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千亿嫁妆有何用——颜碎
时间:2022-03-16 06:52:25

  终于,他停下动作,但仍保持着捧住她脸颊的姿势,唇碾在她嘴角,缓声道:“如果陈小姐很在意这些,给我些时间慢慢同你讲?”
  陈棠苑在他突如其来的攻势下羞涨得满脸通红,缩回脑袋,埋头闷声道:“过期不候,已经超过时限,我不想听了。”
  他继续低头追过来,声音落在她耳边,像是在低哄:“那就说别的?”
  车里有片刻的静。
  一张唱片已播到终段,最后一曲是两首歌的混剪重奏,主唱低吟着末尾的词句:
  “四个男人策马出发,回来的只有三人。
  亡命之徒,你还剩下些什么?
  只有星尘。
  也许明天吧,也许明天吧,也许明天吧……”
  但为了告别而设的演唱会,曲终人也要散,唱歌的人与听歌的人都知道已经没有明天。
  陈棠苑在这无尽循环的呓语里,想起表嫂指缝间滴下的眼泪。想起她咬着牙,字字泣血般哭诉:“往日温情,皆成冷刀。”
  想起那些疼爱她的长辈,外公已经不在了,何先生也不在了,好在外婆的身体还健康。
  只要她不做什么出格的,气坏老人家的事,应该可以继续保持健康。
  等不到她应答,他只当她是默认,手拨开她披顺的长发,抚上她后颈,要她抬头与他对视。
  太阳正西斜到他身后,将他逆着光的五官晕染出一圈朦胧的温润清正,眉眼间的款款深情一寸寸化开。
  她有些心酸地想,一个时间点上的错过,从无份无缘变作有份无缘,这样的宿命似乎更惨了。
  陈棠苑飞快地侧开脸,打断道:“我……”
  她鼓着嘴:“我有点饿了。”
  他捧住她后颈的手僵住,陈棠苑已经撑着他的肩膀重新坐起来,若无其事地问:“几点了?”
  他费了很大的力才将思维从煽情的气氛里抽离出来,抬手报时道:“六点三个字。”
  18:15分,她轻快地“嗯”了一声:“正是晚餐时间。”
  这时候他竟无法从她的神情里分辨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又或者,连他自己也昏了头。
  从她来到欧洲开始,似乎每一秒发生的事都在趋向不可控,酝酿着某种近乎脱轨的偏移。
  无声地叹了口气,关掉唱片,打开收音电台,在絮叨的时政新闻里转入清醒的现实。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陈棠苑想了想:“我记得拉丁区有一家很好吃的西班牙餐厅。”
  他点头,车子开出去,在晚高峰的车流里走走停停。
  每一个红灯亮起的街口,侧头看出去都能在某一台车里看到争分夺秒忘情拥吻的巴黎人。
  好像红灯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作用只是为了给赶路的人们一个停下步伐接吻的理由。
  陈棠苑闭上眼,突然出声道:“我有点想回酒店。”
  他没问缘由,立刻减了速,重新更换路线,窗外的街景又一次兜回来。
  她不禁笑,心想他怎么会这么好讲,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像永远都不会不耐烦。
  可直觉告诉她,这不过是他的面具,他略带攻击性的亲吻流露出的讯息,比他表面展示出来的要多得多。
  或许是这样的反差,她竟然不觉得危险,反而更加好奇。
  他开过这片拥堵的区域,才开口问:“想不想吃意大利菜?酒店附近有一家,里奥每次来巴黎都会去,陈小姐要不要试试?”
