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陆蔓扬着脖子长长的喊着陆寻欢。
“哎！来了。”
陆寻欢回过神，刚想要转身便看到了一旁的仙人掌。
看上去有些奇怪，陆寻欢低着头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仙人掌的不同。
面前翠绿的仙人掌有一个大拇指的范围内没有一点点的白刺。
那些原本应该长在植株身上的白刺被一根一根的拔下，丢在了花盆里的土壤中。
白刺堆在一起，陆寻欢突然觉得这盆仙人掌有些可怜。
不用想也知道了，这一定陆蔓干的了，也不知道这颗仙人掌好好的怎么惹到了陆蔓。
陆寻欢徐步走到餐桌边，陆蔓随手递给他一碗饭，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在阳台看什么呢，吃饭都不积极。”
陆寻欢接过饭碗，坐下后，吞了一口米饭，平静的开口说道：“我在阳台看到一个有一株仙人掌很奇怪。”
“是吗？怎么奇怪了，一会我去看看。”陆蔓没有意识到陆寻欢话里有话，天真的回答，依旧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菜。
“哦，那颗仙人掌奇怪在……它身上的刺不知道被谁拔了。”
陆寻欢话音一落，陆蔓端着碗的手就顿了一下，嘴角扬着尴尬的笑容，“啊……那确实挺奇怪的，哈哈……哈哈……”
“嗯，是有一点。”
陆寻欢也不想拆穿陆蔓的演技，只是一双眼睛眯着，眉头微微皱起，严肃道：“姐，你说我们家是不是进小偷了，好好的仙人掌怎么会没刺了呢？要不咋报警吧！”
“陆寻欢！”
陆蔓无奈的喊了一声，阻止了影帝陆寻欢的临时加戏。
这还用猜嘛，一个家里就两人，就算是顾北笙也应该知道是她弄得了，偏偏还要在这里装傻。
怎么和顾北笙一样，就是爱演戏呢。
陆蔓嘟着嘴，小声嚷嚷：“那个就是我弄的了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哪有人为了一颗仙人掌而报警的。”
陆寻欢好笑的看着陆蔓，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陆蔓的碗中，轻声问道：“怎么了？那个仙人掌惹到你了，你要给人家拔刺。”
“那倒没有，我只是有些无聊而已。”既然已经被拆穿了，陆蔓也没打算掩饰，她当时确实是无聊，手无处安放才会去拔刺的。
“姐，咱俩商量个事，下次无聊去拔旁边那盆仙人掌，那个大一点，刺很多，你拔一点也没关系的。”
陆寻欢真的是特别的无奈，阳台上好几盆仙人掌，那些大的陆蔓不去拔，偏偏去拔最小的，也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想到那些仙人掌陆寻欢更加无奈，那些还都是陆蔓带回来的，也不知道她姐是什么品种的奇葩，别的女孩养花都是什么漂亮的，或者是可爱的多肉这类似的。
唯独他姐是个例外，偏偏喜欢仙人掌，买回来也不知道自己浇水，就会放到阳台上让它们自生自灭。
还美名其曰说是让它们享受最自然的大自然的风吹日晒，要不是因为阳台是封顶的，进不来雨水他都差点要相信了。
最后还得是他在后面去收拾残局，那些仙人掌前前后后也养了几年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突然被拔了刺他才会多嘴说几句。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责骂自家姐姐。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些仙人掌像你命一样，拔一点点刺你都舍不得，小气鬼。”陆蔓细细嘟喃着。
陆寻欢动了动嘴唇，反驳的话还是没有出口。没办法，自家姐姐，只能这样了，说什么都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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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的顾北笙拿着手机，傻笑了好一会，没想到他真的敢说出了自己对陆蔓的感情。
看陆蔓的反应，应该是不讨厌他的吧。或许，还有一点点是喜欢他的。
想到毕业后自己就能抱得美人归，顾北笙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开花了一样，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那股强烈的快乐微微褪去后，顾北笙才想起来陆寻欢不太清晰的那句话。
陆蔓的胃不好吗？
顾北笙担忧的皱起眉头，胃不好是因为没有按时吃饭吗？
片刻后顾北笙舒展了眉头，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
“宝贝，快下楼吃饭了。你表哥也在哦。”赵雅雅推门而入，口中说着话，推门看到的就是顾北笙握着手机傻笑的样子。
赵雅雅眯起眼睛，走近后轻声问道：“宝贝啊，你傻笑什么呢？”
赵雅雅对于顾北笙的傻笑特别的担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家宝贝的智商本来就不怎么高了，现在还莫名其妙的傻笑，该不会真的有痴呆的前兆了吧。
“没什么。”顾北笙收敛住笑容，一脸正经的看着赵雅雅，无奈道：“妈，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下次进门能不能敲门啊万一我是在换衣服什么的呢？”
赵雅雅无奈的摆手：“那有啥的，你是我儿子嘛，从小到大你什么我没有看过的。”
顾北笙：“……”
那是小时候，现在他都长大了，再过不久就要成年了，这和小时候能一样吗？
