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小时都在一家私立学校上学,律言佑他们读高中,林书幼读初中部。
杜瑗汀成绩优秀,外貌漂亮。
她的漂亮跟林书幼的那种不同。
林书幼漂亮归漂亮,但初高中的时候,走的是鬼马路线,头发不长,盖着个刘海,跟在大点的朋友后面整日嘤嘤嘤,是男生比较讨厌的娇气小女生。
杜瑗汀长发及腰,少女身型曼妙,有舞蹈底子在,说话温柔,走路端庄,是不少男生心目中的梦中女神。
不过杜瑗汀不爱谈恋爱,只爱学习。
林书幼记得,她那个时候经常根律言佑一起参加各种竞赛来着。
她有时候放学回家去律家吃饭跟着律言佑出校门的时候,都能看到一直问着律言佑题目的杜瑗汀。
林书幼那个时候觉得,这女神校花也不过如此嘛。
她坐在矮墙上晃着腿吃完了用她从律言佑书包里翻出来的钱买的冰淇淋,晃着小腿吹着风,杜瑗汀也没把题目问明白。
当学霸多累,尤其是立志要与卷王律言佑肩并肩的学霸。
林书幼咬着冰淇淋壳,当时就想,她也有好多不会的,但是怎么没见她这么好学。
讲到后来律言佑都烦了,皱着眉头朝林书幼一挥手,“林书幼,走了。”
林书幼从矮墙上小心翼翼地下来,跟杜瑗汀“友好”拜拜。
律言佑当时走在前头,书包一甩,还数落她为什么不能跟别人一样多问问他问题。
林书幼擦擦手,“那我不学无术嘛。”
后来林书幼中午躲在抽屉里看漫画书的时候,误打误撞地收到了隔壁两个女生传的小纸条,说杜瑗汀喜欢律言佑。
林书幼以“切,还以为什么劲爆消息呢”的态度把纸条丢了回去。
那天放学后,律言佑找林书幼,说奶奶叫她去吃饭。
她不情不愿。
到不是说不愿意去律家吃饭,主要律言佑回家都是靠腿的,他说这样健康,他时常带着个耳机背英语单词,一路上也不跟林书幼说话。虽然路也没有很远,但是她更喜欢司机叔叔的软塌胜过“增强体质。”
那天她跟在律言佑身后踢着石子,半路杀出来个杜瑗汀。
杜瑗汀拦下了律言佑,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林书幼,“你能先回避一下嘛?”
林书幼了然,美女有求,当然必应。
她转了转头,正要往反方向走,书包一沉,包带被律言佑拉下,“不用回避,你说。”
杜瑗汀看着律言佑手心里攥着林书幼的包,呼吸一沉,又看向林书幼。
林书幼用力地拽了拽自己的包,耸了耸肩无辜地向杜瑗汀表示“你看到了我也很想走的。”
杜瑗汀眼神里的落寞一闪而过,而后涨红脖子,像是鼓足勇气,真诚告白:“律言佑,我喜欢你。”
林书幼身子一颤。
造了大孽了,天雷滚滚地让她直击别的女人跟律言佑的告白现场。
林书幼不由得往后退一步。
她只敢用余光打量着此刻的律言佑。
他单肩背着个书包,半个袖子捋起来,窄窄的眼皮微微耷拉,是平日里放学后慵懒的样子,连耳机都没有摘,半点表情都没有。
好像杜瑗汀告白的人是林书幼一样。
天,你说点什么吧律言佑。
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啊。
总之过了许久,律言佑才淡淡地敷衍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对女生,没兴趣。”
林书幼:???难道你对男生有兴趣???
杜瑗汀脸色发白,眼睛红红地跑开。
律言佑转身过来,插着裤兜,慵懒的眉眼这才抬起来,“林书幼,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林书幼:?我应该说点什么嘛?
林书幼过了许久,张了张嘴,才说出一句:“晚上有糖醋小排嘛?”