  “嗯。”她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晚点再说吧,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回到她的套房门外,他照例替她开了外厅的水晶吊灯,然后才退出来,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什么时候想吃东西再打给我。”他仍是无可挑剔的体贴,笑意温润翩翩,“或者发信息也可以。”
  她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在他倾身替她关门的一刻,却又主动凑上来,攀住他的肩,踮脚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火苗蹿起。
  他瞬间懵住,但反应依旧很快,她才向后退出一步,立刻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卡住背部,重新揽进怀里。
  门在身后关上。
  他将她带到墙边,手臂伸在她的后脑处枕住,一个失控到毫无章法的吻旋即落下来。
  这一次她却同样主动,微微张开口容他持续深入地掠夺,甚至生涩地回应着。
  他哪里招架得住来自她的撩拨,也变得意乱情迷,没有任何理智,只剩原始冲动的驱使,抚在她背部的手滑下来,在她腰际不安分地流连。
  她有种撕下他温文面具的得意忘形,勾着他的脖子,上身紧贴住他,沉湎在他热情的攻势里。
  她坐在车里时就已经想好。
  与其把某些第一次留给一个没有感情的联姻对象,不如趁现在交给自己钟意的人。
  至少,她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交付对象。
  至少,有些事只有远离港岛,暂时忘却家族扣住她的枷锁,才能有勇气去做。
  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轻薄的布料渗进来,在游移之处燃起烈火,但迟迟不再有进一步动作。
  她错开他的吻,用力攥住他领口的衣襟,一把将他扯得俯下身来,用喘息的气音在他耳边说道:“What happens in Paris,stays in Paris.”[1]
  他掐在她腰间的手一顿,意识与理智随着她的言语逐渐恢复到躯体里。
  她却误会了他的犹疑,鼓起勇气继续提示道:“开心就好,我不需要你负责,能明白吧?”
  像落入西伯利亚寒冬里最冷的冰窖,他抵在几何印花墙布上的手慢慢收握成拳,努力克制住乱涌的血气与情迷。
  他终于可以厘清她今日的种种反常。
  因为她没想过会与他天长地久,所以不要听他剖白心迹,所以如此急切地加速着进程,所以毫无负担地与他肆意纵情。
  她只想要一晌贪欢,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一样。
  他高大的身形收起压制住她的姿态,与她保持出距离,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受伤。
  但这不是她的错,是他没能给她足够多的信心。
  在幽昧的水晶灯光下,他竭力平复下思绪,沙哑着声线回道:“我理解陈小姐从小受西式教育,对这些不太在意,可是我,很保守。”
  语毕,不敢再多看一眼她此刻引人犯罪的面颊,他低头执起她的手,吻了吻手背。
  “晚安。”
  作者有话说: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庄姓人士:我,辛辛苦苦,步步为营,女神却只想睡我。QAQ
  *
  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写这一场,真的在一起就没得浪了……
  [1]化用自“what happens in vegas stays in vegas”,类似说,有些事只能发生在赌城拉斯维加斯,带不走,留不住,所以在这里尽情享受就好。
  *标题出自:《流光飞舞》
  ◎最新评论:
  【好久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文了】
  【追平,太太太好看了,撒花花】
  【小庄真的实惨】
  【快乐hhhh小庄含泪告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女人我要你的心,你却只想睡我?】
  【就这!(这就是“童车”?!)
  隔了两天看感觉忘了好多东西呀,不如一口气看这么有感觉啦
  不过好在氛围还在,还可以继续下去……】
  【哇哇哇哇哇】
  【555写的太好啦!】
  【哎】
  【这几章的标题都好有feel!】
  【进度终于到文案上那一段了,心疼男主一秒钟(^_^)】
  【按爪,终于追平了,开心ヽ(○^?^)??】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5555甜着甜着突然被刀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撒花花!】
  【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61章 、近情情怯
  ◎愿每天快活直到不能,华丽故事会发生。◎
  宽敞的豪华套房陷入死寂。
  陈棠苑在房门被轻轻阖起后的几十分钟内都是懵的。
  她背脊贴着墙壁滑落下来,双腿斜坐交叠在地毯上出神。
  果然,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曾经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对她献殷勤,哪怕能够得她一眼垂青已算很不错。
  而她最后偏偏主动投怀送抱,然后又被人无情拒绝。
  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觉得好笑。
  门外有人在说话。
  听不太清内容,似乎是酒店的服务生在询问着什么,随后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一边应着一边飘远了。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他还在门外没有离开。
  大概也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主动吓到,极度需要停下来冷静。
  港城如今正是凌晨,她给黎盖伦和方靖莘都发去消息,当然没有人回应。
  一腔崩溃的情绪无处发泄,陈棠苑撑着地毯重新站起来,在房间的Minibar里捞出一瓶气泡酒,边喝边郁郁地想,她怎么也会有埋头喝闷酒的一天。
  即使并未真正开始,竟也体会了一把失恋的感觉。
  不太好,她就该一直做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大小姐。
  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
  *
  巴黎街头的某家酒馆。
  一个同样埋头喝着闷酒的人失魂落魄地叹过今夜的第四口气。
  里奥端着酒杯与他碰了碰,眼里满是“你不是说你行吗,居然可以落到这番境地”的幸灾乐祸。
  “让我猜猜……被拒绝了。”
  庄律森松了松领口,自嘲道:“比这更糟。”
  甚少见他如此失魂的姿态,里奥劝慰道:“女人心海底针,永远不要指望了解她们。”顿了顿,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神秘又感性地散播真理:“要试着,感受她们。”
  庄律森不再理会,面色冷峻地将桌上没有喝完的酒朝里推了推。
  尽管迟迟等不到陈棠苑回复消息,他仍时刻想着她回港的机票是明日,或许还有机会开车送她,就算再郁闷也要避免喝太多酒。
  “不懂?”
