一杯,倚在岛台边,饶有兴趣地看他煎牛排。
宁廷森的手很好看,小臂更是均匀修长,叶织的视线从上至下打了个转,只觉得这个人的每一处、哪怕是下颌线的弧度都契合她的审美。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对李晚柠说,对宁廷森的兴趣仅限于多看两眼,完全没有和他恋爱的打算,而此时此刻,色心一起,又改了主意。
若是宁廷森主动表白,说不定她可以考虑。
牛排煎好,宁廷森夹到一边,开始调酱汁,赶在酱汁出锅前,叶织把杯中的红酒淋了一半进去,转头对沙发上的宁睿说:“过来吃。”
她从餐边柜中又翻了两只酒杯出来,问宁睿:“你满十八岁了吧?”
“再过三个月,我都十九了。”
叶织倒了杯酒递给宁睿,又要倒时,宁廷森把牛排放到餐桌上,说:“我不喝。”
“为什么?”
宁睿尝了口酒,解释道:“我爷爷说酒精会麻痹大脑,让人变得迟钝,经常喝酒的人记忆力会不可逆转地下降。我哥特听他的话,怕脑子变笨,从来不喝。”
叶织嗤地一笑。
宁廷森看向堂弟:“你爸妈催了好几次,让你回去过暑假,我等下就给你订机票。”
“我不要!我朋友都在这边,回去干什么?”
宁睿对叶织吐槽道:“我爷爷控制欲特别强,脾气特别差,我从小到大最最讨厌的就是去他家。他看我不顺眼,我住在他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吃饭的时候讲句话,都能被他训半个小时。我爸毕业了留在这边不回去,就是为了逃离……”
“宁睿。”宁廷森皱着眉冷声打断。
宁廷森很少生气,宁睿不敢再讲话,闷声吃牛排。
医院今天格外忙,宁廷森午饭吃得匆忙,疲倦之余、胃也隐隐作痛。牛排腻,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刀叉。
叶织话少,宁睿一闭上嘴巴,餐桌上的气氛立刻冷清了下来。
看到堆在门边的那堆包装袋,宁廷森记起叶织说过钱放在她手里存不住,笑道:“早知道帮你存着了。”
叶织慢条斯理地分着肉,反问:“为什么要存钱?万一我明天就死了呢。”
宁睿十分认同:“就是,享受一时是一时,今天还没过好,想明天干什么!”
“……”
宁廷森更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两个人分开:“宁睿,你不是要去学车吗?再不报名,就开学了。”
“我再歇两天。”
叶织问宁睿:“我后天去爬山,你去不去?”
“去啊,闲着也是闲着。”
“四点整出发,半山腰有个小馆子,银鱼面特别鲜,我请你吃饭,你帮我背画板。动作快的话,爬到山顶刚好能看到日出。”
“日出……你说的是早晨四点?我还是不参加了。”
“大后天可以吗?”宁廷森插话道,“我那天休息。”
叶织垂下眼睛喝了口酒,缓缓咽下后,说:“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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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大大的男主这么低调且不傲娇可真是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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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加油加油努力加油】
【恋爱挺好的,不要分拉】
【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9章 、九
◎十指紧握◎
晚饭后,宁廷森把宁睿叫到了书房。
宁睿一进门就说:“我不去爷爷家过暑假,你要嫌我妨碍你和乔姐姐,我可以搬到楼上睡沙发。”
“不至于,”宁廷森拉开抽屉找眼镜,“你少说点话就行。”
见堂哥没有强迫自己回Z市的意思,宁睿放下了心,大喇喇地坐到沙发上:“我也没说过什么啊。”
这几日宁廷森一直睡在这张沙发床上,他很介意别人坐他的床,挥了下手,示意宁睿到别处去。
“没说过什么?你好好想想。”
“我也不是故意告诉叶织姐你喜欢她的,我以为她知道呢。而且她当时有点生气,我不敢不说实话。”
“她生什么气?”
“冯皓哥想看她的照片,我偷拍,被她发现了。”
“……”
宁廷森一阵头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暑假太长,无聊到东家长西家短了?”
“不是我主动和他们说的,是冯皓哥和宇洋哥先问的。你找他们催债,他们问我你为什么突然急着要钱……对了,他们说乔姐姐是骗子,说她不可能是美院的学生。要真是学生,没钱可以住校,也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不至于沦落到去夜店赚学费。”
“她什么时候去夜店赚钱了?你都和冯皓他们胡说什么了?”
“遇到她那天,她自己说的——到酒吧是工作,不是玩。”
“在酒吧工作就一定不单纯的话,冯皓他们天天泡在夜店,更不是正经人。”
“但乔姐姐没钱交学费,还一身名牌,确实有点奇怪,我想问她来着,怕她生气,没敢。冯皓哥说她以前可能有有钱的男朋友,还说得提醒提醒你……”
宁睿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宁廷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停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说:“你生气了?他们又没见过乔姐姐,就是随口说说。”
宁廷森冷嗤道:“冯皓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有闲情操心别人。”
宁睿不想待在书房看堂哥的冷脸,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我催冯皓还钱买家具的事儿,你没说出去吧?”
