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货那喜气洋洋的模样让人搞不懂。
沈京颜忍无可忍的问他:“你在开心些什么啊?”
江白程当然不会直接承认他开心是因为沈京颜随份子随的少这件事,但他的神色已经暴露了一切了。
说话间不少人过来攀谈——他作为星程现在的管事人,实际上出席的公开场合并不算多,顾秋这个婚礼也算是一个小型商业会了,人来人往的不少人都认识江白程。
有认识的,自然就有忍不住过来攀谈的。
江白程跟前聚的人堪称门庭若市,就连江文斌那边跟他比起来都算冷清了。
他烦的不行,趁着一个断了流的小空档,就拉着沈京颜找了个最偏僻的桌子坐了下来,并且明确表现出来不想和别人交谈的态度,随着婚礼仪式举办的时间越来越近,人也就少了。
不过偏偏就有那不长眼的,别人冷着脸也要凑过来。
因为江白程这桌子找的偏僻的缘故,周围人并不算多,沈京颜不想理他,正低头玩手机里水果消消乐这个弱智小游戏时,头顶投下一道阴影下来。
她抬眸,就看到了瘦的和鬼一样的卓怡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京颜没想到会在这里突兀的见到许久未见的‘故人’,拿着手机的手一抖,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江白程。
后者倒是早知道了一样,没什么意外的轻挑了下眉,玩弄着她的发梢:“怎么不继续玩了,一会儿水果都堆满了。”
……
他就当没看见桌前突然站了个人似的。
沈京颜却不能当做没看见,仔细想想卓怡家里现在也是在林澜经商,出现在商人的婚礼上也不算意外。
她把手机放下,看着对方直接的问:“你有事么?”
“沈、沈京颜……京颜。”卓怡先是看了一眼江白程,然后十分惊恐样子,上来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行大礼似的三鞠躬,点头哈腰个不停:“对不起,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陈乔的事情也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唆她去楼梯那里推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时隔多年,在她面前一直张扬跋扈耀武扬威的女人忽然特别突然的给她赔礼道歉,在时间地点都完全不对的场合里,看着就像被人胁迫了一样失魂落魄的道歉。
沈京颜只觉得莫名其妙,并且,不打算回应卓怡。
这世界上有的恶意和嫉妒是无来由的,她不会圣母到被百般欺凌甚至留下阴影后,始作俑者说几句软化就要感动的原谅了,她没那么犯贱。
但沈京颜的冷漠却让卓怡很不安。
她看着沈京颜,一副急的马上就要跪下的样子,腿抖个不停:“沈京颜,沈京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只要原谅我……不是,说一句原谅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会搬离林澜,我们家都会搬走……”
“跟我有什么关系。”沈京颜打断她,垂眸看了眼手表,客客气气的下逐客令:“卓怡,快到新郎新娘出场的时间了,你别在别人家场子里找难堪,到时候两头得罪。”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两头,一头是顾秋和柳茵茵这对举办婚礼的新人,而另一头呢?
沈京颜自然指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等目送卓怡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离开后,沈京颜才转头看向江白程,她直接了当的问:“你找来的?”
“也不是,她求我的。”江白程也没否认,大概是知道否认也没用,干脆微笑道:“使了点手段而已。”
沈京颜歪头,很好奇的样子:“什么手段?”
“都是生意人,能有什么手段?无非是我破点财,然后让她家里破点财呗。”江白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流氓手段,承认的很痛快,目的也很明确:让他烦的,都得滚。
“何必。”沈京颜轻叹了口气:“我早都忘了。”
江白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忘不忘不重要,这种人你不给她教训,她永远不知道因果报应。”
做错事是要有惩罚的,无论什么时候,过去了多少年,总会有人来当那个‘正义使者’的。
沈京颜觉得有些好笑,问他:“什么是报应?”
