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笑了下，拿起她怀里的平板电脑，手指不小心碰到屏幕，平板没设置密码，这么一碰，刚刚程鸢看的界面就露了出来，是一篇看了一半的论文，这姑娘约是看论文看的睡着了。
季时覃拉过被子给她盖在了身上，又伸手把她脸颊上挂着的发丝给别到了耳后。
他直接让司机开始，也没吵她，让她继续睡了。
*
第二天程鸢果真拎着奶油卷来了，不光给季时覃买了，也给组里的工作人员来了，大家看着奶呼呼的奶油卷，纷纷觉得这才是程鸢的人设，嘻嘻哈哈地一通感谢。
程鸢把单独给季时覃准备的奶油卷拿了出来，放在他面前，掀开盖子说：“你放心吃，这份是低糖低脂的，不会长胖。” 接着又把给他煮好的桂圆乌龙茶拿出来，“桂圆茶里也没放糖。”
季时覃看着她没什么表情还有点严肃的笑脸，兀自轻笑出声，卧蚕明显地挂在眼下，双颊都微微挤出了点酒窝的印记。
从昨晚就开始累积的名为感动的情绪迅速膨胀，在触及到程鸢现在的神情时立马达到峰值。
程鸢不解地拧了下眉毛，抿了抿唇，“你笑什么？”
季时覃扬了下眉，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站了起来，对她说：“程程，你跟我过来。”
程鸢对他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最爱吃奶油卷了吗，不吃这是要干什么去，她心里好多疑问也没问出口，抿抿唇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
季时覃带着程鸢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路上碰到嘻嘻哈哈打电话的化妆师助理，他看到季时覃立马捂住手机，专业问，“季老师是需要补妆吗？”
季时覃笑：“不是，去忙吧。”
小助理道了声再见，便捧着手机跑远处去继续煲电话粥了。
两人走进了化妆间，季时覃关上了门，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嬉闹声，程鸢站在门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她的视线从他微乱的头发到带着灰的脸颊，转移到了衣领，最后滑到了锁骨处，终于有些忍受不住这样的安静，“季时覃，你……”
她话还没说完，他忽然低下来，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双唇，很轻很浅没有深入。
程鸢猛地睁大了眼睛，睫毛不稳地缠着，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熟悉味道，无处安置的手指胡乱抓在了门把手上，缓缓攥紧，勉强寻着一个支撑。
他亲的太自然，不知是自然流露，还是吻戏拍了太多熟能生巧，但只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双唇相贴就让她开始天旋地转，眼前冒着星星，胸腔憋闷到难以呼吸。
季时覃手掌环住她的腰身，他又亲了下，微微离开些许，抵着她的唇，语气温柔，“程程，活了三十多年，现在我才觉得被人黑也可以很温暖。”
程鸢这会儿脑子反应迟钝，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才回味过其中滋味儿，后知后觉发现邓余这么快就把她给卖了，她脸颊心里燥得很，却又不好意思太过害羞，明明涨红着脸颊，却佯装淡定地转移话题，“……奶油化了就不好吃了。”
季时覃低笑了声，眉眼带着明显的笑意，也没戳穿她拙劣的借口，偏头贴着她的耳侧，手臂用力把人搂进怀里，语气很认真也很温柔，“程程，我很开心。”
程鸢动了动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嘴角不由自主玩了起来，好半晌才轻轻“奥”了声。
两人回到片场，程鸢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视线时不时落在正在吃奶油卷的人身上。
程鸢跟季时覃现在的情形活像严肃家长和贪吃小孩的写照，只是两人年龄似乎颠倒了过来。
大福坐在稍远的地方，一边啃着奶油卷一遍给邓余偷拍，在聊天框里嗷嗷喊着好甜，老板娘虽然年纪小，但脸颊红红却一脸严肃看着老板的样子真的好戳啊！这画面简直比奶油卷还甜好吗！！
邓余看着大福发过来的图片，不自觉地噗哧笑出声，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季时覃会是两人之中相对严肃的人，却没想到他后来的老婆年纪小他这么多就算了，小太太竟然还成了那个严肃靠谱的一方，而季时覃这个老男人活像一个不着调的大男孩，吃到一个奶油卷就开心的眯眯眼，弯弯唇的样子，真是让人没眼看。
程鸢倒不是故意装严肃，而是被季时覃亲的心里躁动难耐，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疏解，更不知该做何表情，只能露出一贯严肃的表情，只有看到季时覃满足的神情才会悄悄地勾一下唇。
季时覃为了新剧的角色已经戒甜很久了，差不多有五个月了，这会儿吃到怀念已久的奶油卷，他整个人满足地像是要飞起来似的，忍不住闭着眼笑，每次都挖很大一勺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才满足。
表示磕到了的不仅仅是大福和邓余，还是片场不少看似是在吃奶油卷，实际上在暗中观察的一溜儿演职人员。
*
这次全网黑的消息也传到了季时覃爸妈的耳朵里，他们担心直接问季时覃会给他压力，季妈妈电话打到了程鸢这里。
