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是这个问题!
小柳讨厌死这些职场的纠纷。可是苏律师和林律师的矛盾,简直就是天生地长,唯一可以商榷的就是史律师为什么要把林律师招进来!但是,林律师是邹金生父亲介绍进来的,史律师也不敢不要啊!
小柳思前想后,居然没有找到一丝可以绕过这一矛盾的缝隙。但是对林予知的问题,倒是成功的拖延下来。
林予知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怠慢而觉得不快,等了一会儿见小柳不回答,就继续与其轻松的说下去:“是为了孙东邻的那个案子么?这个案子我也在做,我和苏律师一起为邹金生辩护。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也可以找我。”
小柳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工作就这么推出去,哪怕再多,只要该他做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之前对苏醒那么说,也不过是碍着那个修改后的协议,需要苏醒给个说法。更何况对方是林予知,谁知道史律师促成这两人合作到底是为了啥?自己怎么可能再去趟这趟浑水!
“没有,就是帮苏律师做个briefing,很简单。”
林予知夸张的翻了翻卷宗:“这么点东西就要你帮她做briefing?苏律师要是业务多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其实以前都不需要的。这次——大概是苏律师有点累吧?”小柳想着那吓人的突然发作,说出自己的猜测。
林予知没有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醒的办公室,向小柳告辞回自己的位置。
没有人比林予知更清楚苏醒的精神状态,而经验告诉他,一般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反应只说明一件事:她已在崩溃的悬崖边,只要轻轻一推……
庭审结束之后,判决还没下来,林予知就已经想明白他要什么:他想要苏醒的业务,他想达到苏醒曾经的高度,这是他在这个大城市中立足最快最有效的路径。他必须接近苏醒,不管是合作还是战斗,他不能让苏醒的伤口愈合!为此,当他看到邹金生案子的信息后,立刻找到了邹金生的父亲,毛遂自荐……
林予知就像草原上擅长追踪的鬣狗。饿到奄奄一息时,冒险和一只狮子打了一架,并咬伤了狮子。狮子毕竟是狮子,她想找个地方疗伤,但是鬣狗并不放弃。也许狮子很凶猛,但是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锲而不舍的跟着她,骚扰她,时不时的咬她一口,在她疲惫的时候用獠牙逼着她奔跑。他在耐心的等待着,等着对方的伤口发炎、腐烂,侵蚀全身,最后倒在他的面前成就一顿美味。在他生存的历史中,这样的故事将不断的上演,并将过往牺牲者的骸骨积累起来,成为对他冒险、智慧和耐心的奖赏。
林予知相信,无论是小镇还是大都市,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猎场的大小而已。
第14章 《独自美丽》(十四)
意想不到的斗志
苏醒下意识的走到健身房门口。以前想不开或者郁闷的时候,她就会钻进健身房把自己往死里练。练到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全身瘫痪,才停下来。那时候身体是疲惫的,大脑是轻松的。
然而今天,当她习惯性的踏进健身房,听到熟悉的机器的轰鸣声,刚刚启动自己的肾上腺素时,突然一切安静下来。
诺大的空间突然齐刷刷的安静下来。
虽然只是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但苏醒总觉得恢复之后的嘈杂了多了几分嘈嘈的细语。切切咂咂,好像苍蝇在身边飞舞,老鼠在啃咬房梁,让人不舒服甚至厌烦。
苏醒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扭头一看,似乎是来这里健身的一个女子,她们并不相熟。
女子刚刚梳洗完毕走出来,看到苏醒也愣了。等苏醒要走,才突然快走几步,追了出来。
“苏醒。”
她直接称呼苏醒的名字,这让苏醒越发肯定这人不是自己的打过交道的。
“我……”她左右看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好像有什么是一定要说出来的,“你很了不起!真的,谢谢!谢谢!”说到这里,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竟然向苏醒深深的鞠了一躬。站起来的瞬间,苏醒明显看到她已经泪流满面。
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那人捂住嘴,微微点头,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苏醒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声“谢谢”从何而来,因为从她的称呼来看,显然不是自己的客户。 苏醒带着一头问号踏进下一趟电梯,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健身教练小源突然冲了进来。
“小源?这么着急”苏醒诧异的问。
电梯关上,被称作小源的教练是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教练,很年轻很有活力,但是这时候的她却显得很严肃,语速略微有点快:“刚才是红姐吧?她被孙东邻欺负过。大家都知道孙东邻不是东西,可是没人敢说。你是第一个。”
苏醒恍然大悟。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居然是惯犯!随即又愤怒了:“孙东邻在这里做了五年,难道五年来就没人敢说?”
就算是惯犯,要查要告,也要有人敢站出来指正。可是五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
“怎么说啊!发生了这种事,大家只能埋在心里。顶多不来了,可是孙东邻不是东西,他还拍照。”小源牙齿咬得咯咯的,“红姐她们,连不敢来都不行,乖乖交钱续费,还得被他糟蹋!”
苏醒震惊的张大嘴巴。她倒是没被拍照,想来是事发突然,孙东邻来不及。但照小源的说法——
“小源,不会你也——”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小源低下头回避过去:“苏姐,你换个地儿吧。虽然孙东邻混蛋,可是这里的好多教练都跟他关系不错。不管他有没有错,你把他们的哥们儿送进去,他们肯定不会对你客气的。”
小源说的隐晦,但苏醒已经明白,自己成了这里教练的公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就因为关系好,所以可以不问青红皂白么?就因为是哥们儿,所以就可以忽略他是个人渣的本质,而随便苛责被害人么?难道朋友的真实含义,就是‘互隐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