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漫恍然大悟:“你误会了,那是我弟。”话落,眼前人突然看向她,余漫被看得心尖发烫:“怎么了?我伤势愈合的不好吗?”
周星河极力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声音暗哑道:“别担心,你伤势恢复的不错,但目前还需细心养护,切忌久坐和长时间行走,适当活动一下便可,如有感到腰部不适,及时来医院进行检查。”
周星河的这番话让余漫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严重吗?之前乌市的主治医师不是这样说的呀?
“我记得,你学民族舞和钢琴吧?”
这话听着像肯定句,余漫点了点头。
“能不跳就别跳,能不弹就别弹,这两样都伤腰。”
感情她就只能当个废物呗?
“那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余漫顿了一下:“周医生,我左腰动脉没有破裂,只是有损伤,之前我的主治医师说只要我痊愈了就没多大问题,应该不用这么小心吧?”
周星河眉眼一挑,语气颇有些不好:“没多大问题不是没有问题。”话落,又道:“如果想以后不能跳舞和弹琴的话,你可以试试不那么小心。”
余漫吃了瘪:“好的,谢谢周医生,我会谨记您的话,细心养护我的腰。”
你是医生你说了算。
话落,余漫就起身随护士一同出了门诊室,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周星河的声音。
“余漫,你以前的电话号码还在用吗?”
余漫转过身去,一脸迷茫的看着不知何时站起身来的周星河,道:“什么?”
“你现在用的号码还是尾号1301的那个吗?”
余漫点点头,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尾号是1301?”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的尾号是5257,记住了。”话落,周星河坐回了椅子上,道:“慢走。”
出了医院余漫的思绪仍纷乱如麻,她不知道周星河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就是周星河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谁告诉他的?他有联系过她吗?
想到这儿,余漫手忙脚乱的从包里将手机取出来,在未接来电和骚扰拦截里翻找了一番,什么也没有。
“我换手机了。”余漫低喃道。
这几年余漫换了好几部手机,现在用的这部手机是两年前换的,要周星河真联系过她,她也不知道,一是她换了很多部手机,二是她很注重网络安全,很多不知来历的陌生来电和短信都会进入骚扰拦截中,就算没被拦截,只要是陌生来电,没有署名的,她都一律不接,除非对方接连给她打好几通电话。
在医院旁的花园里坐了一会儿,余漫等来了来接她的人。
“对不起,姐,我来晚了。”话落,余嘉杰接过余漫手里的片子和诊断报告。
看着发丝凌乱的余嘉杰,余漫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来得刚好。”
“医生怎么说?”
说到医生,余漫又想起了周星河:“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可以适当运动。”
“真的?”
余漫眨巴了一下眼睛:“嗯。”
余漫撒谎的小动作瞒不了做刑警的余嘉杰:“你不说老实话,我去问医生。”
余漫赶紧将余嘉杰拦下:“烦死了,我说还不行嘛!”话落,对黑着脸的余嘉杰说:“医生说要是我感觉腰部不适,就要及时去医院检查。”
“还有呢?”
余漫撇了撇嘴:“还有让我不要久坐,不要长时间行走,不要跳舞,不要弹琴,总的来说我就适合躺着。”
“这么严重?”
“是吧,你也觉得医生把我的病情说的太严重吧。”
正当余漫还想抱怨一两句的时候,便听余嘉杰对她说:“明天我陪你去见向妍姐。”
“你明天不上班?”
“不上。”明天请假,把去年的年假给休了。
送余漫回酒店的路上,余嘉杰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医生怎么知道你学跳舞和钢琴?”
余漫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等她开口说话,余嘉杰就警告道:“别骗我。”
哎,她弟怎么就是干刑事的呢?干文职多好。
“老同学。”
“高中?”
余漫摇头:“初中。”
“男的女的?”
“男的。”
“叫什么?”
“周……”余漫意识到不对,瞪了眼余嘉杰:“你问这么多干嘛?”
“你喜欢他?”
