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雨——景临
时间:2022-03-15 08:33:05

“这是学校美食街那家的辣子鸡?”南澄夹了块鸡肉,味道比平时淡很多,但她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来路。
再看到旁边碟子里面的土豆丝,尝了一口,果然是那家的。
“他们这么早就营业了吗?”
“没有,门上留了电话,就住在旁边村子里。”
那家店主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慈眉善目,人也好说话,陈喃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听他说是女朋友生病了想吃他们家的饭菜,两人也没多说什么,立马做了一份,还考虑到了南澄生病的原因特意做的清淡了些。
“喝口汤。”陈喃给南澄和许织伶各盛了一碗,端第三个碗的时候顿了一下。
“南叔叔不在吗?”陈喃做了四个人的量,进来这么久,只看到母女两人,没看到南澄她爸。
许织伶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脑子绕了一圈才想到他说的是谁。
“她爸出去买东西去了,没事,不用管他。”
“是越叔叔,我不跟我爸姓。”南澄憋着笑意,对他犯的这个错误丝毫不惊讶。
南澄的名字是她爷爷取的,随她奶奶姓,往年每次越综去给她开家长会的时候都被人一口一个南叔叔叫着。
“你这汤哪买的,还不错。”南澄空瘪的胃被这碗汤缓和了不少。
“我做的。”
闻言,南澄和许织伶皆是一惊。
“我跟你说过的。”陈喃一脸无辜看着南澄。
他确实说过自己会做饭熬汤,只是南澄压根没放在心上,以为他跟自己吹牛逼。
“现在可不兴在长辈面前吹牛啊。”南澄显然还是没信。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许织伶瞪她,看着陈喃越看越顺眼。“现在像你们这个年纪会做饭的可不多。”
熬汤对技艺把握更难,许织伶刚才尝了口,确实不错。
“我妈从我小时候就身体不好,喝汤对身体好,我多少学了点。”陈喃给南澄又添了一碗,语气平淡,跟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样。
只是个中艰辛,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懂。
南澄没问过他家里人的情况,她怕无意冒犯。
南澄端着汤,静静看着坐在她身前还面含微笑的陈喃,她突然感觉眼睛酸酸的。
以前他们班有个同学也是,天天还要省饭钱给家里生病的治病,面黄肌瘦的,大冬天的都只穿件薄棉袄。
陈喃的气色看着倒是不错的,皮肤白皙,唇色红润,但是他冬天确实穿的很少。
可他平时看着一点也不像经济拮据的人,总不能是陈喃为了面子在自己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吧。
南澄看着这一桌子菜,自己总不会把人家老妈治病的钱吃掉了吧?
陈喃看着南澄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异样,根据以往经验,他火速换了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陈.一句话就被媳妇脑补是穷人.喃。
 
第25章
 
住院期间,607的小姐妹也来了几波,陈喃每天雷打不动,跟住在医院似的,且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混了不少好感度。
南澄的烧在第三天就退了,身体机制基本恢复正常,许织伶直接请了一周的假,把南澄给按在医院非让她多住几天。
正月十二,南澄住院的第七天,濒临开学,终于在她妈的恩准下准备出院了。
日子定在第二天早上,十二这天晚上南澄还得在医院过。
“妈,我出去上个厕所。”
房内原本空着的两张床,现在也安排了别的病人,唯一的一个卫生间里面有人在使用。
许织伶没做他想,只交代了一句早点回来就专注的收拾行李去了。
“知道了。”南澄拿上手机,捂着肚子出去了。
刚走出门没多久,南澄鬼鬼祟祟朝后面看了一眼,确定许织伶没跟过来之后,因为疼痛而弯曲的脊梁迅速直了起来,然后撒腿狂奔。
陈喃在医院楼道等她。
被幽禁这七天,南澄每天除了吃药就是打针,饮食也极尽清淡,对于南澄这种无辣不欢的人来说,可谓是极度痛苦。
于是,她只能从陈喃身上下手,软磨硬泡之际又半推半就的许诺了他各种不平等条约,这才得逞。
“你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跟偷情似的。
南澄缓了口气,关上楼梯间的门,刚进来就闻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的香味。
“这个点没什么人从这里走。”陈喃把手上的东西拿出来递到南澄手上。“你妈要是找你,你也能快速回去。”
食物从一次性泡沫打包饭盒里面拿出来的时候,南澄有点失望。
“怎么就一串土豆片和火腿肠,我的烤鸡翅和虾呢?”
