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莹自嘲道:“其实我当时工作的目的是为了让孩子能有阳光开明的健康心理,让他们在未来的路上多些力量。没想到,我这份能说是救人的职业,这一次还失败了。”
夏柏听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夏老师,为什么现在的孩子们不对世界多谢希望呢?”白嘉莹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昨天也问了这个问题。”夏柏朝白嘉莹微微一笑,“现在的孩子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一个躯壳,他们擅长把自己装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庇护所里。所有的不开心都装在里面,就算有人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企图给他们一些光亮,他们也只会把头稍微往外探一探。要是他们发现自己没有被那些试图去拯救他们的人理解。哪怕一点点不合适,敏感脆弱的他们只会再次缩进躯壳里,然后转个身继续背对着你。”
他们坐在窗边,午后的微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
柔软的阳光打在夏柏的脸上。白嘉莹抬眼看见的发丝里跳着太阳的余味,长长的睫毛没有被无镜黑框眼镜遮挡住。眼下那有一颗浅咖色的小痣,如果没有阳光突然照在脸上不是很容易察觉。
白嘉莹看着夏柏莫名看得晃了神,她从来都不是内向的人。
“夏老师还挺帅的。”白嘉莹看着夏柏突然笑着说。
夏柏被白嘉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意外到了。他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白老师会有这样直爽的一面。
“我应该怎么说呢,谢谢?”
“我只是有感而发,刚刚被阳光笼罩的你确实很……让人移不开眼睛。”白嘉莹看着夏柏一被夸就磕磕巴巴地样子轻笑道:“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一直沉浸在那孩子的事里。”
“那多谢白老师了,你今天也很漂亮。”夏柏拿起桌上的果汁朝白嘉莹碰碰杯客套着。
白嘉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女士衬衫,下半身是包臀的白裙,领口开了一颗扣子,锁骨上的项链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
“你还真是礼尚往来。吃饭吧,等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忙呢。”白嘉莹回碰道。
下午的时候,舒筠的父母就找上学校里了。
“喂,夏老师。舒筠的父母现在在我这。你快来吧。”张校长看舒筠的父亲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立马叫了保安在外面。
“夏老师,我们筠筠的过世你打算怎么解释?”舒筠爸爸一看到夏柏就耐不住性子地站起来。
“舒筠爸爸你别激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张校长说道。
“还有,你们学校那什么鬼的心理老师,也叫过来吧。”舒筠爸爸往椅子上一摊开口说道,没了半点上次在医院痛苦的影子。
“白嘉莹老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刚刚在高一有心理课。”
“哼,心理课。心理课有个屁用!都是学校的□□,表面上说着是为了学生的身心健康开设心理课。其实呢,有用吗?我女儿在学校给你们白老师每周三次对点谈话,谈出什么了吗?”舒筠父亲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眶一提到女儿又开始泛红,“有什么用?!”
校长室里一片沉默。
白嘉莹此时推门进来:“不好意思,我晚到了。刚刚有课。”
“呵,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花瓶一个。”舒筠父亲见到白嘉莹轻蔑地嘲讽道。
白嘉莹尴尬地在一边赔笑道:“舒筠爸爸,真的很抱歉您女儿的事情。我为此也很痛心她的离开。我曾经觉得自己走进了那孩子的心,但其实她并没有真正把自己需要被窥探的那一面朝向我。”
“那是谁的问题呢?”
“问题在于我也在于你们家长的教育。”白嘉莹没有半点犹豫和退让。
“你说什么?你是在怪我们吗?”舒筠父亲听了又气急。
舒筠母亲忙从一边拉住了他:“白老师说的也很对。我们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没有真正了解自己孩子内心的想法。所以她才越来越封闭自我。”
“舒筠父母是这样的,对于舒筠的意外逝世,校方有义务对她的去世进行赔偿。”张校长说道。
“你们少拿钱来息事宁人。我女儿的命是靠钱就能换回来的吗?!”舒筠父亲破口骂道。
“那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张校长心知这家长不好对付,便委婉地又问了一遍。
“让他们两个人辞职。”舒筠父亲甩了一句话。
“舒筠父亲,这个要求恐怕我们不能答应。毕竟两位老师对于舒筠同学的病情是尽力做到了关注和保护。他们没有义务为了舒筠同学的死亡而被校方辞退。”张校长当下拒绝。
“那你们等着吧。”舒筠父亲摔门走出了办公室。
剩下舒筠母亲留在办公室里。
“对不起啊,校长。他脾气太冲了,因为自己的女儿去世了就特别的不讲道理。”她掖了掖眼角的泪,“我们可以接受一定的赔偿。”
说完她走到夏柏面前,眼里带着冷漠和痛心,小声说道:“夏老师,我们筠筠在遗书上写,她觉得你是她的光。作为母亲,我就算恨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长廊上,可也只能这样了。”说完她便出了门。
事情结束的比三人想象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