余漫一惊:“余嘉杰!”
看着面前瞬间通红了脸的余漫,余嘉杰肯定道:“你喜欢他。”
“我不喜……”注意到余嘉杰看着她露出“你骗不了我”的眼神,余漫妥协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姐,你根本就藏不住。”
余漫心下一惊,藏不住?那岂不是初中那会儿同学们都看出她喜欢周星河了?!那周星河呢?他看出来了吗?
余漫有多惊讶,余嘉杰不管,只继续道:“你向来记性不好,可你却还记得对方是你初中同学,记得他叫什么,最主要的是,这位医生叫周星河吧,你高三应届那年去参加毕业晚会,结果喝醉了酒回来,你猜你说什么胡话了?”
余漫心惊胆颤:“我……我说什么了?”
“你嘴里一直念叨‘周星河’这三个字。”话落,余嘉杰揉搓了下余漫的脑袋:“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他,而且现在你们双方还又再见了。”
听了余嘉杰的话,余漫不禁有些emo,感慨道:“是啊,挺意外的,不过应该不会再见了。”
“我倒觉得你们还会再见。”
余漫抿唇弯了弯嘴角,不说话。
后面半截路程车里两人沉默不语,吃过午饭后,余嘉杰便把余漫送回了酒店,临走前不忘再次叮嘱余漫,明天他会陪她一起去见向妍。
原本和向妍约好的见面日是三号,但由于那天向妍临时有事,就把日子挪到了七号。
送走余嘉杰,余漫躺在床上望着白皑皑的天花板发呆。
现在她很纠结当年周星河有没有发现她喜欢他这件事,如果周星河发现了,可他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那就是在无形当中拒绝她,如果周星河没有发现,如果周星河喜欢她,那他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也说明了周星河不喜欢她。
总之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周星河不喜欢她。
余漫锤了锤身下的床,然后爬起来刷牙补个午觉。
另一边,山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食堂,医护人员们正在用午饭。
食堂的一角,周星河正和同事一起用餐,突然听见右侧方传来有关于他的议论声。
“今天上午坐诊的时候周医生对一名患者生气了。”
话落,周遭的女医护们皆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接着纷纷竖起耳朵。
“今天坐诊的不是朱医生吗?”
“周医生跟他换了。”
“难怪,我说今天怎么没在科室看见周医生呢。”
“哎呀,你别打断我。”
“行行行,你说。”
“周医生来医院这半年里见谁都平平和和的,对患者也是耐心十足,遇到难缠的病患也顶多皱皱眉头,可这次……你猜怎么着?”
话落,有人不小心将筷子掉落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食堂里显得特别突兀。
“生气了?”
“猜对了!”
话落,对面的护士翻了个白眼:“你刚跟我说了,周医生生气了。”
“是吗?哎呀,不管了,那名患者是个女生,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有点瘦弱,最主要的是周医生跟对方相识,而且我能感觉到周医生喜欢她。”
话落,周遭响起一阵抽气声。
“小菀,你那是错觉吧?”
“不可能,周医生表现的太明显了,那女患者一进门诊室,周医生的瞳孔都放大了一倍,他先跟对方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问对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你男朋友呢?”话落,被叫做小菀的护士激动道:“听听!这不是在暗中套话吗?没想到周医生也是个心机boy!”
和小菀一起用餐的护士激动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个女患者就说她没有男朋友,前几天周医生看见的男生是她弟弟,接着周医生就把头抬了起来,你绝对想象不到周医生当时那个眼神啊,看的我觉得他像是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在和主人重逢后,露出恨不得咬上主人几口,但却又下不去口,决定二十四小时都粘着主人,和主人永远不分离的凶狠神情,我都替那个女患者感到害怕,不过那个女患者倒是反应迅速,直接转移话题,问周医生是不是她的愈合情况不太好。”
“接着周医生就给女患者诊断,女患者听了后不愿接受就反驳他,然后周医生就生气了,对女患者说没多大问题不是没有问题,还说如果她以后不想跳舞和弹琴的话,可以试试不那么小心。”
“这个女患者什么情况?”
