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图设计前,她在各种男装款式间摇摆了很久。
她对Bespoke研究不深,这类定制正装对量体与剪裁要求过高,她没有把握在拿不到具体数据的情况下缝制出贴合的版型。
最后认为复古风的古巴领短袖衬衣是他衣柜里绝不会出现的一件休闲单品,缝制的难度也相对更小。
她展开衬衣,在他眼前晃晃:“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试试?”
庄律森仍在错愕地怔愣着,神情里写满受宠若惊。
“唔,其实不脱也可以。”陈棠苑解开扣子,一边自言自语道,“古巴领衬衣内搭T恤也很合适。”
她稍稍抚平折痕,绕到庄律森身后,示意他伸手。
他配合地照做,默默任她替他理了理领口,退开几步抱着手臂欣赏成品。
他哪怕只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形作品展示架,也是理想的。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寸刚好,蕴含着成熟男性的力量。
穿商务正装时是一丝不苟的英伦绅士,换作复古休闲风,又可以是毫无违和感的哈瓦那文艺青年。
陈棠苑欣赏完毕,满意地笑起来,几步蹦回去,环着他的腰。
“想不到我还能有徒手量身的技能。”她简直得意地翘起尾,顺势捏了一把他腰上的肌肉。
“森森仔。”她歪头看着他,笑嘻嘻的,“你可是我唯一一个男装定制客户。”
她直白又热烈,目光灼灼地与他交错。
“……苑苑。”
庄律森心跳快得几乎稳不住,轻抚着她的脸颊,侧头去吻蹭她的眼角。
陈棠苑自小受宠,身边朋友大多也乐于迁顺她,旁人的好意她总能接受得心安理得。
可他却不一样。她的一点点赠予,尚不及他为她做过的半分,他看起来却已经像无端收受了莫大的恩赐,不知该如何应对。
陈棠苑神经一跳,手指插在他发间轻顺,像在安抚一只才被好心收留的小动物,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一个漂泊已久的灵魂确信,这里今后就是他的家。
如何给恋人安全感。
想不到她有天也要面对这个世纪难题。
陈棠苑勾着他的脖子,语气轻松道:“收工了,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直到被方靖莘问起,她才骤然发现,他们居然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
话一讲出来,立刻被质疑,究竟是不是一对合格的恋人。
方靖莘敲着桌子:“就算是豪门合约夫妻,每个月也还会拨些时间一起吃饭看电影,维护并不存在的感情关系吧?你们居然……不对劲。”
陈棠苑后知后觉地拧起眉:“对噢。”
方靖莘:“是不是你家庄先生不够有恋爱经验,不太知道安排这些?我看他也不太像是浪漫的人。”
“要不你就照着网上流传那些恋人必做的一百件事,自己主动些吧。”
“谁说的,他很好!”陈棠苑立即反驳,“说出来,怕你要被酸死。”
方靖莘看她炸毛维护的样子,忍俊不禁道:“好吧好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陈棠苑又被问住,托着腮仔细回忆:“好像的确没做什么,应该说,还来不急做什么,时间就过去了。”
这下轮到方靖莘无言以对,只差没把“恋爱使人降智”打在头顶。
……
陈棠苑收回思绪,弯了弯眼角。
她转头倒还真的悄悄去搜索了所谓的“恋人必做”。
分明是些很俗套幼稚的事情,她一条条翻阅下来,居然也感觉到乐在其中,想要与他一件件做完。
陈棠苑要去看电影,庄律森当然也由她。
电梯里人不多,她挽着他的手,把头倚在他手臂上,对着电梯门上的反光镜再次欣赏自己的设计作品。
V字开领的设计将他的颈部修饰得愈发修长,雅痞的复古风稍稍中和了气质里的锐利感。
庄律森过去的确没有尝试过这类不够正式的短袖衬衣,看她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问:“好看吗。”
“唔。”陈棠苑收回视线,抬起下巴看他,“当然好看。”
他弯唇笑笑,不由自主地抬手摩挲着领口的玫瑰刺绣。
离开电梯厅走向停车场的途中,她却又突然心生恶劣,将他扯得脚步一滞,攀在他耳边气息吹拂着。
“可是又很想帮你脱掉。”
作者有话说:
鉴于有些人反复作死,电影又没得看了。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卷卷八月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月50瓶,阑予38瓶,清霁7瓶。
*ICAC:廉政公署
*Bespoke:全定制西装。
◎最新评论:
【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苑苑牛】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更新啊啊啊!!】
【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kswl!kswl!感觉到在收尾啦】
【哈哈哈又是苑苑作死的一天】
【看不了电影了,那看点别的吗?(我在期待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这谁受得了!】
【唉,大小姐作死才看不了电影,我们不作死那么乖也一样看不了车车,猫猫叹气】
【撒花】
-完-
第99章 、佳期如梦
◎陈大小姐怎么这么好骗。◎
可是又很想帮你脱掉。
陈棠苑讲完这一句,不敢留在原地观察庄律森可能会有的反应,立刻松开挽住他的手,快步躲向副驾。
她停在车门边,看他落后几步,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心即刻悬起,忐忑地想,撩完就跑,果然很刺激。
可是跑不掉,就有一点吓人。
陈棠苑后背贴着玻璃,看他逐渐靠近,就要把手伸过来,立刻抬高音量道:“你……”
不准在这里乱来!
