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它第一次见程鸢的时候凶人家还给人家脸色看,现在也是最会恃程鸢宠而骄纵的一只霸王猫。
季时覃简单穿了卫衣长裤,外面套了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戴上口罩便出门了,他拿过程鸢手里的保温桶,“我来拿。”
程鸢神情稍显犹豫,“还是我来拿吧,十斤们看到不太好。”
季时覃笑出声,口罩外的眼睛笑出卧蚕,“程程,你是我的太太,不是助理。”
程鸢口罩下的脸颊温热了几分,她舔了下唇瓣,声音有些羞意,还不太适应“太太”这个称呼,“我知道啊,但是就一个保温桶而已。”
她觉得这没什么啊,以往大福在都是大福拿,这会儿季时覃自己拿肯定会被粉丝们怀疑的。
程鸢不是觉得明星就高人一等,就没手没脚必须让人伺候,而是大多时候他们需要凹造型,拿着一些东西终归是不太好看,虽然这会儿季时覃也不太需要凹造型吧,但她就觉得还是不太好……
季时覃抬手揉了下她的后脑,“你是在教我怎么压榨季太太吗?”
程鸢:“……” 压榨是这么用的吗。
“好了,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他语气淡定,“我的粉丝大多数都是成年人了,就算猜到了也不会情绪过激,再说了程程,你抱着五月,我拿着保温桶,这没什么值得猜疑的。”
程鸢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拿定了保温桶的样子,点点头,“那好吧。”
*
到了片场,王潜看到季时覃又拎了一个不一样的保温桶过来,乐了,忍不住八卦,“我说时覃啊,你这是转行改卖保温桶了?”
季时覃失笑,手按了按眉毛,“导演,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家里人买的。”
王潜哈哈笑了声,挑眉问,“是那个经常抱着五月的小姑娘吧?我看人姑娘对你真上心,这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你煮养生茶,你这眼光不错啊。”
他跟程鸢之间的关系,对圈内相熟的人并没有刻意隐瞒,也没有刻意广而告之,两人默契地选择顺其自然。
季时覃点头,眉眼温柔几分,语气还带了点骄傲,“这不是捡到宝了吗。”
王潜拍拍他肩膀,跟他玩笑,“不错,有对象了好啊,后方稳定,你才能在前线大杀四方。”
王潜对季时覃女朋友的印象就是一个乖乖糯糯的小女孩,不是他以貌取人,是程鸢的外貌实在太有欺骗性,几乎每个见过她的人,第一眼都会觉得她是那种萌妹行列,还是胆子超小的那种。
直到一场戏彻底改变了王潜对程鸢的初印象。
季时覃扮演的秦展是一个从农村来务工的男人,杀鸡宰猴这种活是驾轻就熟,戏份刚巧拍到秦展要杀鸡给秦母炖老母鸡汤补身子。
季时覃看着笼子里的母亲有些束手无策,导演副导演大福一群人也围在鸡笼旁边,起初王潜的意思是不需要秦展真的把鸡杀了,剪辑一下不影响效果,但季时覃觉得如果能真的把这么一幕拍进去,才能为后面秦展犯罪做好铺垫。
拍戏之前季时覃也百度过,做过一些攻略,但真的面对活鸡时还真的有些……发木。
就在一群人不知该怎么下手时,程鸢拿着手机走了过来,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她疑惑地拧了下眉毛,脚步顿了下才走过去,抬手拽了下季时覃的衣服,见他转头才说,“妈……季阿姨电话。”
季时覃点头,接过手机去一旁打电话,程鸢这才看清笼子里时三只活鸡,“大福,这是……”
大福抬手摸了摸胳膊,一副惊悚的表情,“啊……今天要拍秦展杀鸡,太可怕了,我们都没杀过鸡,啊啊想想都觉得吓人!”
杀鸡?
程鸢看导演也是一脸为难的表情,“是季时……覃哥不会杀鸡吗?” 差点顺口直接喊了季时覃的名字,刚刚就差点喊了妈妈,有时候说顺口了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王潜点头,“啊,是啊是啊,我说剪辑一下就好了,但时覃非说真杀才逼真。”
原来是这样啊……
等季时覃回来时,便看到程鸢一脸淡定地站在一旁,而王导则一脸震惊外加一丝丝敬佩的表情看着自家太太,他笑着走过去,看向程鸢,“怎么了这是?”
程鸢摇了下头,云淡风轻说:“没什么,导演说你不敢杀鸡。”
季时覃点头,“是没杀过,不太会。”
下一秒他见小姑娘淡定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我可以教你。”
季时覃惊讶地看着他,眉毛扬了下,这下他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一副惊讶的表情了,他忍不住提醒,“程程,是杀活鸡。”
程鸢也一本正经点头,“我当然知道是杀活鸡。”
接下来程鸢的话,让季时覃知道她真的不是头脑发热,也不是在开玩笑。
程鸢看着导演,冷静交代,“导演,麻烦您这边准备一把刀,一桶热水,一桶凉水,再准备一袋盐。”
王潜眼睛瞪成铜铃,“……奥!好、好的!”
季时覃见她一点也不紧张,前后联系了一下她大学的专业,疑惑地问,“中医……也学解剖?”