“尝个味得了,等你身体好了再去吃。”
饭盒呈一百八十度打开,陈喃给她看,意思是真的就这点。
“小气鬼。”南澄找了阶台阶坐下,泄愤似的咬了口手里的火腿肠。
居然还没给她刷辣酱。
“我还小气啊,小爷身家都压你身上了。”陈喃坐到南澄旁边空位上。
楼道的感应灯每隔几分钟暗下,南澄嫌陈喃跺脚太傻了,索性让他就这样,暗着灯坐着也别有一番滋味。
南澄住在八楼,透过玻璃只能看到连绵的夜色。
想到前几天陈喃说到她妈自他从小身体就不好的事情,南澄吧唧嘴,顿感嘴里的火腿肠不香了。
“你一个月零花钱多少?”南澄试探的问了一句。
陈喃跟没骨头一样,上身瘫在后面的台阶,以手肘为支撑点。
“5000。”
“你多少?”南澄刚刚还在酝酿中的感情,被这一串数字打破。
陈喃又给她重复了一遍,借着昏暗的夜光,南澄都能感觉到陈喃看着她的眼神极度迷茫。
刺啦一声,是木质烧烤串被折断的声音。
一个月5000,比南澄还多1000。
“你是不是把你妈看病的钱花掉了?”
“是什么给了你误解让你以为我们家穷到我得靠省吃俭用来给我妈治病?”陈喃拿走她手里的竹签,又不省心的捏了南澄的脸。
陈喃给她打了个比较,“我们家虽然比不上那位顾学长,但跟平常人比还是绰绰有余的。”
“奥……”南澄放心咽下嘴里的东西,重心转移到土豆片上。
“你今天怎么来的晚了点?”
往常陈喃都是上午就到了,今天他快中午才过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到了下午才过来。
“我妈今天复查。”
陈喃他妈今天来医院检查,他早上没精力顾着南澄这边。
南澄推了他一下,开始数落:“你怎么也没告诉我一下?”
音量有些大,楼道的灯重新被唤醒。
陈喃不由自主笑出声,每次南澄炸毛他都觉得格外有意思。
“跟你说什么?你想过去看看?”陈喃把南澄揽到怀里,从头顶顺着她的发丝向下,仔细抚摸。“你还病着呢,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介绍你,不好。”
“你妈妈生的什么病啊?”南澄在他怀里仰起头,跟陈喃眼睛对上,她还没问过。
她喜欢说话的时候看着彼此的眼睛。
“她心脏不好,我高三的时候做了手术,差点没扛过并发症。”
随着这句话,南澄眼睛一红,她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微微颤抖。
陈喃除去平时对她偶尔的不着调,大多数时间都是很可靠的,往往遇到事情需要处理的时候,南澄都能放心交给陈喃解决。
再沉稳的人,在面对至亲的问题上,还是会失控,毋庸置疑。
陈喃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缓解情绪,南澄安静在他怀里待着,手揽在他的肩膀上。
“那会我也没心情上学,完全学不进去。”陈喃拍了拍肩膀上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其实有时候也挺讨厌我妈的,但那一刻我的希望她能好好的,哪怕她醒来之后还是每天念叨我,烦我,洗脑我,我也愿意。她把自己困在死角里那么多年,一天都没有开心过。”
“我讨厌这个地方。”这句话发自陈喃肺腑。
这个地方充斥着折磨和血腥,还有死别。
他妈也好,陈律璋也好,陈喃站在他们的ICU病房外面的时候,感觉没有什么比这更讨厌的地方。
医院迎接新生,他眼里只剩死亡。
“所以你以后能不能别生病了?”陈喃蹭着南澄的头,带着眷恋。
“我只是发了个烧而已,你们怎么一个个反应都这么大,是我内心太强大还是你们太脆弱了。”南澄头顶被蹭得炸毛,她感觉现在陈喃像条狗。
嗯,不带任何骂人意味的狗。
“高烧时间长会导致心肌炎,致死率百分之九十。”陈喃振振有词。
“谁告诉你的?”
“度娘。”
其理直气壮的让南澄都要以为这是权威专家亲口告诉他的。
“生而为人,血肉之躯,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呢?和尚都有动凡心的时候。”南澄准备跟他讲道理。
从来都是以理服人的陈喃这会显然不吃这套,说的话也带了些小孩子幼稚耍赖的意味,“要是没医院就好了,这样就都不会生病。”
南澄觉得他现在兴许是脑子被悲伤冲昏了头,口不择言,张嘴就在他手臂上结实的咬了一口。
陈喃嘶了声,手臂上泛红的牙印无一不是昭著着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怎么还带咬人的?”陈喃给南澄把她嘴角残存的口水擦掉时,顺便带走了吃串留下的调料,白色袖口有一道淡淡的黄色痕迹。
“清醒一点没有。”南澄再也没法安分在他怀里待着,五年辩手准备教育教育这人。
“人生病了才会有医院,你这想法很危险啊伙计,你该不会反社会吧?”