顾北笙表情难看，想要吐槽又碍于对方是自己妈妈，所以只好忍住。
赵雅雅注意到顾北笙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开玩笑开过了，于是笑着解释，“好了好了，妈妈知道错了，下一次不会这样了，我保证会敲门的。”
顾北笙闻言淡淡的看了赵雅雅一眼，表情有些微妙，像是在说：“我信你才怪。”
赵雅雅当然看懂了顾北笙眼里的不信任，伸手拍了一下顾北笙的胳膊，嗔怪道：“你小子，我是你妈妈，你居然还敢不相信我！反了你了，你信不信我找你爸爸告状。”
顾北笙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抬脚打算下楼。
也不知道自己妈妈是怎样做到逆生长的，怎么年龄越大就越像一个小孩呢？
偏偏造成这一切的男人还觉得自己特别的自豪，一出门就特别得意的向别人说自己的妻子哪哪都好。
当然，顾北笙对于这种行为也十分的理解，毕竟别人都是夸奖自己的孩子，偏偏他家一个年纪够大已经嫁人了，也不好开口，一个成绩差得要死也没脸开口。
所以，到最后家里面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唯一让别人羡慕的只有那个温柔大方的妈妈了。
顾北笙下楼就看到了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萧祈。
萧祈脸色冷冷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顾北笙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应该很不好。
沙发对面的姑姑脸色更加难看，视线一下一下得扫在萧祈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姑姑，表哥。”顾北笙乖乖的叫人。
有长辈在他不得不收敛自己，逼不得已的叫萧祈一声哥哥。
“北笙你居然在家的啊，姑姑还以为你没有在家呢。”萧祈的妈妈看到顾北笙笑了一下。
顾北笙回答：“在家的，只是在楼上而已。”
顾北笙顺势坐到了萧祈的旁边，萧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北笙偏头，在萧祈耳边低语，“姑姑的表情不太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没事，你别担心。”萧祈小声地回答。
但他的回答有些苍白无力，顾北笙在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百笙有些担忧的看着萧祈，这次的事情或许是和萧祈有关的吧。不然他一直都那么镇静的一个人，不可能这么的……
顾北笙再次打量着萧祈，想要找到一个词来形容萧祈现在的状态。
萧祈现在，应该是像无力吧，好像发生了什么他无法左右和决定的事情。
顾北笙心里的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因为他看到了出差在外的父亲回到了家。还有一些家里年老一些的长辈也出现在家里面。
这么大的场面每年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够见到而已，所以……
总总迹象都表明，这一下得事情真的很严重。
可……究竟能是什么事情呢？
顾北笙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只好无奈的放弃。
一家人坐到了餐桌上，桌上摆满了吃的，但没有一个人脸上是笑着的，就连向来嬉皮笑脸的顾兮也是一脸的严肃。
第107章
指责
桌上的菜肴冒着热气，香味扑鼻，顾北笙有些饿，看了看周围凝重的气氛无奈的咽了咽口水。
顾启山作为桌上最有威严的人，他并不想让不好的事情影响大家的食欲，哪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该留在饭后再去讨论。
顾启山率先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筷子的蔬菜放在碗中，抬手道：“都吃饭吧，别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萧祈妈妈看了一眼顾启山，无奈的只能叹了口气，低下头闷闷的随意吃了几口饭。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的，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顾虑和担忧，但又没有谁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饭局。
桌上原本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没了热气，冰冷的肉的口感不是很好，顾北笙还是夹了一筷子，就着一点点温度的米饭咽了下去。
墙上挂着的钟表指向了八点的方向，这顿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都只是闷闷的低着头。
萧祈第一个放下了碗，随后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一般，大家都陆续的放下了筷子。
赵雅雅叫来帮忙的张阿姨收拾了桌上的残局，张阿姨是顾北笙小时候就来到了顾家，顾北笙也将她当作自己的一个长辈。
张阿姨平时话很多，和赵雅雅特别聊得来，但她今日也看出了这个家中的氛围，收拾好碗筷后就躲在了厨房做事情。
客厅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坐满了人，萧祈挺直背脊坐在所有人的对面，顾北笙看着有些心疼，他好像隐约猜到了这次家庭会议的目的是什么了。
