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信见状,对老板生出好感,主动搭话,“老板,这玩意儿叫什么?怪好吃的。”
老板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染了白,可那双眼依旧澄澈明净,清晰地倒映出夏怀信的脸孔时,他笑着道,“苕果子。”
“什么?”夏怀信下意识地望向见多识广的明芮希,她也是懵懵地摇了摇头。
老板见他不懂,颇为热情地解释道,“苕,就是你们说的红薯。我自己种的,煮熟后捣成泥,加面粉揉团切片,再一晒.....”
“纯天然的,放心吃。”
夏怀信一听,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走出位置,蹲在老板身旁,熟络问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的,纯天然......”
老板又说了几样,糯米糖手工荠菜春卷撒子......末了,略带感慨的说,“好吃得很,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吃的人越来越少。再过过,可能就要消失了。”
“都喜欢去大餐馆吃饭,环境好服务好。其实,没得几好吃。说句一点不吹牛的话,我的手艺比外面好。”
这一点,才试过他手艺的夏怀信是相信的,就是油稍稍多了些样式稍微少了点儿,但这些并不是什么不可纠正的大问题。
另一边,老板的话还在继续,“可我们这些老的,出去了也没人肯请,又要给小的看孩子。”
说这些话时,老板的情绪其实一直很平静,似认了命,又似一座山,牢牢地支撑住一个家。
夏怀信看着听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日在早餐店许老头对他说的那番话,再加之他农场里的那些工人各个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终于读懂了他的用意。
他想借他的手帮助万江贫困县的空巢老人吧?每一个个体能量都是有限的,可帮得一个是一个,行动的人多了,终有一天会有大的改变。
心绪清明时,夏怀信抽走了老板手中的烟盒,亲手给他点了支,烟雾燃起时,他笑而笃定地说道,“不出去,也能搞事业。”
老板深深吸了口,顿时心满意足,神色趋于软化。他斜睨了夏怀信一眼,“怎么搞,这荒山野岭的。”
夏怀信大手一挥,似想将整个万江囊括其中,“我准备在这里搞一个生态农场,你的店也是其中的一个点。到时候,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来到这里用餐游玩,这里会变得热闹你的生意会几十倍增长,还能兼顾小朋友。”
“当就业机会增长,能够赚到钱,年轻人就会回流。你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老板也不知道听懂多少,但眼里真真切切的多了几分期待,后面,直接笑了,“你这小年轻心大得很,你晓得这么大一片开发得几多钱?几个亿吧,这么多钱得几多箱子装?”
夏怀信被他淳朴的言辞逗得轻笑出声,歇停时,顺着他的话说,“我的吹牛技术怎么样?”
老板:“好得很,但是吹完就算了,小年轻,还是脚踏实地好。”
“明白的。”
“你刚说的真好啊。要是真有那天,我就给你打工,我还会在苕果子上雕出各种花样,好看得很,整个朱家村,属我技术最高。”
夏怀信笑了,比骄阳明亮,“那就....这么说好了!”
明芮希坐在原处,就着一杯清茶一碟酥脆的苕果子听了全程。当他笑起来时,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无不宣告着她对他的喜欢正在以一种不可逆的趋势加深。
人都说,女孩儿不能过早遇见太惊艳男孩子,得不到会遗憾破灭了唏嘘。约莫她是幸运的。她遇见的少年,经年后依然明亮仗义如初。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就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
.....
离开时,郊野的天空一片湛蓝,似深海透映于上,明月和繁星落于其中,美得就像一副质感精良的油画。
明芮希开了窗,任微凉的风拂过她的脸,掠起她的发。暗香扑入夏怀信鼻间时,他不由侧眸望向身边的佳人,“怎么,喜欢这里?”
明芮希回眸,定定地注视着他,柔美纯稚,同立于高奢展柜的洋娃娃无甚差别。
霎时间,柔意直击夏怀信心底,“干什么不说话?我今晚可没招你。”
明芮希又默了片刻才有反应,不过她并未接夏怀信的问题,忽地伸出手指向窗外,茂密荒野中的一个点,然后对他说,“我想拥有一幢wabi-sabi风格的别墅,要有三个以上房间,要有书房衣帽间黑色石材的桌子和茶几,big size的深色布艺沙发,卧房和衣帽间要铺羊绒地毯,窗帘遮光效果要好......后门玄关要有一个袖珍古风庭院,种一株柳或一颗竹,栈道用碎石铺....”
夏怀信从未见过话这么多的明芮希,而且她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向父母或是男朋友任性撒娇索要礼物的小女孩。
他根本扛不住这种阵势,想都没想便应道,“还有没有?回家拿张纸全部写下来,越详尽越好,不要有遗漏。农场开张那天,你就可以收到别墅了。”
明芮希听着,情绪碾压了理智彻底主宰了她的头脑,“那我要怎么感谢你?送你一个愿望好吗?”
夏怀信听完,心莫名一热,出口的话糅了微淡的激昂,“想要什么都可以?”
明芮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哪知下一秒,夏怀信竟然对她说,“那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猝不及防,明芮希直接给轰傻了。
或许她也是藏了点旖旎浪漫的念头在里面,可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