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都快被他们要‘互相喜欢’这个模模糊糊的论点说服了。
不是好感和喜欢,解释不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但细究起来,沈京颜还是觉得荒唐古怪。
“怎么就古怪了?”景以听的兴奋起来了,用最常规的路人视角来盖棺定论:“我之前就说了,江白程那货看起来是有点喜欢你的样子,否则那么多人他干嘛要和你弄什么赌约?就因为姜卿?说服力不够嘛。”
“还有,你对男生多排斥我是知道的,之前和顾秋都有点保持距离,可现在你不排斥江白程,不就是对他有好感?”
景以一语惊醒梦中人,沈京颜突然觉得自己健忘了——江白程昨天还在和姜卿传绯闻呢,她居然就把这事儿忘了。
“是么?”沈京颜没有否认,只是有些嘲弄地笑了下,拿出手机划拉到浏览过的那条头条新闻,递给景以看。
她反问:“江白程对我的好,为什么就不能因为姜卿了?”
有时候‘移情作用’是很可怕的,就在昨天,江白程的生日宴上,他和姜卿在传绯闻。
景以不太关心财经圈的新闻,垂眸看了一下,有些发怔。
她皱了皱眉,心里刚刚定下的结论就摇摇欲坠:“这……他有和你解释么?”
“解释了。”沈京颜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面无表情地道:“但是他没义务和我解释。”
所以昨天在江白程面前,自己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她也控制着自己不要泄露出去一丝情绪。
虽然他们在理论上已经是‘真情侣’了,但是相处模式,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只是强硬的被捆在一起罢了。
所以沈京颜总是觉得,在这段关系里她但凡泄露出不对的情绪,她就输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输在哪里,但总是不自觉的,在江白程面前强撑着那高傲的不屑一顾。
算了,多想无益。
沈京颜精神层面上的那层逃避型人格直至今时今日才隐隐暴露出来一点点,她难得先不想考虑一件事情,一个人际关系,只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好了。
对于江白程,她什么办法都用过,结论却是没有办法。
工作日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周末。
这几天江白程大概率是在处理自己的‘绯闻’事件,短暂的头条过后,网络上的遗迹便清理的干干净净,就好像那条花边新闻从未有过一样。
奇怪的是姜卿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官方声明来解释她一个当红小花和圈外男士传绯闻,反而是她所在的剧组那边出了一个公告,说是演员姜卿因私人原因先暂停剧组拍摄。
沈京颜刷到这条新闻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是一晃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她不认识姜卿,只认识绯闻事件的男主角江白程——该男主角不知道是不是借此和‘白月光’互通心意了,以前天天都要发信息来烦她,这两天她的手机,却一直挺安静的。
思及于此,沈京颜扫了眼手机,她眼角弧度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形状很好看,漆黑的瞳仁像是一汪沉静的水,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江白程,还会联系她么?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赌约,还有继续遵守的必要么?
这个问题,直到周末前的晚上才有了答案。
江白程用身体力行的打电话告诉沈京颜,赌约里的情侣关系还在继续着。
“明天有时间么?”有两三天没联系的男人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清隽低沉中带着一丝欠揍的调侃,别人听起来悦耳,她听起来刺耳:“陪我出席一个活动呗。”
明天是盛弋的婚礼,她哪儿来的时间?沈京颜:“没时间。”
她回答的有些生硬且很速度,对面的男人听了顿了一下,半晌后才慢悠悠的‘哦’了一声,然后又试探着问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京颜皱眉:“我为什么要生气?”
