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直被隐晦的提及却又没人愿意直面的答案就是:苏醒被等同于那只苍蝇了。
也许她是一只瓷碗,也许她是一颗苹果;但是因为被苍蝇叮过,所以她被打碎了,被污染了,结果就是和苍蝇一样丑陋,必须在人们的生活里消失!
高崖揉着眉心,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轻轻一叹低头闭目沉思起来。
苏醒收拾妥当,拿起药瓶犹豫了一下,倒出来药片放在掌心准备吃掉,门铃响了。随即,不等她开门,门口传来电子验证通过的滴滴声,咔哒,门开了。
苏醒一个机灵,下意识的把药片扔嘴里,水杯还没端起来,已经就着吐沫咽进肚子里。
苏妈妈和苏爸爸推着行李进门了。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苏醒端着水杯走过去,吃惊不已。上下一打量,更吃惊了,“爸,你、你脸上怎么青了?手怎么了?”
苏爸爸的手包着绷带,脸上有两处明显的青肿。如果不确定这人是自己斯文体面有点窝囊的老爹,苏醒真不怀疑这是刚从街头打架回来的老头儿!
“没事儿,骑自行车摔倒了。”苏妈妈接过话头。因为老头儿手受伤了,行李和大包都是苏妈妈在拎着。
放下手中的东西,苏妈妈四下环顾:“我打算和你爸在你这里住一阵子——啊呀,你怎么弄的这么乱?”
苏醒租的是大一居,一室两厅的结构。但是因为她不喜欢往家里招人,客厅就变成了书房,小厅打了个灵活的隔断,做了地榻。没人时,是一个喝茶聊天休息的地方。父母来时,放下隔断,就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苏妈妈熟门熟路,开始倒腾家里的东西。苏醒愣在一边,还没开口已经被剥夺了家主的地位。
好吧,有谁家的孩子能在老妈面前自作主张呢?若不是心疼她工作不容易,刚租下来的时候,苏妈妈连客厅的书房都要给她拆了变成看电视的地方!
不理苏妈妈在屋子里进进出出的收拾,苏醒拽着老爹坐下,低声问;“爸,到底怎么回事?摔的不可能,这个你们是骗不了我的。”
苏醒很想直接问“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但是,面对一辈子惧内的老爹,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苏爸爸很难为情的嘿嘿了一下,才期期艾艾的说:“差不多。就是走路不小心碰了一下,然后摔倒了。”
看来是统一好口径,暂时问不出什么了。
苏醒默默地打量老爹,老爹干脆站起来,“我去帮帮你妈。”
苏醒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丛妈妈的微信进来:路上有点堵,但是会尽量准时到。
苏醒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书包,暂且放下对父母突然造访的疑虑,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前脚苏醒离开,后脚收拾屋子的苏妈妈就发现苏醒没收好的药盒。
“这是啥?苏醒吃的药?”苏妈妈问老伴儿。
苏爸爸也不认识,干脆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当医生的老伙计,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百度什么的,他们不会用,也看不清楚那点小字儿。还不如直接问做这个行当的老朋友。
没过一会儿,老伙计回了语音:这是抑郁症治疗的药物,谁在用?
抑郁症?苏氏夫妇面面相觑。
苏妈妈一拍大腿,激动地转过身拉开苏醒的抽屉。
苏爸爸跟在后面很紧张的问:“你、你要干什么?那是苏醒的抽屉,她的公文都放在里面。你别弄乱了,丢了——”
“这个!”苏妈妈拿出一个文件袋,“苏醒的医疗记录。我记得她说过医疗保险什么的,应该都在这个盒子里。”
苏爸爸瞬间明白老伴的意思,赶紧凑上来一起看。近期的治疗记录都在里面,挂号条,诊断书,处方——
验孕报告、应激性抑郁状态……还有——抢救?
夫妻俩彻底傻眼,愣愣的互相看着,苏妈妈的眼泪骨碌碌的掉了下来。苏爸爸赶紧把老伴儿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没事没事。咱们不是来了么?丫头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咱们好好看着她,一家人在一起,什么事都不会有。放心,有我呢!哦,别哭了,不哭了!”
“嗯,我不走了!哪儿我也不去了!”苏妈妈呜呜咽咽的说着。
第24章 《独自美丽》(二十四)
被贴上的标签
快到见面的地点时,苏醒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接通了,那边说:“苏律师,我是邹金生的爸爸邹如海。”
苏醒愣了一下,放慢了脚步,向旁边清净的地方走过去,“邹先生,什么事?”
“有时间么?我有点事想跟您请教一下。”邹如海很客气,说话带着点慢条斯理的感觉。
苏醒看了看表,“您想什么时间?”
“随时。如果方便,我现在在你们所对面的飞猫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