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有点傻眼，“……啊？”
季时覃乐了，每次看到程鸢肃着一张小脸，配上呆萌表情，都觉得卡哇伊伊伊，“这就是南方人对雪的执念。”
程鸢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煞风景地问，“那万一……没下雪呢？”
季时覃真是要被程鸢给噎住，有些无奈，“程程。”
程鸢：“啊？”
季时覃彻底失笑，“你公公婆婆很喜欢你，想跟你一起去东北过年，什么喜欢雪啊，想换个地方过年都是假的，就是喜欢你，想跟你一起回去过年。”
邓余其实问完就有些后悔了，生怕两人因为他这个破问题闹别扭。
大福也有些揪揪心，原本以为会有什么闹别扭啊，修罗场之类的，谁知又是一吨狗粮，还有呆萌老板娘一只。
哎……
*
之前两人领证领的匆忙，两家人只是简单吃了顿饭，后来程鸢就跟着季时覃一直在外面拍戏，跟季时覃爸爸妈妈相处的时间其实非常少。
虽然平时会打电话发消息，有时候还会视频，相处的很融洽，但她还是有些紧张，毕竟隔着网线跟真实的面对面相处还是有差别的。
程鸢性子本来就有些闷，话也不是很多，有什么情绪了，第一时间选择的也不是倾诉出来，而是憋在心里自我消化。
虽然知道季时覃妈妈性格很好，平时对她也是非常关心，总是姑娘啊闺女啊叫着，但毕竟是婆婆啊，是见家长啊，她还是紧张到不行，偶尔会脑补电视剧里的婆媳剧情。
程鸢蜷着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五月则窝在旁边，两只爪子抓着她的手机自娱自乐。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吓得五月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耳朵也警惕地立着，整只猫往后猛地一个兔子跳。
程鸢余光看到五月的反应，没忍住笑出了声，拿过手机，接着抬手在五月的后背上顺了几下安抚它。
她接通手机，嘴角还噙着笑意，“欢欢，怎么了？”
宋欢话还没说出口，抽抽嗒嗒的声音就顺着电流传了过来，程鸢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住，身子坐直了些，眉心拧了起来，“欢欢？你怎么了？”
程鸢认识宋欢五年多了，她几乎没有见宋欢哭过，每次见到她都是嘎嘎嘎得笑，叽里哇啦地说一堆好玩好笑的事情，好像在宋欢的世界里，都是充满阳光的好事，她知道如果宋欢哭了难过了，那一定是积压了很多很多的不好的情绪了。
宋欢猛地擤了下饼子，嗓音哭腔很浓，气到声音都抖，“程程，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程鸢愣住，没想到宋欢会突然说离婚的事情，语气严肃地问她，“欢欢……你……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宋欢一边抽打着哭，一边说：“他简直就是混账王八蛋，结婚前我就跟他说过了我不喜欢小孩子，以后可能不打算要孩子，可是我知道他喜欢小孩子，我慢慢的妥协了，我告诉他说我们玩几年要孩子……”
“结果从结婚……从结婚到现在他们一家三口明着暗着地跟我说要早点生孩子，早点让他们抱上孙子。”
程鸢抿紧嘴唇，宋欢结婚这么久，从来没有听欢欢跟自己说过孩子的事情，她还以为是欢欢夫妻两个达成了共识，暂时不要孩子。
“欢欢，你别哭……你慢慢说。” 程鸢听着宋欢哭，心里也跟着难过，她不懂怎么安慰人，只能不断告诉她别哭，慢慢说。
宋欢抬手摸了一把眼泪，想起早晨的事情她就觉得委屈，“本来光嘴上催催就算了去，其实也一直都是我婆婆在催，大刘知道我不想要孩子，没有明着逼过我，我就想着算了，为了大刘忍忍吧。”
“谁知……” 她哽咽了一下，“我今天醒来的时候给大刘发消息说我昨晚做噩梦了，梦见我婆婆为了让我生孩子求神拜佛，让我和烧纸的水什么的……后来我还梦到到我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了，医生和护士说如果如果坚持生出孩子大人会有生命危险，建议保大人……”
“我……我就梦见我婆婆冲进了产妇，她直接伸手掏进去，扯着孩子的腿就往外拉，我就一直哭一直喊，但是没有人帮我……喊着喊着我就被吓醒了，我就给大刘大消息，结果他一直也不回我。”
宋欢手捶着胸口，哽咽地说：“大刘过了好久才回我，跟我说我是被我爸吓得！！！我就很生气，我就直接说是催生压力太大了，是他妈妈催的太多了，然后大刘给我回了个笑哭的表情，他妈的什么意思这是！”
“而且他今天根本没有在工作，他是去找他姐姐，他有什么可忙的？他怎么有脸说是我爸爸吓得啊！我爸爸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孩子啊……”
程鸢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大刘是一个爱妻子顾家庭的男人，以前跟大刘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也看到大刘很照顾欢欢……怎么会弄成这样？
“欢欢，为了他，不值得这么哭……” 程鸢心里也很不好受，像是塞了一大块柠檬似的，听到宋欢哽咽哭腔，她眼圈也跟着发热。
“欢欢你从来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啊。”