她可不想被人拍下激吻小视频。
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车门“咔哒”一声解了锁,庄律森一只手搭在车顶,看她神情古怪,有些莫名:“怎么了?跑什么。”
被她突然甩开,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义正辞严的警告卡在嘴边,又只能生生咽下,陈棠苑收在后背的手臂也松懈下来,结巴道:“啊?没、没跑。”
“嗯。”他松了神色,没有计较,替她拉开车门,看她弯腰在副驾上坐定,自己也很快转身坐进主驾。
庄律森问:“想去哪里看电影?”
他眼无波澜地凝住她,神情与平常别无二致。
预想之中的失控并未发生,陈棠苑呆愣了好几秒,带着狐疑沉默下去。
庄律森耐心地静候片刻,迟迟等不到答复,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再次叫她:“苑苑?”
他拨拨她的发梢,关切地问:“是不是累了?”
“不是。”陈棠苑醒顿地举起手机,“我现在看看。”
她随口说出一间附近的综合商场,他顺从地应了声“好”,将车开出楼外。
他的不动声色令她感到意外。
陈棠苑垂下眼,心不在焉地挑选着热映影片,又在某个红灯亮起的路口侧过头去审视他。
他的视线平视着前方路况,对她投来的目光似有所感,手探过来握住她,手指在她虎口处轻缓地蹭着。
细密的秋雨斜斜地飘洒在挡风玻璃上,看样子要延绵地下上好几日,淅淅沥沥的,不够热烈又不够纯粹,平白地影响心情。
直到前车开始起步移动,覆在她虎口的重量旋即抽开,只有被摩挲升起的温度淡淡地残余在皮肤表面。
陈棠苑缩起被他抚触过的右手,用力捏了捏,只觉得那些絮雨像是可以隔着车窗滴落在她手背上,把热量都驱散。
他始终波澜不惊的样子,不免令她生出一丝丝气馁。
陈棠苑甚至开始猜测,是不是自己语速过快,他其实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居然没有红着眼把她按在车门上,失控地掐着她的腰,说要把命都给她。
过分!
虽然她,对那方面,其实也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甚至回忆起来,还会被那种痛爱交织的跌宕过程激出一丝怯退。
可痛是他给的,爱也是他给的,她仍旧觉得与他赤诚相亲的时刻无以伦比的美好。
过后,又十分想当然地以为男性多少会对此,怎么说,食髓知味?
而他出于谨慎,不赞同她在他的房子里过夜,也就罢了。如今对她直白露骨地反复撩拨,居然还可以从容不乱,当作无事发生。
疑心他又在跟她玩欲擒故纵,陈棠苑在心中哼了一声。
这次才不会有人上勾。
她是绝对不可能开口问的,想都不用想。
还在神游天外着,又听到庄律森问:“大概几点的电影?”