“我看过病例,左后腰被一根长约十六厘米的钉耙齿连捅三下,伤口长约两厘米,宽约零点五厘米,伤口深至十厘米,左腰动脉损伤,事发当场大出血,进行紧急处理后,转院做了手术,一个月前刚出院。”
“那周医生的诊断没什么问题啊,那女患者怎么不愿意接受了?”
“是没什么问题,但语气不太好,有点冲。”话落,小菀眉眼含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关心则乱呀,这不就说明周医生喜欢对方吗?而且那女患者走时,周医生还问对方有没有换电话号码,确认对方没换后,就立马让对方记住他的尾号,这不就是暗示对方,他会给她打电话吗?”
“没看出来,周医生挺会哈。”
小菀啧了一声:“谁说不是呢?我现在特好奇他们俩,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故事。”
“久别重逢?”
“有可能!看今天这个情形,应该是女方甩了周医生。”话落,小菀又道:“但感觉又不太像,他们俩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没在一起过。”
“那是什么?”
“说不出来。”
全程一句话全没落下的听完的朱桉看着面前神色淡定的周星河,说道:“难怪上周五你联系我要跟我调今天的班,感情是为了旧爱。”
“不是。”周星河说道:“不是旧爱。”
“不是旧爱?难不成是新欢?!”话落,朱桉看周星河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你对得起被你放在钱包里的那个女孩吗?”
“就是她。”
望着周星河走远的背影,朱桉尔康招手:“周星河,你等等我!”他想知道更多!
人类的本质就是吃瓜,不停地吃瓜。
周星河起身离开的时候,那两名谈论他和余漫的护士这才发现她们的左侧方竟然坐着当事人,当即有些窘迫。
“小菀,你说周医生听见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吗?”
小菀泄气道:“应该听见了。”
周星河甩掉紧跟着他的朱桉,躲在无人的角落拨打了余漫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他每次给她打电话不是在忙就是无人接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听见她的声音。
结局中(一)
朱桉说的那张被他妥帖放在钱包里的照片是初三那年他偷拍的,那年他偷拍了许多余漫的照片,这张放在钱包里的照片是他最喜欢的一张。
那是个冬天,那天天气不是很好,下着小雨,余漫靠窗而坐,她抬眸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空中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忽然一只麻雀停在窗外甩了甩身上的水珠,余漫注意到了它,伸出手指隔着玻璃戳了戳,那只麻雀竟没被吓到,反而摇晃了下自己的小脑袋,然后用嘴戳了戳余漫戳过的地方,余漫惊奇,朝麻雀凑近了些,一人一鸟无声的对视着,没过一会儿,余漫便笑了。
那抹笑意像诗里描绘的江南,温婉美好,令人流连忘返。
他很及时的抓住了那一瞬间,并将那一瞬间永久保存了下来。
周星河不停地摩挲着照片中余漫的脸,另一头还在睡梦中的余漫仿佛身有所感一般,挠了挠发痒的脸颊。
把脑袋从被子里拱出来,余漫眯着眼打开手机,第一件事就是关闭飞行模式,接着余漫就看通知栏里弹出一个未接来电,尾号5257。
余漫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把手机拿起又放下。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忙吧?等一会儿再回给他吧。
这等一会儿就是四个小时,中途余漫早已不知把手机拿起又放了多少回。
下午六点的时候余漫接到余嘉杰的来电。
“姐,记得吃晚饭。”
“知道啦。”
“刚妈给我打电话,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你等会儿记得给她回个电话。”
“知道啦。”
挂断电话后,余漫翻了翻未接来电,原来在她睡觉的时候老妈也给她打了电话。
“喂,妈。”
“你刚怎么不接电话?”
“您忘了我睡觉的时候会开飞行模式了?”
电话那头无声片刻:“行吧,复查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我可不信余嘉杰没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