“我这叫悲伤合理转移。”陈喃狡辩。
“还合理转移,你三观呢?”
“我没三观。”
果然,认真你就输了。
南澄出来时间有点久,准备回去了。
南澄穿的白裤子,楼道嫌少有人走,保洁阿姨打扫不免倦怠一些。
所以,当南澄被提醒到屁股后面一片灰色之后,她彻底emo了。
一时潇洒爽,得跪搓衣板。
“要不我俩换换?”陈喃今天穿了一身白,裤子跟南澄适配度达百分之九十。
他上衣比较长,刚才坐下的时候完美包裹住了屁股,所以现在他的裤子屁股那块幸免于难,只余衣服尾角占了灰。
“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
陈喃再怎么清瘦他也是个男人,他比南澄高十二公分,男女骨架差别在这,南澄身材就算再梨,他穿得上南澄的裤子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我觉得我这想法还挺好。”陈喃摸了摸下巴郑重其事道,还在认真比划两人胯骨的宽度。
“我能理解你高考完之后知识储备水平直线下降,但咱基本常识还是得有个概念的吧。”南澄拍掉了那双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手,“还是说你连178这个数字都是跟我谎报的?”
“这么一看确实有点天方夜谭。”陈某人火速认怂。
临走前南澄对于刚才吃的东西有点不放心,朝着陈喃哈了口气,让他闻闻有没有味道。
“怎么样,味道重吗?”
“好像有点。”陈喃的眼神不禁挪到了南澄毫无防备靠过来的嘴唇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之前乌青的唇色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樱红色。
陈喃不直接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他已经很久没吻过南澄了。
“完了,我妈鼻子超灵的,回去被她发现我就惨了。”南澄来回踱步,在想解决方法之际,手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一颗糖。
上午她吃药的时候吃剩下的,这个发现让她无比雀跃。
奶糖剥掉外衣之后被直接扔到了南澄嘴里,她刚嚼没两下,陈喃一个揽手,直接把她圈到了怀里。
身高差导致陈喃的唇也轻轻的印在了南澄额头。
“你干嘛?”南澄看他。
“帮你清理下味道。”
下面那句怎么清理还没问出口,陈喃用实际行动直接告诉了南澄。
陈喃的唇直接吻了下来。
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浅尝辄止都不同,陈喃从一开始目的就很明确,舌尖顺着她的唇形从左到右都舔了一遍。
舌尖微微用力,南澄毫无招架之力,就这样顺利的探了进去。
口腔里是鲜活的奶糖味道,夹杂着轻微的苦涩药味。
其实压根就没有烧烤味,陈喃骗她的,他连佐料都加的很少。
南澄嘴里的糖还没吃完,她感觉到陈喃卷着她的舌头,把这块还没来得及融化的糖当做绣球般,从左边抛到右边,有时候在上面,有时候又藏在舌头下面。
直至融化。
她头稍微侧了点,陈喃留给了她换气的机会,两人在昏暗的楼道,气息都不太稳。
“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是不是情场经验不少,这些事你没少干吧?”南澄喘着粗气,陈喃接吻的技术娴熟到令人发指。
“我还是个雏,你别冤枉好人啊。”陈喃的手又重新回到南澄下巴上,“不过是多学了些,以后你就知道我会的可多了。”
“我已经十四年没吃过糖了,托你的福,很甜。”
说完,又吻了下来。
比刚才又狠了些,仿佛要把她吃进去,南澄舌尖被陈喃吮的发疼。
一墙之隔,不远处就是护士站,南澄甚至还能听见偶尔有人询问的声音,昏暗的楼道里,回响着他们接吻的水色声。
南澄在陈喃顺着她脖子一路亲到锁骨上时终于叫了停。
“你干嘛呀。”南澄红着脸,声音带着怯又含着媚,把被他解开的衣服拢好。
这个吻带着色气,南澄感觉有点色情,她的心还在狂跳,陈喃也没好到哪里去。
“抱歉,我没控制好。”陈喃轻咳了声,企图压制不太正常的声线。
“我送你回去,免得阿姨以为你掉厕所里了。”陈喃给她整理了下刚才弄乱的头发。
“我自己回去。”
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南澄这次结束之后居然不敢直视陈喃的眼睛,她丢下了这句话,开门向外跑去。
刚出门,南澄犹豫了一下,脚步一顿,还是回了头,她面含春色,朝里面的陈喃道:“开学见,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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