  里奥挑挑眉,决心要将自己过来人的经验尽数传道,不仅负责解惑,还要亲身示范。
  他抬起酒杯,朝沙发角落里某个短发女子逍遥地举了举,对方接收到他的信号,风情万种地走过来,俯身直接就着他的酒杯抿了一口烈酒,在磨砂酒杯上留下一个艳丽的唇印。
  “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里奥揽住对方的腰将她按在腿上,下巴蹭在她肩窝处,“你希望我吻你,对吗?”
  短发女子拨了拨发梢,妩媚地一笑,仰头将红唇送过去,两人很快交缠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庄律森不动声色地与他们移开距离。
  半晌,女子手指滑过里奥前胸的衣料,若有若无地撩拨着,用沙哑性感的女低音问道:“接着猜,我现在又在想什么?”
  里奥的手贴住她腰际的曲线,抱歉道:“我还有朋友在这里。”
  女子目光流连在庄律森身上,爽快道:“多一个人,我也不介意。”
  里奥:“这……”
  他费了些心神才将女子重新哄走,转头朝庄律森耸肩道:“我还是太保守了,是吧?现在的女人,比男人还主动。”
  庄律森的脸色却更黑,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到室外去抽烟。
  里奥追出来,与他一道站在路边,也敲出一支万宝路燃上,明灭的暗蓝烟火吹散在风里。
  没法指望能从庄律森口中撬出前因,里奥径自道:“想开一点,这里是巴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发生了,然后呢?”
  “然后?”里奥愣住,“还要去想什么然后?快乐就完了。”
  庄律森轻哂一声,擦亮打火机。火光在他眼底灼出一片跳跃的魅影。
  手机在这一刻震动起来,是陈棠苑终于有了回复。
  “约了在巴黎的朋友出来见面,明日他会直接送我回伦敦。”
  疏离的句子,无需看到神情也能猜测出打下这些字有多生硬。
  尽管早已料到她会躲他,不可能依旧装作若无其事。
  但分明是她点的火,眼看着烧起来,却又跑得飞快。
  最后被焚身的只有他。
  庄律森再次无奈地叹气,收起手机,转身准备回去。
  里奥按住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建议道:“这时候做什么都不对,给她时间。”
  *
  陈棠苑并没有约见任何朋友。
  她烦得谁都不想见,只想静静放空自己,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翌日天光亮起,便匆匆梳洗完毕,独自离开酒店。
  大堂外有戴红礼帽的门童客气地询问她是否需要用车,她下意识点了头。
  直到豪华的酒店专车将她送至巴黎北站,在她准备付钱时又礼貌地告知这是免费服务,甚至如果她有需要,可以直接驾车送她回伦敦,她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又是庄律森的安排。
  他大概也知道她是在刻意躲他,不方便亲自出面。
  也好,反正她没脸再见他,也不打算再见他。
  巴黎北站二楼的候车大厅里有一架名叫a vous de jouer(轮到你了)的公共钢琴,是政府为了缓解旅客们等待列车时的焦躁,特意设置的。
  常有各国旅人在候车的间隙随性地坐下来弹奏一曲,消磨时光。
  此时钢琴正空闲着,距离下一班欧洲之星发车还有一段时间,陈棠苑忍不住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随意按出几个单音符。
  她调整好坐姿,将双手放上去,手指肌肉的记忆便自动回归,指尖流淌出舒缓的旋律,弹起一首《夏日最后的玫瑰》。
  有陌生的小女孩走过来加入她,一头卷卷的长金发,像高级百货橱窗里最可爱的那只洋娃娃,眼眸澄澈,嗓音纯净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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