江白程也笑笑,回答的掷地有声:“我给她的就是报应。”
钱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烦恼,也能用来赐予别人烦恼。
而江白程恰巧有钱,因此能成为卓怡的报应,噩梦,恐惧来源……
也能成为沈京颜的避风伞,哪怕是单方面的。
◎最新评论:
【来了】
【?你的报应就是我???】
【提问:哪一章说男女主睡了呀?我忘记了】
-完-
第64章 、反角
◎你这么逼我,就不怕我哪天跑了么?◎
结婚仪式是件挺没意思的事,就算是豪门联姻,过程也无非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的应酬。
然后走一些常规的流程。
不管是普通人结婚还是这种豪门联姻,能感到充实满满的也就是两位新人罢了,然而此刻,台上的两位新人也是各自有肚肠,并不交心,很难说多么投入。
江白程一开始带着沈京颜窝在角落里,真正开席后两个人也懒得换地方了,就坐在最后方很闲适的看了一场婚礼的举办仪式。
“就当学习了。”他边看边点评,充满着嫌弃似的:“以后咱俩结婚,肯定办的比这好。”
沈京颜懒得理他,就让他自娱自乐,倒是看了前面长辈敬酒的桌子好几眼。
江白程顺着她的视线也瞧了眼,蹙眉道:“看什么呢?”
沈京颜也没瞒着他,很诚实地说:“看一眼顾秋的父母。”
相处六年,顾秋去过她家见过沈复不少次,而她这个所谓的正牌女友却始终没有登门拜访过,有两次顾秋也曾安排过时间想带她上门,但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总之就都耽搁了下来。
直到他们分手,可能顾家父母都不知道自家儿子曾经有一个交往六年的女友。
只不过她的坦荡却让江白程有些吃味儿:“怎么?你想见见?”
“干嘛阴阳怪气的。”沈京颜瞥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我又没说想见,这只是我个人的好奇,碰巧有机会就看看呗。”
她只是单纯的好奇,顾秋父母长什么样子罢了,这是人之常情的好奇而已。
“没怎么。”江白程拉着她站起来:“带你走进了见见。”
“江白程!”沈京颜吓了一跳,想要拉住他,奈何力气怎么可能抵得过男人?她只能憋着气小声说:“见什么见啊,我就是随便看看。”
“我江白程的女朋友,想见谁用得着在远处看么?”江白程却不以为然,笑着揽过她的肩膀,硬是搂着人横插进去那群长辈圈子里。
在一群人包括江文斌都眼神困惑的情况下,江白程拉着沈京颜的手,大大方方的走到顾秋父母面前。
“恭喜伯父伯母了。”江白程伪装出一副温和得体的后生模样,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沈京颜。”
莫名其妙的赶鸭子上架,但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沈京颜也只好微笑着打招呼问号。
“小江,有女朋友了啊。”顾长山莫名觉得‘沈京颜’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他一天脑子里装着的信息是数不胜数的,短暂的耳熟过后就也不以为然,十分热情地招呼江白程过来坐下。
毕竟这可是他们公司的大股东,而且能和星程攀上关系可是在场所有商户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江白程没有要走的意思,沈京颜气的抿了抿唇,手指绕到背后暗戳戳的掐他。
不远处正在敬酒的顾秋看到这一幕,手中的杯子一抖,里面盛着的酒差点洒出来。
“干嘛呢?毛手毛脚的。”柳茵茵温柔的轻斥,完全一副体贴妻子的模样,只是含笑的眉眼顺着顾秋的视线看过去时,也是一僵。
她当然知道沈京颜现下是江白程的女朋友,但就算知道,看着她和顾秋父母站在一起的画面,也是够刺眼的。
“走,回爸妈那儿。”柳茵茵当机立断,拉着顾秋要过去。
“添什么乱啊。”顾秋拉住她,皱眉道:“这边还没完事儿呢,别去。”
柳茵茵顿了一下,冷笑道:“怎么,你不想过去?是不敢还是不舍得啊?”
顾秋怔了怔,有些气急败坏的怒道:“你瞎说什么呢?!”
……
一言不合,两人差点当众吵起来。
绊了好一会儿嘴,但顾秋终究是没拗过柳茵茵,还是跟她回了那边去。
江白程已经和周围一圈长辈炫耀过了,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和往这边走的新婚夫妇撞个正着——然后敏锐的感觉到臂弯里的沈京颜身子一僵。
他琥珀色的瞳孔暗了暗,十分得体的微笑道:“顾总,柳小姐,新婚快乐。”
“劳烦江总百忙之中抽身参加我的婚礼了。”顾秋面对此人始终不大愿意显的太卑微,当下冷冷的回答完,侧眸扫了一眼沈京颜,多少有些意味深长,情绪复杂。
只是沈京颜没看他。
“新婚快乐。”她十分懂得‘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只是对邀请她来参加婚礼的柳茵茵道了句贺。
可就算柳茵茵气焰旺盛的邀请了她过来,又怒气冲冲一副兴师问罪的做派,也是万万没想到沈京颜居然是和江白程是一路的。
因为顾秋一直就没和她说过,否则再怎么样,柳茵茵也是不敢得罪江白程的。
要知道,江白程不光是权贵,还是她的‘大恩人’。
柳茵茵充足诠释了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见到江白程搂着沈京颜的画面,虽然惊讶可很快的就调整过来,心里一面猜测着难不成沈京颜是江总找的新欢?