宋欢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抽了一下鼻子，“是啊，我不愿意委屈自己，以前我是很自私的……现在我也没有多大方……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他啊，因为喜欢他我甚至动了要给他生孩子的想法……”
但是宋欢怎么也没想到她为了爱作出的改变不仅没有被大刘好好珍惜，反而成了他和他的家人得寸进尺，一逼在逼的底气。
结婚之前，甚至谈恋爱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跟大刘说过她的想法，她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她要的是自由自在过一生，如果这辈子真的会有孩子，那也是她真的想生，真心想要才会有。
如果她宋欢从来没有告诉过大刘这些，那是她自作自受，可是明明什么都交代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程鸢拧紧眉心，语气不免有些急躁，“欢欢你别哭了啊，我现在回去陪你好不好？” 说着她就要起来收拾行李，“你别哭啊欢欢，我马上就订机票，我回去陪你。”
宋欢打断她，“别，程程你不用回来，我今天还要出差。”
“我就是心里实在难受，” 她使劲搓着手腕，心里的怨怼不知该怎么发泄，“跟你说出来我也好多了……”
程鸢站在房车中央，有些茫然，她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欢欢，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就像你希望我过的开心，担心我会被季时覃欺负一样，我也希望你不会在这段婚姻中勉强自己。”
程鸢眼底酸涩，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红血丝。
“欢欢，我一直在啊。”
虽然大家常说劝和不劝分，但是程鸢只希望宋欢能开心。
当初参加宋欢跟大刘的婚礼时，她看着宋欢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有那甜蜜的表情，她真心替自己的好朋友开心，也希望他们两个人能携手走完一生。
从举行婚礼到现在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但这一切就像是巨大的一个梦，程鸢有些迷茫，喜欢都是这样吗，这样的脆弱，得到后就会得寸进尺，当初答应的有多好，到最后就会变得多快吗……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所有女孩子都能快快乐乐的，不会受伤害。
也希望所有男孩子找到愿意喜欢一辈子的女孩子。
第15章 15.
一直到季时覃收工回来，程鸢的情绪还是很低落，整个人看着蔫蔫的，时不时就会摸起手机看看，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季时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看向大福，用眼神在问她：程程怎么了？
大福傻眼：老板我不知道哇！！！
季时覃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大福一眼，抬手一摆，下了逐客令，大福赶紧夹着尾巴跑走，生怕再留在这里会被老板给直接抹脖子了。
季时覃走过去，大手摸了下程鸢的脑袋，小姑娘下意识抬头，眼神还有些涣散，“……怎么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总不能直接问小姑娘为什么发呆吧？
这显得他好蠢，好直男啊。
季时覃笑了下，脸颊若隐若现挤出一点点酒窝的印记，他还记得程鸢说他笑起来很好看，现在他就是企图卖弄自己的皮相。
对上他的笑容时，程鸢心跳迅速漏了一拍，眼神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像是被电到了，但是心口的颤动还没持续几秒，就渐渐冷却了下来。
程鸢情绪明显没有好转，季时覃有些挫败，难道他的笑容杀伤力没有之前大了？明明离她上次说他笑起来好看也没过去很久啊……
程鸢垂着睫毛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没头没尾地说：“季时覃，你说喜欢是不是都挺不堪一击的？”
这一问着实把季时覃给问懵了，更让他怀疑他对程鸢的吸引力是不是没有之前大了？
季时覃拧眉，“呃……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鸢抬手看着季时覃有些复杂的眼神，抿了下嘴唇，把他的反应当成了默认，心里突然像是结了一层薄冰，丝丝缕缕地凉意包裹着她的心脏。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嘴角，“你们男人的喜欢是不是都挺短暂的？”
？？？
季时覃彻底懵了，双眉往上一抬，眼神无辜迷茫，语调都急得上扬起来，“程程，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程鸢拧了下眉，“你不是已经默认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季时覃：“哈？我默认什么了？难道不是我对你没有杀伤力了？”