律言佑黑着脸走了。
林书幼不理解,不过她到律家之后吃到了律言佑让李婶临时做的糖醋小排之后,也就不纠结了。
后来律言佑出国了,杜瑗汀也跟着出了国去。
再后来,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要说过去吧,两人该不该发展,发展成啥样,那都不关林书幼的事情,林书幼巴不得律言佑娶了别人才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毕竟现在林书幼才是律言佑未婚妻。
她总得搞清楚现在是不是有人要把绿帽子按在她头上吧。
林书幼风风火火地回到公司,律言佑却不在。
小齐很有耐心地告诉她,律言佑开会去了。
他又努力工作去了。
如果这会杜瑗汀在这儿的话,按照她的智商和能力,应该是能帮律言佑帮上不少的忙吧。
林书幼想了想自己几天一天的行径,早上在五六百平的别墅里醒来,吃了一顿奢侈的早饭,享受着别人一口一个“林小姐”地走到律言佑的办公室,刚刚喝完咖啡之后又煞有其事地去参加了什么珠宝展览,毫无收获之后中午又去吃了西餐。
经历了这一场“一事无成”之后,发现自己的“金主”可能有跟别的女人暧昧的迹象,又猜忌地回来想要严刑逼问。
林书幼揉了揉眉头,她反思了一下,她这种种行径,实在是不符合一个高情商总裁夫人应该有的样子。
优秀的女人应该和自己的男人肩并肩啊。
林书幼说干就干,她脱了外套煞有其事地坐在律言佑的椅子上。
抽屉里上层的小薯条在张牙舞爪,抽屉下层的水果糖在摇旗呐喊,林书幼都忍住了诱惑没有理会,她把小齐叫进来。
“言佑哥哥是不是说,负责林家合同的律师下午会过来。”
“是的,林小姐,人已经到了,要帮你叫进来吗?”
“这么快就来了,那你帮我叫一下他吧。”
“好的,您稍等。”
小齐出去之后,门敲了敲,林书幼让人进来,只是她进来的一瞬间,林书幼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杜瑗汀亭亭玉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穿了一条水蓝色的雪纺衬衫,配了一条米白色的鱼尾裙,五厘米的高跟鞋把她的身高顶破了一七五,鼻子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睛,周身的知性学术气息很重。
林书幼不争气的想,她这一身真好看。
比她实验室里那套时不时还穿去铲屎的厂服好看多了。
你瞧咯,这才是高知的职场女性,贩卖知识的高级白领,跟她这种穿着套鞋去酒窖里踩葡萄的女工不一勒。
杜瑗汀用知识获取财富,钱赚的光彩,与之不同的是,林书幼贩卖劳动力,同时她还因为要抢家产的事情马上要跟律言佑结婚了,说起来还有点出卖灵魂的样子。
“书幼,好久不见。”杜瑗汀先发制人。
她这一声把林书幼拉回现实。
自信点,她再强,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你可是资本主义的老板娘啊!
林书幼:“好久不见,瑗汀学姐……哦不,现在是要叫你杜律师,比较合适吗?”
杜瑗汀没等林书幼邀请,自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都可以,你怎么习惯,就怎么叫我吧,不过我从法学院硕士毕业后,习惯别人叫我杜律一些。”
她强调自己法学院硕士毕业,林书幼酸回去:“杜律常青藤名校毕业,在美国发展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了国?”
杜瑗汀:“奥,主要听说言佑这边缺人,你知道的,我们是老朋友,关系一向很好,特别是在美国的时候,我们还…….他提了一嘴,问我有没有回国发展的意愿,你知道的,言佑不常求人,他当时对我这么说,我就知道,国内的律师团队,一定是让他犯了难。”
林书幼不拆穿,顺着她的话:“不就是林家那点事吗,倒也不难,大费周章让杜律师特地从国外回来,是言佑哥哥太过于重视我了。”
杜瑗汀下不来台,弯了弯唇,拿出杀手锏:“不完全是为了书幼你的事情、”
“言佑让我回来是帮他处理婚前财产的,你知道的,像言佑这样的身家,身上牵扯的利益太多,婚姻动辄就牵连了一个上市公司的业绩,若是日后出了一点点的岔子,他没法像投资人交代的。”
杜瑗汀做过调查,有备而来,她知道蛇的七寸在什么地方。
林书幼虽未全听她的一片之词,但心里多少起了想法。
律言佑做了婚前财产的规划?
林书幼心里微微不是滋味,她并不觉得律言佑不可以用这样的手段去保护自己的婚前利益和集团利益。
只是之前林书幼跟律言佑开玩笑说,她的遗产都是自己的,让律言佑也去搞个婚前财产公证,律言佑当时就立刻说不用。
他当时说了不用,可是后来又瞒着他偷偷去做了公证,又是什么意思。
是提防她吗?
林书幼思索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杜瑗汀,开门见山,“你不会还没有死心吧?”
杜瑗汀:“抱歉,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林书幼:“你还喜欢言佑哥哥?”