江白程十分理直气壮道:“因为我这几天没联系你?我是真的挺忙的。”
……
沈京颜觉得这世界直到灭亡的那一天,这人的厚脸皮大概率都不会变薄。
“呵。”她无言以对,唯有一声冷笑:“你想多了。”
“哈哈,不用不好意思。”江白程却在对面笑了:“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这个生气,我会很开心的。”
。
真是让人受不了了。
沈京颜忍无可忍,正要反唇相讥,手机却‘叮咚’一声恰好弹出盛弋在微信上给自己发礼堂定位的信息,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又被江白程带进斗嘴的漩涡里。
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每次他都会用这个手段,打乱了自己的理性。
沈京颜抿了抿唇,很干脆的挂了电话。
之后江白程又打了两个过来,她都没有接。
她只回了一条信息:[我明天真的有事,睡了。]
盛弋的婚礼定的时间挺早的,礼堂还有点远,自己得早些睡,的确没时间和江白程继续插科打诨。
但刚刚那条信息,沈京颜多少有些意外——盛弋发来的礼堂地点是林澜金字塔顶尖的婚礼酒店,能在那里办婚宴的人家,非富即贵,几乎都得提前预约,甚至于接待的规格都是有指标的。
这光靠盛家显然是做不到,所以,盛弋要联姻的家庭,估计比盛家还要尊贵。
自己去参加婚礼,拿这么一套酒杯合适么?沈京颜临睡前忍不住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她睡的并不踏实,隐隐感觉这婚礼参加的会有哪里不对劲儿。
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
果然第二天开车刚刚进了宴会厅,沈京颜才意识到自己忽略掉的不对劲儿。
这种规格的婚礼主角非富即贵,是林澜市内有头有脸的富商,而参加的宾客肯定也大多都是同等级别的非富即贵了。
在这里,自己有很大可能性遇到‘熟人’,毕竟她虽然不是富商,但因为工作原因,接触的大多都是这类人。
比如自己刚走进来,就被人略带疑惑地声音叫住,回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顾秋。
男人瘦了不少,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穿在身上显的有些形销骨立,但好在精神气还不错,他仅凭一个背影就精准的认出来沈京颜,从而十分诧异的叫住她。
“阿颜。”眼见着女人回过头来,顾秋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她:“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拍摄报道的?”
显然,沈京颜一个记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才合情合理,才不让人意外。
见到许久未见的顾秋,沈京颜也怔了一下,而后回过神来笑了笑:“不是,我是来参加婚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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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大大】
【啥意思,上主角呀,很多章男女主都没碰面呀,这也太水了】
【来了】
-完-
第44章 、破冰
◎那你和江白程这b还真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盛弋联姻的对象是林澜市地产商许家的三公子,据算命先生所说的吉日吉时,婚宴是要在八点五十八分的时间准时开启的。
宾客们来的都早了一些,例如沈京颜,例如顾秋。
而此时此刻,她被男人‘请’出了宴会厅外面人烟稀少的长廊里。
顾秋说是要找她聊聊,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他一句话都没说,就先点起了一根烟。
烟雾伴随着刺鼻的气味枭枭散开时,沈京颜秀眉轻轻的皱了下,并不客气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从刚刚就故作玄虚的说有事情要和自己说,等出来后却一直在这儿抽烟——要不是大清早还挺困,懒得发火,沈京颜就直接转身走人了。
“抱歉,我先酝酿一下。”顾秋把烟屁股按在窗台的花盆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男人真的瘦了不少,精神看起来虽然不错,但仔细瞧却能看到眼底一层淡淡的青涩,显然睡得不好,这两个月也过得一般般。
沈京颜想了想,没继续催,而是耐心的等着顾秋‘酝酿’过后到底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他们分手后除了顾秋从看守所出来那一趟后就没再见过面,理论上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等顾秋终于磨蹭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挺让人惊讶的。
“参加婚礼好玩么?”他看着沈京颜,脸上的笑意有些讽刺,声音淡淡的:“一个月以后,来参加我的吧。”
沈京颜怔了下,随后眨了眨眼:“你要结婚了?”
她不意外,就是觉得有点快。
“订婚。”顾秋的手插进兜里,看起来想再来根烟,但磨蹭了两下还是忍住了没拿,他眼睛从沈京颜的脸上转移到窗外:“和现在这个婚礼的性质一样,都是为了家里。”
沈京颜沉默两秒,简言意骇道:“恭喜。”
其实能看出来顾秋似乎是有些不开心的,但她除了恭喜以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这个前女友的身份还是挺尴尬,总不能表现的惋惜神伤吧?
果然,顾秋听了她这句‘恭喜’过后有些怒。
“恭喜。”男人眉梢轻挑,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几丝扭曲来:“咱们俩分手也就三个月,我这么快要和别人订婚了,你就这句话?”
