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又直接,结结实实地吓了夏怀信一跳,停顿半晌,才道,“有一部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他那个农场,看着真挺眼馋的。”
明芮希不信,可她没再多言,只是定定地睇着他,直到他扛不住,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行行行,我承认我觉得他烦得很,没事儿找事儿。”
话尾落定的下一秒,话锋突然一转,“但我答应了怎么都是要做的,不然面子没地儿搁。”
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梭巡着明芮希的脸,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然而,她全程面无表情。
“......”在这一刻,夏怀信不由想念起被鬼吓到拽紧他的明芮希,柔软又可爱。思忖片刻,仍不知道怎么驱淡她脸上的冷意,最后只能依从本能,低声道,“老爷子脾气拗得很,我不想你受委屈和难堪。再说了,不过是个农场,我分分钟给他整出来。”
这些话一出,明芮希神色才软化了些,又是半晌对峙,总算是开了口,“谢谢你,但下次别再.....这样了。”
话出口的那一刹那,明芮希突然有些后悔,语速放缓断断续续。她意识到,她内心深处是贪恋被他偏爱的,她明知该懂事儿却不太想这么做,幼稚且偏执地想要保有。
另一边,夏怀信没过脑子就应了下来,催促着她往前,肆意张狂地为她勾勒蓝图,“这里,专门留给你,种满你最爱的果树,秋月梨甜橙草莓......番石榴喜欢吗?”
明芮希一一应着,总是空落的心渐渐被他的构想占满,再也容纳不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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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逛了小半个小时,两人找了个地儿吃晚餐,环境是两人经历过最差的那类,别说情调了,头顶的灯都是昏黄暗淡的。好在,瓜果时蔬都是现采摘的,味道着实不错,抵消了诸多不适。后面,夏怀信问店家要了把蒲扇,一下一下地扇着。看着像是在为自己解热,实则风都是往明芮希的方向去的,荒野蚊蝇多,她的皮肤细白,随便碰一下就红。万一咬到脸,明天录节目就惨了。
明芮希开始不觉得,后面看出了些苗头,心暖之余就想逗他,“你很热吗,一直扇?”
夏怀信闻言,大手倏然顿住。
这番动静在明芮希看来多少有点窘迫的意味,心里快笑翻了,面部表情仍控制得极好,“怎么不扇了?累了的话,我可以帮你。”
在这个当下,夏怀信总算是知道好心没好报是什么回事儿了,气极而笑。忽然伸手,把扇子递到了明芮希面前,“自己扇,我不伺候了。”
这般坦荡直白是明芮希没想到的,微怔过后,感觉耳根被火星烫了一下,氤氲出微弱却让人难以忽视的热意。
到最后,她也没有接过扇子,行径有多别扭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又没要你扇。”
夏怀信:“对,没错,是我自作多情,求着赶着给你扇的。”
一副拿她完全没办法的无奈模样,明芮希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短促愉悦,“知道就好。”
可到底舍不得他一直这么扇,轻声细语制止,“别扇了,我不热,蚊蝇也不爱咬我。”
夏怀信的眉头轻挑,眼底满是趣味,“还有这事儿?你给我说说,蚊蝇为什么不爱咬你?”
“蚊蝇爱o型,而我是b。”明芮希还真的回了,以一种煞有其事的口气与姿态。
夏怀信差点就信了,“就你的意思,蚊蝇爱我这种?”
明芮希重重点了下头。就像是响应她的话似的,一只小小的阴蚊子落在了夏怀信的劲瘦有力的手臂上。明芮希不经意瞧见,不自觉尖叫出声,“夏怀信,有蚊子咬你。”
话音还未落全,已经抡起手臂,一巴掌甩在夏怀信的胳膊上。大约是急了,忘记了要收敛力道,清晰地带出了一声啪响。
结结实实地受了一下的夏怀信,“......?.”这到底是想打蚊子,还是看他不爽找由头打他?还有,看着娇柔似柳的一大美人儿,力气怎么那么大。
像是读到了夏怀信的想法,明芮希撤开手,目光落到了他的胳膊上,想给他看看自己的战绩。哪知红了一片,蚊子却不见踪影。
“......”微囧过后,忽然好想笑。末了,实在没能克制住大笑出声。
夏怀信睇着女神包袱碎了一地的姑娘,总算是看明白了,直言,“合着明主播你的快乐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明芮希试着屏住笑,效果甚微,艰难地憋出“不是”二字后又开始笑。
夏怀信就纳闷了,“那你笑什么?”
过了许久,明芮希的笑声才歇尽,望着他,杏眸泛着潋滟水光,“对不起,我刚是真的想打蚊子。”
在这一瞬,偷偷隐藏多年的念想破出层层禁制,扰乱着她的心跳。夏怀信是她心心念念多年都没有淡忘的人,和他呆在一起,她就会不自觉地卸下防备心,那个被她亲手困住的明芮希就会出来。
那个她,笑点极低也爱哭,对新事物好奇却怕鬼....矛盾,幸福,是她永远再回不去的小时候。
夏怀信对她心里的兜转全然不知,端着最矜冷的表情耍宝,“忽悠,继续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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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差不多时,店老板端了盘刚出锅的红薯果子过来,摆上桌面后,随手捞了张矮凳坐在店面门口的花架子下喝茶,本想点烟,看到有女士在,掏出一根闻了闻,又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