杜瑗汀见林书幼拆穿,也就不装了,“既然你问我,我也可以问心无愧的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从高中到大学,从本科到硕士,从国内再到国外。”
林书幼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已经订婚了。”
杜瑗汀:“你不配。”
林书幼:“你有点过分了吧?”
杜瑗汀:“我哪里不如你?”
林书幼:“这话你得去问律言佑。”
杜瑗汀:“你别拿言佑压我,觉得言佑护着你,说到底,他不过是想给家里的长辈一个交代,就算娶了你,也是放个花瓶在家里,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
“你若背后有娘家人撑腰,日后遇到真爱时还能顾及你名份躲着你点,如今你只剩下那对言佑来说也没什么用的遗产,你觉得真结了婚以后,他遇到真爱,你还能用一张结婚证绑住他吗?”
杜瑗汀仗着自己那个当律师的口才,叭叭叭地对着林书幼输出了一顿,林书幼一时没有说过她,觉得自己好气啊。
亏她还觉得杜瑗汀有学识,是个文化人,还在这里咬文嚼字跟她说了许久,如今看来,她还不如自己有修养呢。
至少林书幼知道,别人的未婚夫,是不能沾染的!
林书幼气的牙齿嘎嘎响,她真的好想打人啊,“你信口雌黄挑拨离!”
“我挑拨离间?你敢不敢去问律言佑,这些婚前财产的公证,是不是他做的,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有一份婚前协议要给你,我是他的委托律师,我当然知道,他要真那么在乎你,会把林家的事情交给我做吗,他就不怕你膈应吗?”
林书幼说不过她,抓了一把杜瑗汀带过来的合同,一股脑儿地朝着她丢出去,“合同不签了,我找别的律师干!”
“你没有这个权利,这上面,盖的是律氏集团的章,不是你林书幼的私章。”
“她有这个权利。”
林书幼正要回怼,却被先声夺人的律言佑打断。
律言佑似是刚刚开完会回来,身后还跟着Alex和杨嘉,见到办公室里的杜瑗汀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听到两人之前的谈话,但看林书幼的表情,便知道她不开心了。
“律氏现在是我说了算,我们家是书幼说了算,她说的话,比我说的话要有份量。”
律言佑略过杜瑗汀,径直走到林书幼面前,“幼幼,怎么了?”
杜瑗汀见律言佑来了,不敢造次,收着包一句话不说,趁律言佑还没有功夫顾忌她,连忙往外挪着身子。
律言佑见林书幼皱着眉头,便上前走到她面前,宽慰到,“怎么了?她说什么了?”
“律言佑。”林书幼转过身来,气鼓鼓地问律言佑,“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婚前财产公证,还有一封婚前协议要拿给我?”
律言佑原来搭着林书幼的手突然落下,神情有些难以捉摸,“谁跟你说的这件事?”
“所以是真的是吗?”林书幼望着律言佑的眼底,“是真的有这回事?”
林书幼望着律言佑的眼眸又恢复成平日里沉稳的墨色,便知道他的答案。
律言佑:“董事会和股东会对集团的压力在这里,你知道林家那几个狼子野心……”
“所以你要婚前签各种协议提防我是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帮着他们对付你是吗”
“书幼,那不是提防,那只是给外界投资人的一个障眼法。”
“还有她──”林书幼指了指杜瑗汀离开的方向,“如果你不想帮我处理林家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你完全可以脱离出来,我不打扰你还不行吗,你非得找她来恶心我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帮你处理合同的事情了。”
“林书幼,你要讲道理的,总不能她进来一顿话,你就吧所有的责任,都归结给我吧。”律言佑对林书幼劈头盖脸的这一顿指责弄的也很很冤枉。
“那行,我不讲道理,你把协议合同还给我,我自己去找信托提供资料行了吧,不靠你了──”
“司机!司机呢!”林书幼冲着外面喊。
司机慌慌张张冲进来,“我在、我在。”
“带我回去,我要回去。”
司机:“奥好……”
律言佑乜了一眼司机,“你敢。”
司机看了一眼律言佑,不是很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说回去!”
林书幼的气势让司机师傅有一种好像自己的工资是她开的一样的错觉。
“哎,好。”司机跟着林书幼往外走。
“老吴!”律言佑使唤不了林书幼,还使唤不了司机老吴吗?
老吴这头刚被律言佑叫住,林书幼就走到律言佑面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老吴现在要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