哪怕沈京颜骂他是渣男,顾秋觉得都比现在好。
这轻飘飘的一句恭喜,只让人觉得讽刺极了。
但很可惜,沈京颜并没有攻击他和骂他的冲动。
她只是觉得这场面尴尬,勉强笑了笑后低头看了眼手表,转移话题:“快到时间了,进去吧。”
“还有半个小时,不急。”可顾秋还有话没说完,他挡在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要和谁订婚么?”
呃,这难道很难猜么?短短几个月,顾秋也没时间去认识除了柳茵茵以外别的人并且相处吧?
不过他既然问了,沈京颜也就配合的回答了一下:“柳家的千金?”
她平静猜测的模样让顾秋很炸,心态已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炸成了烟花——就像之前不小心知道了某些阴暗面的消息时,意难平的感觉仿佛蚀骨一样腐蚀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顾秋疯狂的想报复,想说出一些眼前这女人不知道的事实。
“你以为我跟她订婚是因为有什么感情?”顾秋冷笑一声,不管不顾的说着:“还不是被人撮合。”
沈京颜蹙了蹙眉,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大好听。
“被人撮合?指的是你父母?”女人顿了一顿,很直白地说:“请问这和柳茵茵有什么关系?你既然答应了订婚,就也别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了。”
之前,她和顾秋还是情侣的时候,的确因为他和柳茵茵的私下见面产生一些不愉快。
但此刻自己和顾秋已经是陌生人,站在路人的角度上来看待他的这番话,难免就会觉得顾秋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像他自己很不情愿才接受的订婚,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实际上还不是因为其中有利可图么?
想到此处,心下不禁生出一种烦躁感。
而沈京颜的心理活动也没怎么藏着掖着,除了心直口快的说了以外,在脸上也表达出来了。
她的嫌弃,在顾秋看来非常的刺眼,直接通过视网膜就能扎穿心脏的刺眼。
“被我父母撮合?呵,你真天真,和我之前一样天真。”顾秋不自觉的攥紧拳头,不知不觉间就把攥着的烟都快捏碎了,一字一句仿佛是从齿缝中蹦出来:“我们都错了,撮合的人,是江总啊。”
‘江总’这两个字充满着讽刺的被他说出来,而是在自己面前说出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指的是谁。
毕竟在林澜市能被顾秋称为总且姓江的,也没几个了。
沈京颜怔了下,蹙眉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呵,真可笑,你听不出来么?”顾秋眼睛里闪着一种濒临破碎的光芒,显然是因为一些事情不甘极了,懊悔极了——而此刻觉得能拆穿能挽回,又以为还有希望。
一种极度错综复杂的情绪之下,才会闪着的情绪。
“去年年初的时候,我家的企业出了点状况,急需一笔注资稳住资金链,我记得我和你说过。”顾秋还是咬住了那根被他捏的皱巴巴的烟,娓娓道来的和沈京颜叙述着,语气虽然低落,但看起来总算是稳定了一些情绪。
沈京颜顺着他的话,不自觉的回忆起去年年初的光景。
那个时候她和顾秋其实话就很少了,而他因为家里企业资金链紧张的缘故,那段时间更是几乎住在了公司里一般,没日没夜的忙活着。
“我记得。”她看着顾秋,歪了歪头:“你差不多用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解决掉的?”
这对于顾家的企业来说这算是一场比较宏大的金融危机,解决的时间也比较长,所以沈京颜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是……我解决的?”顾秋自嘲的笑了下,像是觉得自己很傻:“顾家在圈内不是无名之辈,想要找企业合作注资不难,但那次缺口太大,不是一般集团能填补的,这个时候有一家伸出援手,我本来觉得挺幸运,以为这是顾家的福气。”
可以说直到不久之前,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但迟到的事实告诉他,这个企业的注资对于顾家,甚至对于他父母的确都是一种‘福气’,但对于他顾秋本人,却是慢慢蚕食的开端。
沈京颜莫名觉得他现在说的这些都是在为了什么做铺垫,所以磨磨唧唧讲故事似的。
她忍着不耐烦,配合的问:“然后呢?”
“然后?本来也没什么,注资的这家大企业做好事不留名,没要求高利偿还,给我们家这边很充裕的调整时间,我爸妈一直都没告诉我是哪家企业做了这种‘大善事’,直到年底整理股东分红名单,我才知道是星程。”
是星程,在股东名单里看到这个名字知道事实的那一刹那,顾秋脑子里几乎空白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