“鸢鸢啊，时覃最近情绪怎么样？我跟爸爸一打开微博就看到铺天盖地的黑通稿，上次视频这孩子都快瘦脱相了，真不知道这些网友都是怎么想的。” 季妈妈说着说着险些哽咽。
程鸢开口安慰她，“妈妈你跟爸别担心，时覃他没事儿，情绪没有受网上那些事情影响，他现在通告拍的很满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季妈妈哎了好几声，“他以前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现在有你陪着他，我们也就放心了。”
程鸢弯弯唇，“妈妈你放心吧，我会陪着他的。”
这波黑不仅仅吸引了婆婆公公的关注，还引起了季时覃前女友的关注，程鸢知道他以前交过一个女朋友，并不知道他女朋友也是圈内人。
季时覃接连几晚都是大夜戏，程鸢几乎都在片场陪着，她在车里和休息室里呆得住，但是五月呆不住，她经常晚上要带五月出去放放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养的其实是一只狗。
回去的时候，她习惯性从他们拍戏的地方晃一圈，运气好的时候能隔远处看到季时覃，她不愿意过去打扰他，稍稍看一眼便觉得安心，继续再回去窝着。
只不过今天程鸢不仅仅看到了季时覃，还看到了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人，在一群暗色的衣服中有些扎眼，她留着金色的卷发，身边还跟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手里拎着的应该是那女人的包。
程鸢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那女人应该是季时覃认识的人，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相熟的感觉，季时覃表情里好似还掺杂着一丝惊讶和错愕。
不知为何，或许是直觉，程鸢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季时覃的前女友。
看季时覃的反应，他应该不知道她会来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程程：心疼了。
第9章 9.
光线落在两人身上，女人摘下口罩对着季时覃在说话，程鸢看不真切，朦朦胧胧能也能看出她长得很漂亮，是一种属于成熟女人的妩媚的美好。
她看了一会儿便搂着五月朝房车走去了，明明两人什么也没做，甚至季时覃的态度也看不出欣喜或者热情，但是她心里就是兀自生出一股空落落的情绪，还夹杂着一股烦闷的酸涩感觉。
娱乐圈分分合合，有个前女友什么的，她早就应该习惯的，况且结婚的时候季时覃也交代过他有过前女友这件事，明明也没什么在乎的，他们也结婚了，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大约是没有感情基础的缘故吧，这是闪婚的通病了。
大福虽说不是季时覃一出道就跟在身边做助理，但也跟了好些年了，眼前的女人她自然认得。
孙冰，圈里的十八线女艺人，也是季时覃的前女友。
她不得不佩服孙冰这抓着点儿机会就想来示好的恒心，老板以前没结婚她只是觉得孙冰够烦的，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大福警惕地站在老板身边一边注意着孙冰，一边眼神四处乱飘搜寻有没有老板娘的身影，这要是让老板娘看到了，再生气了，那可怎么办。
谁知就在她要松口气时，看到程鸢走远的身影，大福拧着眉心有些紧张地凑到季时覃身边，声音压低了些，“覃哥，程程姐……可能看到了。”
季时覃愣了下，眉宇间浮起些烦躁，孙冰也察觉到他情绪地变化，“时覃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季时覃这么多年在圈子里很少给人冷脸，他眼中满是不悦，声音也凉了下来，“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孙冰，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不合适。”
孙冰没想到他竟会说的如此直白，她有些着急，“时覃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季时覃觉得好笑，“孙小姐，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已经分手十多年了，界限难道不是早就分的清楚了吗？”
早些年刚分手时，季时覃确实是觉得挺难受的，毕竟是初恋，分得快又是被甩的，也颓废过一阵子，后来进了圈子专心拼事业，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也就被他忘得差不多了，再次见到孙冰是在他大火之后。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孙冰也进了娱乐圈，至于为何在他火了以后才想着联络，司马昭之心人皆所知。
孙冰情绪有些激动，“可是时覃你这么些年身边也没个女人，难道不是在等我吗？我知道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季时覃被气笑了，语气很冷，“孙小姐你以为这是在演偶像剧吗？我劝你还是少脑补别人为爱等你十几年的玛丽苏故事了，我不是无脑霸道总裁，而你更不是玛丽苏女主角，有这功夫还是多琢磨琢磨演技吧，拙劣的很。”