“他们问我你要钱干什么,我就说了……”瞥见堂哥皱眉,宁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立刻摇头说,“但我没告诉乔姐姐!你是我亲哥,我又不傻,还能不顾你的面子吗!”
宁廷森松了一口气。
毫不在意地说自己缺钱的坦然,不是每个人都有。
再三交待过宁睿少说话、少揣测别人后,宁廷森分别给冯皓、聂宇洋发了信息,请他们管好自己,别做没用的事儿。
*********
周四凌晨三点四十,叶织睡得正沉,手机突然响了。头昏脑胀地摸起枕边的电话,是宁廷森。
“还没起?要来不及了。”
叶织困倦到无法思考,听到这话,下意识起床洗漱。
待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才发现此刻还不到四点。
困意虽然散了七八分,起床气却没消,她瞪向等在门边的宁廷森:“天都没亮,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你不是说四点整出发,去山上看日出的吗?”
“我那是星期一说的,现在都星期四了!”
叶织很少像小孩子一样发脾气,宁廷森觉得新鲜,嗤地一笑:“那不去了?”
“都被你吵醒了,不去也睡不着。”
她没睡饱,太阳穴一阵阵地疼,去门厅换鞋时,还在抱怨:“你有车,可以开到山上去,晚半个钟头出发也赶得上日出。”
宁廷森好脾气地笑笑,问:“你的画板呢?我替你背。”
“不用,已经不想画了。”
周一卖出了一幅画,她一时兴起想画幅日出图放到画廊寄卖,兴奋劲儿一过,又困着,自然改了主意。
车子驶出小区的时候刚好四点,路上没什么车辆,一路疾驰了半个钟头,就开到了二十公里外的森林公园附近。
这一带霓虹灯稀少,路灯在浓稠而寂静的夜色里散着昏黄的光。进入景区前有条商业街,这个时间只有24小时便利店和零星的几家早餐铺子开着。
半梦半醒间,车忽然停了,睡了一路的叶织困意正浓,舍不得睁开眼,又昏沉了片刻,额头上忽然有冰冰凉凉的触感,令她瞬间醒了神。
见叶织睁开了眼睛,宁廷森移开贴在她额头上的手背,问:“现在吃早饭,还是下山后?”
叶织最最介意被人碰触,却丝毫不反感宁廷森,他的手很凉,带着清爽的薄荷香,她抑制住抓起他的手冰一冰太阳穴缓解偏头痛的冲动,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没胃口,喝杯咖啡就上山。”
眼下只有便利店有咖啡,由不得叶织挑剔,她随手选了杯速溶美式,结账时又拿了盒薄荷糖。
宁廷森胃不好,不能空腹喝咖啡,虽然也泡了杯速溶拿铁坐到叶织身侧的高脚凳上,却只捧着、不喝。
两人话都少,独处的时候沉默居多,非但没有冷场的尴尬,反而怡然自得。
便利店的音响在放英文歌,音乐轻柔低缓,叶织看向一片黑暗中轮廓模糊的远山,心底宁静而温柔。
喝掉整杯美式,终于不再头痛,她拆开薄荷糖的包装纸,放了一片在口中,以前居然没发现,薄荷的味道这么好。
宁廷森侧头看向她:“现在上山?”
“好呀。”
离开便利店的时候,宁廷森问店员:“这首歌的名字是?”
不等正打瞌睡的店员回答,叶织说:“《welcome to wonderland》。”
车子可以开到山上,再徒步爬到山顶,这山不高,所以路程不长,听到宁廷森放刚刚那首歌,叶织一时兴起,跟着音乐哼唱。
她的嗓音柔和慵懒,像随意哼出来的,带着些许脆弱感,意外的好听。
车子停好后,两人下了车。
日出前的山间气温低,叶织只穿了牛仔短裤和T恤,一下车就打了个寒颤。穿长袖长裤的宁廷森见状打开车门拎出搭在后座上的针织外套,递了过去。·
套上宁廷森的衣服,虽然腿还冷着,但比起方才,也暖和了许多,叶织轻哼一声,埋怨道:“你昨天晚上不提前说,害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今天又那么早打电话,我困昏头了才穿那么少爬山。”
这话一出,叶织立刻嫌弃了一下自己,她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用这么腻歪的语气对着一个男人娇嗔?
宁廷森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说:“我的错。”
叶织嫌弃过自己,重新摆出高冷的姿态鄙夷宁廷森,这个人好像挺喜欢女生冲他撒娇的,真是俗气。
除了嫌弃和鄙夷之外,她的心底抑制不住地漾起了酸酸甜甜的快乐,连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山中湿寒,穿着外套也嫌冷,只好把手抄进口袋里。摸到一块类似糖的东西,叶织翻出来看了看,是颗心形的巧克力,恰是她喜欢的牌子,便举到宁廷森眼前问:“我吃了?”
“你吃。上夜班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给的。”
说完这句,他立刻补充道:“五岁。”
叶织嗤地一笑,剥开塑料纸,把巧克力整颗放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