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对不起那孩子。她身为我们班副班长,我却一直没注意到她对职位的事情看的很重,这也是压垮她的一副枷锁。”夏柏叹了口气说道:“我处理事情太不成熟了,居然让一个抑郁症病发的孩子独自待着,而且还是在四楼的长廊上。”
“这事在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毕竟这终究是一条生命。我心里也难受啊,虽然我不是你们班的语文老师。但其实要是我当时靠近她的速度再快点,说不定就可以把她救下来了。”王主任沉声道。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抬手互相拍拍对方的背,没再多说什么,告别了。
夏柏听着车上的广播,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脑袋里空空的,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反正就挺难受的。
他停了车走到花店,推开门便被叶赫一扑了个满怀。
“哥,你终于回来了!你脸色好差,快坐下来,我给你泡了你最喜欢的茶。”叶赫一看着夏柏没有血色的嘴唇,连忙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夏柏的父母在二楼听到楼下叶大黄狗的声音也下楼来了。
看到自己父母着急忙慌下楼的样子,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又松开。
“爸,妈。”夏柏过去抱了抱自己的母亲,道歉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怎么会怪你呢?人各有命,这也是那孩子自己的选择,她真的执意要离开你也拦不住她啊。”夏柏的母亲拉着夏柏的手。
紧绷了许久的弦,啪得一声断了。
“妈。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现在的孩子们为什么不对世界多点希望呢,她那么闪亮的一颗星星,就在我的手里慢慢的暗掉,甚至还让她熄灭了。”夏柏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自己的母亲哭了起来:“妈,她就那样朝我笑着,我感觉她把身上最后的一点光芒都给了我。但躺在地上的她,我真的……”
夏柏软下膝盖,崩溃地蹲在地上用力抽泣,好似身体里的灵魂也随着坠落了一次那样疼痛。
从小到大,夏柏的父母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夏柏。
在他们眼里,夏柏一直都是温柔上进,阳光开朗的人。
但是现在跪在地上放声痛哭的他,就像一只浑身是伤的大鸟。
他那保护自己父母和学生的羽翼已满身是伤,暴雨不断冲刷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好难受,真的好害怕。”夏柏断断续续地说道,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地上。
叶赫一眼角低垂着,紧闭着双唇蹲在夏柏身边,不断地用手安抚着夏柏的后背。
夏柏哭过之后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累得睡着了,后来还是叶赫一把他半扛着送回了公寓。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像灌满了铅,眼皮也肿得睁不开。
但也只好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吞吞走到卫生间。
夏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认识又好像不认识。脸上的胡子和没睡好的黑眼圈无一不暗示着昨天自己过得有多糟。
他随随便便地吃了早饭,便带着疲惫的身体去学校了。
车子开过校门口,夏柏从车窗里看着陆陆续续赶往学校的同学们。
只是永远少了一个人。
停完车后照例到班看早自习。
班里已经开始早读了,夏柏站在讲台上看着课代表收完作业,默默地坐在讲台上。
表面上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夏柏心里一直在意着那一张空缺的座位。
昨天出了事之后,白嘉莹没有联系夏柏,估计心里冲击也不小。
夏柏在看早自习的时候,白嘉莹特地去班级门口找他。
“夏老师,我们中午吃一顿饭吧。”白嘉莹言简意赅地邀请道。
“可以。我第四节课下课了之后去找你。”夏柏知道她想和自己聊什么就同意了。
白嘉莹带夏柏去吃的是学校边的一家小餐馆,学校里的老师平时食堂的饭吃腻了,都会去那边凑合一顿。
“夏老师,作为舒筠在校的主要心理导师,我心里真的也不好受。”白嘉莹点完菜之后低着头打开了话题。
“我知道,白老师。”夏柏看着白嘉莹低垂的头和散落在一边的低马尾开口,“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白嘉莹带着有些虚肿地眼皮抬头看了一眼夏柏:“我现在都不敢想象那孩子,居然就在离开心理咨询师之后……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昨天张校长有找你说什么吗?”
“张校昨天在你们被救护车送走之后,就立刻找我了解了舒筠的情况。你也知道但是由于高中课程繁忙,学校一般只针对高一的学生开设心理课,而且每周一节,经常会被冲掉。就算在上上了心理课,学生们在下面也多半边玩边听,凑个热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