他拧着眉往前走，掠过她身旁时，警告道，“奉劝你一句，烦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让我老婆看见不合适。”
老婆？
孙冰错愕地看着季时覃走远的身影，什么时候有的老婆……难道她的消息不准确吗？
大福一脸鄙夷地看着孙冰，“孙小姐请您赶紧离开吧，我们老板和老板娘感情好得很，你还是不要知三当三了……” 说完她觉得不对，嗤笑一声，“忘了，你是上赶着也当不上三。”
孙冰被气的脸色成猪肝色，“你！”
“我什么我，我有礼义廉耻我知道。”
“孙小姐，你有吗？”
*
回到房车里，程鸢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明明季时覃跟那个女人没有亲密的举动，甚至站的都有段距离，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很多，她这个心眼不算大，甚至有些小，明知前女友跟他根本没什么，但想想还是觉得很酸。
出去之前放着的电视剧还在闹哄哄地播着，她却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全是刚刚看见的场景。
她想问他。
想问他，是不是还对他的前女友恋恋不忘，是不是对她也有心动，或者是不是有些喜欢了。
但是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回看自己的心路历程，程鸢赞同了网友们的评论，要对季时覃这样的男人动心，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事情。
她的心动大概是从见他的第一面就开始了吧，心动的程度到底能不能累积成一份浓重的喜欢她不知道，但是季时覃现在在她心里的分量总归是很重的。
程鸢出神时，房车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下意识看过去，一下就被人勾住了魂儿，来人便是让她心里开始冒酸水儿的罪魁祸首。
季时覃迎上她有些迷茫的视线，面对孙冰似的冷漠退去，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在做什么？”
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程鸢心里一沉，她嘴角抿了下，语气有些不冷不淡，粗粗一听跟往常无异，仔细听听又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发呆。”
程鸢活到现在，过的很是平淡，可是说是过于安稳了，哪怕是年少青春时的初恋，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情绪变化。
大约是太够平稳和按部就班，面对季时覃，面对这样自己拿不准摸不稳的感情，她才有些恼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就像对他使小脾气。
季时覃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热水，自己喝一杯，另一杯放在了程鸢面前，“外面天气冷，多喝点热水。”
他明明是带着关心的话听到程鸢耳朵里味道不对了，像是带着一股“我明知道你出去，明知道你什么都看到了，但是我没什么要说的”的态度，程鸢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恼火……委屈还是觉得酸？
他这样的态度，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想法，程鸢在心里扯了个凉凉的笑意，原本那点期待也被浇灭了，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季时覃，“我有些困了，先回去了。”
季时覃拧了下眉心，抬手拉住她的胳膊，“你知道从这里回酒店有多远吗？”
程鸢不咸不淡地看着他，语气很平静，“那又如何？”
季时覃刚刚那话是带了点试探的意思，关于孙冰的事情他一早就跟程鸢提过，若是她没看到他不愿意提起来给她添堵，若是看到了他自然会好好解释。
小姑娘现在的反应，明显是看到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程鸢科普一下安全常识，季时覃眉毛紧紧拧着，他以前这么没发现她这么心大，“程程你是一个女孩子，深夜打车不安全，这点常识是要有的。”
程鸢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那我在这里睡，你去忙吧，我困了。”
季时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闹明白程鸢这是在暗戳戳闹小脾气。
他握着她胳膊的手往下落，环住她纤细的手腕，接着把她的掌心握住，穿过指根，再次十指紧扣。
程鸢眉心跳了一下，指腹的脉搏跳得快了些，心口还没等荡漾起涟漪就被猛地压下，一想起他刚刚的反应，丁点儿涟漪都没有了。
她声音有些冷淡，“我很困了。”
季时覃听出她的画外音，不仅没松开她的手反而我的更紧，“我跟孙冰在一起的时候是我追的她。”
那个女人果然是他的前女友。
他笑了下，语气带了些骄傲，“那时候她是学校里的校花，追她的人很多，能被我追上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程鸢脸色有些不悦，“你是想跟我说你那时候有多喜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