或许……这么多人只是为了谴责萧祈罢了。
顾北笙毫无犹豫的坐到了萧祈的旁边，这一刻他有些心疼这个仅大自己几个月的哥哥。
他知道萧祈不需要他这个时候的援助，事实上他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让萧祈看上去不那么孤单而已。
旁边的沙发逐渐凹陷，萧祈的意识慢慢的游离回来，他扭头看到身边的顾北笙，心里有些感动。
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连累顾北笙，正在气头上的长辈或许会牵连到无辜的顾北笙身上。
萧祈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没事的，你坐到那边去吧。”
顾北笙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视线扫了一圈对面大人们复杂的眼神，顾北笙提高音量，故作疑惑的开口：“怎么，大家怎么都怪怪的，这个位置不可以坐吗？”
赵雅雅无奈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一瞬间有些怀疑，她的智商也不低，怎么生出来对的儿子就这么笨呢。
考试考不了就算了，就没看出来这周围的气场不对吗？偏偏还跑到了对面去。
顾北笙无所谓的耸耸肩，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还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放在手中。
顾启山看着顾北笙悠闲的样子，动了动嘴还是没舍得指责，这小子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上进心，他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指责他，保不准会有损他的颜面。
萧祈的妈妈看着顾启山率先开口：“姐夫，你可得帮我劝劝萧祈，他现在病情恶化了，医生都说让他住院，他偏要去学习，我在家劝了他好久了，这孩子从小就犟，我劝不动他。”
萧祈妈妈的声音有些无助，沧桑，明明看上去是个保养得十分好的贵妇人。
但在那副贵气得躯体之下却是最脆弱得灵魂，这一刻她不在是那个肆意挥霍上万元钱只为一顿下午茶得夫人，只是一个最普通，最纯粹的母亲。
在病魔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力，金钱，权力，地位，这一切都没能留得住病魔想要带走的那个人。
就算你侥幸从死神手中了拖住 了那个人，但时间总是会催促着死神再次来临。
萧祈很小的时候侥幸的逃过了一劫，是幸运也是恩赐。但这一次，死神再次降临，他已经不想要再去做那些无意义的挣扎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这一辈子都要尽力的，他不过是跳过了老去这一个漫长的步骤罢了，所到底最后都是黄土一堆。
话说到这顾北笙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看来萧祈是想单方面的放弃所有后续的治疗了。
站在顾北笙的立场上，他是理解萧祈的决定的，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变得虚弱，头发掉光的躺在那满是消毒水的病床上。
事实上顾北笙查过了一些资料，萧祈现在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说是去医院治疗，其实不过是花着高昂的手续费延长活着的时间罢了。
但那样痛苦的活着对于萧祈来说才叫真正的死去罢了。
但顾北笙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又传出了不理解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另一个意识，他不同意萧祈自己决定选择接受死亡，那样的萧祈或许会很潇洒哦，但对于所有关心萧祈的人来说是一种更大的折磨。
他们明明可以强迫萧祈活得更久，哪怕一直只能在医院待着，那样也是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顾北笙心里十分纠结，因为到最后他总得选择一边加入其中，但他现在依然拿不定主意该站在哪一边。
萧祈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母亲，母亲的眼角已经泛红，这些天他已经数不清这是母亲第几次哭泣了。
从小到大，别人都说他是最孝顺的。而现在，那个别人眼中孝顺的他放任自己的母亲一次又一次 的为自己的任性而崩溃大哭。
顾北笙的手微微捏紧了怀里的枕头，目光看着对面的顾启山，等着父亲的发言。
顾启山叹口气，严肃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威严，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担心而已，顾启山看着萧祈，“萧祈啊，你从小就懂事，这件事你不该这么任性的，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不忍心看着你母亲这么难过的不是吗？”
顾启山对萧祈的是疼爱的，小时候的萧祈就很聪明，再加上又被疾病折磨，这么可怜的孩子总是能让所有的长辈心疼，再加上萧祈又真的很优秀，这也让他更加同情，这么优秀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