一面非常大方爽朗的微笑道:“谢谢你们,江总,阿颜,典礼结束后我和顾秋还要请一些朋友吃饭,不如赏光一起吃一顿?”
“不了。”江白程摆了摆手:“既然是请朋友吃饭,我们去不合适。”
他这简直就是明着说‘他们不算朋友’了,只是柳茵茵这话是自谦,闻言脸色立时僵住,只能尴尬的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我就说别来打招呼。”顾秋见到江白程依然气得牙痒痒,手指都忍不住攥了攥:“就是自取其辱。”
柳茵茵闻言怔了一下,随即了然的笑了一下:“我说你怎么看江总这么不顺眼呢,之前我写邀请函的时候,你还极力反对,莫非是——”
“因为沈京颜跟他了?”
“柳茵茵!”顾秋怒了,忍不住瞪她一眼,压低声音轻斥道:“今天这个日子你能不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原来你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你给我好脸色看了么?”柳茵茵娇滴滴的哼了一声,抱怨完又上去挽住顾秋的手臂,主动给他一个台阶下:“走吧,去下桌敬酒。”
至于江白程和沈京颜,和今天的婚礼主角会过面后当然不会乖巧的回到原位,而是直接拿着外套悄悄走人了。
婚宴上的菜向来难吃,他们另起锅灶,找了个苍蝇小馆吃上午茶。
小馆里门可罗雀,两个人坐在角落里更为僻静,就连前台收账的老板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明明是上午,可整个小店里都透着一股黄昏落日般的腐朽气息。
好在菜品的味道不错,不管是热菜还是凉菜都可圈可点,并不是市面上批发的那种大锅饭味道。
这也许也是这种苍蝇小馆的某种墨守成规,落后,陈旧,却坚持着一些东西,例如味道。
沈京颜夹了一筷子金钱肚丝慢慢嚼着,等咽下去,方才慢悠悠的兴师问罪:“你刚才干嘛非拉着我去见那群人?”
她口中的那群人,自然是顾长山等人了。
“你不是好奇顾秋父母么?那就大大方方的见咯。”江白程胃口一般,只是靠在椅子上喝茶,枭枭热气中,锋利的眉眼显的颇为淡漠,回答语气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故作不屑一顾。
沈京颜沉默片刻,心想她见识也不算少,但像江白程这么爱乱吃飞醋的男人还是头一遭见。
重点是他的吃醋,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
沈京颜凝视着卓中间那壶茶叶已经沉底了的绿茶,半晌后才问:“江白程,你这么逼我,就不怕我哪天跑了么?”
他的咄咄逼人,让她现如今每一天的人生里都‘热闹’极了,都被迫面对这家伙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尤其是睡过之后,仿佛得了什么令一样,更加名正言顺了。
江白程闻言一笑:“就是因为怕你跑了,我才这么逼你啊。”
他比谁都了解沈京颜,如果强迫这缩在蜗牛壳的女人一阵子,她尝到一些趣味和妙处了之后,可能就知道他的好了。
而且他缩手缩脚够了,已经按兵不动五六年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反正沈京颜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那还不如逼她一把。
这反唇相讥一样的回答让沈京颜眯了眯眼:“我现在也没工作了,随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江总你就算是有的是钱,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
“这倒是不能,只是……”江白程顿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委委屈屈的看着她:“你在林澜有父亲,有朋友,有猫。”
所以怎么可能想走就走,一走了之呢?
“说走又不是永远走,你说的这些都是心里牵挂的物事,但暂别个一年半载又不是问题。”沈京颜反而笑了笑,用杯子掩住唇,一双眼睛看着他,瞳孔黑漆漆的:“那你怎么办?”
是等?还是不上班了死皮赖脸的跟着?还是就这么算了?
说实话,沈京颜挺期待他的回答的。
江白程修长的手指转着杯子,拨弄半晌,本来微蹙的长眉展开,反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