程鸢觉得他有什么大病，“……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说完，她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拉过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按开手机看看有没有宋欢的消息，虽然知道宋欢在外面出差，忙着工作应该不会有太多空闲的时间想不开心的事情，但她还是担心宋欢的情绪。
季时覃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而他好像理解错了什么。
“不对程程，” 他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程鸢旁边，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摆正她的姿势，两人面对面坐着。
季时覃语气严肃了起来，“程程你不能拒绝交流，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解，我还懵着呢，你就判我刑了？”
季时覃这个牛脾气上来，必须要把事情搞搞清楚。
程鸢虽然性子闷，喜欢把很多话，很多情绪都憋在心里，但是她今天真的很不开心，有些生气，还很郁闷，她肃着脸看他，点点头，很坚定。
“好，说清楚。”
如果季时覃也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那及时止损也好。
虽然她现在已经开始喜欢他了，甚至有越来越喜欢的趋势。
季时覃微微蹙了下眉，他潜意识觉得今天程鸢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程程，我们来说说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是白天遇到什么事了吗，还是别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承认娱乐圈是有些乌烟瘴气，经常被冠上各种各样的绯闻女友，私生活不检点……的帽子，但是他自认为该解释该交代地都跟程程说过了，而且两个人结婚到现在这几个月，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他去哪里都会带着程鸢，就算是要做坏事，也没有合适的时间地点啊。
程鸢抬眸看着他焦急不解的眼神，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像是过电影似的在她眼前脑海里浮现了一遍，原本烦躁的心情微微疏解了些，抛开刚刚她情绪激动时对他的怀疑，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你知道欢欢吧。”
季时覃迟疑了两秒，“是……宋欢？”
程鸢点头，抿了下唇，“欢欢的事情我不该告诉你的，可是……现在这也成了我们之间的潜在的问题。”
季时覃明白她们小姑娘之间的顾及，立马举起手，一脸认真地发誓，“程程你放心，我不是碎嘴的男人，我不会把你好朋友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我只是不希望因为别人的事情造成我们之间感情不合。”
感情不合吗？
程鸢微微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默认他对她有好感……或者是开始喜欢了吗？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喜不喜欢的时候。
程鸢蜷缩了一下手指，捏住抱枕角儿上的流苏，垂着眼睛说：“欢欢跟大刘结婚到现在有一年的时间了，他们两个人是从校园恋爱一路到结婚，两个人一直很好，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觉得他们时我见过的从校服到婚纱最好的一对，很浪漫吧？”
她干干地扯了下嘴角，笑不达眼底，季时覃抿了下嘴角，抬手握住程鸢的手腕，继而抱住她的手指。
程鸢没有回握，但也没有抽开，就让他这样静静的握着。
“欢欢一直是一个性格很好，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女孩子，遇见大刘之前也谈过几个男朋友，不是欢欢不认真，而是每次欢欢一说她不想要孩子以后，对方都提出了分手，所以在跟大刘在一起之前，欢欢就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说她以后不会要孩子。”
“但是大刘丝毫不介意，还说他也不喜欢孩子。”
程鸢叹了口气，“但是那个时候的承诺和保证有多真心，现在大刘变脸就有多快。”
说到这里，季时覃隐隐明白了程鸢今天情绪低落的原因。
“今天欢欢给我打电话，哭的很伤心，她做噩梦梦见她婆婆不顾她的生死，死命往外拽孩子，她浑身流血，哭啊喊啊都没有用，醒来以后欢欢很害怕，就给大刘说，但是大刘一直不回消息，好不容易回了，却是一句被欢欢爸爸吓的……” 说到这里，程鸢的眼底又泛起了酸涩，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疼和委屈，难以想象宋欢听到自己枕边人那么说的时候心里得有多疼多委屈啊。
“结了婚，大刘的父母就开始催生，尤其是她母亲，每天都在欢欢耳边念叨，就连大刘也变了想法，好像一切都是欢欢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