手里的手机早就自动锁屏。
陈棠苑回过魂,左右得不到答案,应话里不自觉地带了点生硬:“还没想好看哪一部。”
“这样。”
伴随着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他的身躯覆过来,在她唇上重重吮吻了一下,嗓音沉沉地通知道:“那就下次再看。”
说完,不给任何躲避退缩的余地,他的手按着她的后脑,舌尖将唇齿撬开,将她的惊呼与抗拒全吞没在强势的扫荡中。
秋雨遍洒的凉意回退,热浪又一次扑袭而来。
陈棠苑被动地承接着他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时间还没能从他坐怀不乱的质疑中切换过来,已经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只能勉强发出几个单音符,对他这个表里不一的样子表示抗议。
庄律森连隔在两人之间的一截安全带都嫌碍眼,摸索着松了卡扣,用自己的手臂代替了安全带的作用,仍旧把她牢牢束在座位上。
陈棠苑的身体陷在车门与座位狭小的夹角处,退无可退,他却还要步步紧逼地挤占着,踞满她左右。
在深吻短暂被打断的间隙里,陈棠苑剧烈地喘着,抓紧机会制止道:“不行!”
他的眸色已深,故意曲解着问:“谁不行?”
像是要证明她的话错在哪里,除了唇,他的手也一并覆上来,隔着衣物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她。
过去他不是没有这样凶悍地吻过她。可有过经历后,她的思想居然也立刻变得不纯洁,很轻易地把这种亲昵与情事过程联想起来。
她知道这一回他不会再忍。
陈棠苑总算认清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作死,费力地别开脸,再次挣扎道:“我不要在车里。”
“好。”他正等着她说这一句,立刻放开了她,“我们上楼。”
陈棠苑这才发现,车子早就回到了贝沙湾。
她胸腔起伏着,羞愤道:“你这人怎么、怎么。”
这么能装。
她根本想不出词来形容他。
他太了解她,知道她一下车绝对要跑,庄律森提前挑明道:“不要乱跑,摔到了怎么办。”
“谁跑了。”陈棠苑被戳中想法,有气无力地哼着,心想,这时候不跑,难道乖乖等着被抓回去?
她只喜欢纵火,可不负责灭火。
眼看他松开桎梏住她的手率先下了车,陈棠苑立刻活过来,撑着座椅才坐直,车锁却再次无情地落下。
陈棠苑:“……”
陈棠苑扳着毫无反应的车门,眼睁睁看他绕过车头走过来,隔着玻璃对着她笑,隽朗的眉目一如既往的顺眼,却怎么看怎么令人来气。
她被他架在腰上,从车里抱出来,不满道:“为什么锁我,说了不会乱跑的。”
他没有解释,只简短地“嗯”了一声,稳稳地抱着她走进电梯。
“想不到你对我根本没有信任。”陈棠苑不配合地晃着双腿,生气道,“我要下来,我自己走。”
庄律森被她贴身蹭得无比难耐,勉强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她的脸,让她注意到电梯镜面里反射出的紧密姿态。
他哑声道:“宝贝如果喜欢在这里,我也不介意。”
乱蹬乱蹭的动作立刻消停了。
陈棠苑闭上眼,把脸枕在他肩上。
进了门,生怕弄皱她送给他的衬衣,庄律森将她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坐好,捉着她的手搭在前胸的扣子上,嗓音低沉地哄着她。
“苑苑乖,帮我脱掉。”
陈棠苑脸色一窘,很想咬掉当初逞一时之快的舌头,鼓着嘴一动不动地装死。
“怎么了?”他在她耳垂上轻咬啃噬,“现在又不想了?”
她打定主意不理他,他却变本加厉,开始帮她回忆自己说过的话,领着她重温起撩拨他时的肆意举动。
这时候他却又有了耐心,像确认捕获的猎物已经逃不出掌心,不急着拆吞入腹,而是饱含兴致地赏玩。
耳垂一片酥麻,陈棠苑受不了地推了推他:“你好烦。”
他也没奢望她能主动,自觉地牵引着她一颗一颗解开扣子,随着衬衣袖口滑下,他又单手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件T恤,抱起她走向浴室。
……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陈棠苑哭得连鼻尖都是红的,一结束立刻睡死过去,连被他抱着去清洗都毫无知觉。
可他抱起她时,她还是下意识地侧了侧身,脸颊面向他怀中,恬静的睡颜乖巧又亲近。
这样无意识下的亲近令他神情柔软。
他呆坐在床边,静静地凝着她,轻易忘掉时间的流逝。
窗外夜幕已拉下,万灯驱不散的寂寥,被陈棠苑的气息填满。他感受到久违的人间烟火。
*
陈棠苑在熹微的晨光里睁开眼,混沌地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