程鸢闻言点头,顿了三秒说:“你是不是对中医有什么误解?虽然中医很少会上手术台,但是也是需要掌握相关技术的,动物也拿来练手过,虽然没有解剖过鸡,但是都差不多。”
季时覃长吸了一口气,看着程鸢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不过他最关心的是,“第一次解剖的时候害怕了吗?”
程鸢张了张嘴唇,没想到季时覃会这么问,她记得自己第一次从解剖台下来,同学都说她好勇敢好淡定,跟爸妈通话的时候也是被夸说不愧是他们的女儿,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有没有害怕过。
她心口像是被人捏了一下,又酸又软,她眼圈微微热了下,口罩下的嘴角勾了下,眉眼弯着摇了下头,“不怕,有心理准备的。”
不管当初怕不怕,有他这句话,已经够了。
等王潜见到程鸢一步步指导着开始杀鸡时,他才知道这个看起来胆子很小的姑娘没在开玩笑,她是真的会。
程鸢不愧是学医的,对动物的器官和动脉很熟悉,仔细知道了季时覃一番,确认他真的会了,便功成身退了。
这戏份拍完以后,王潜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时覃,“不是我说时覃啊你这从哪儿找的女朋友,胆子……这么大?”
倒不是他们大老爷们胆子小,但现在很少有人在农村生活,又有几个真的会杀活物的。
季时覃脑海里浮现起程鸢一脸淡定指挥他怎么放血,怎么处理内脏的样子,嘴角宠溺地弯起一个弧度,他笑着说:“程程是学医的。”
王潜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啊难怪。” 接着他拍拍季时覃的肩膀,“时覃啊,以后可千万不要惹女朋友生气,学医的都惹不得。”
季时覃失笑,玩笑点头,“嗯,惹不得。”
程鸢因为“杀鸡事件”在剧组里可是一下打响了名声,她偶尔在片场走动都会收获到大家有些“惊讶又敬佩”的目光。
次数太多,程鸢忍不住好奇地问季时覃,“大家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都有些奇怪?”
季时覃从剧本里抬起头,对上程鸢疑惑的眼神,手臂搭在扶手上,手指撑着太阳穴,笑着说:“因为你火了。”
程鸢“啊”了一声,“我火了?”
他把剧本放到一边,接过她手里的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嘴角带笑,“上次你教我杀鸡的事情在组里传开了,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
她不懂这有什么好厉害的。
季时覃掰开一瓣橘子喂到她嘴里,眉眼带着笑意,“季太太现在的形象很高大。”
程鸢有些窘,吃着橘子含糊嘟囔,“什么啊。”
他说:“要是没有你教我,那场戏大概会重拍好几遍,鸡可能都要重新买,你现在可是导演头号要请吃饭的人。”
程鸢吃橘子的动作顿住,脸上露出些为难的表情,“这就不用了吧。”
她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虽然不到社恐的地步,但也确实不喜欢人多,多数时候她更喜欢一个人,以前程铮老说她这样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季时覃揉了下她的头发,给她宽心,“觉得为难我们就不去,不要勉强自己。”
季时覃新剧正在热播,因为要参加采访,接下来的几天,季时覃的通告从早到晚都被排满,经常忙到凌晨才下戏。
大家都忙得晕头转向,对程鸢的好奇被忙碌淹没,这倒是让她轻松了不傻,但每次看到季时覃眼下的乌青,还是忍不住心疼。
看着季时覃脸色很不好看,程鸢担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季时覃不想让小姑娘担心,把胳膊伸过去,露出手腕给她,故意逗她,“程小中医给我号号脉?亲自看看我是不是不舒服?”
程鸢看出他在逗她,抿了下唇,没有真的号脉。
他还有些不依不饶地架势,又把手腕往她面前探了探。
“不号吗?”
程鸢看向窗外,“不号。”
季时覃轻笑,语气颇为遗憾,啧了一声,“真是可惜了。”
程鸢被他的语气逗笑,嘴角矜持地动了下。
*
最近他闭关在剧组,微博上的物料也少了许多,好多粉丝嗷嗷喊着要弹尽粮绝了,不少人开始扒着季时覃以前的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狂发微博喊着哥哥快出来营业吧!
这一天程鸢正拿着平板在看最新的医学文献,宋欢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是程鸢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程程,没打扰你跟你老公的美妙夜晚吧?”
程鸢脸颊红了几分,清了下嗓子,“他还没下戏。”
宋欢忍不住感叹,“星嫂果然不好当啊!不过想看帅哥就能随便欣赏,这样一看倒也是不亏。”
程鸢“嗯”了一声,“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了?”
“刚刚无聊翻到你老公的电视剧,看到微博上人发的一些无脑言论,忍不住打电话来跟你吐槽一下。” 宋欢不属于追星一族,但也算是比较关注娱乐圈,书遇见一个爱一个那种,自从知道自家好姐妹嫁给季时覃后,偶尔也会关注一下他的新闻。
最近关于季时覃的黑通稿实在是太恶心了。
程鸢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自从季时覃新剧开播,很多不好的言论都冒了出来,她叹了口气,“他心态也没受什么影响,现在正扎在剧组拍戏。”
宋欢对黑子实在无语,“毕竟你老公也是红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我就是觉得现在网友真的审美畸形,男人不有个男人样,一身女气才叫好看吗?讲真的男人就要骨架大一点,肩膀宽一点才有安全感啊,怎么现在审美流都偏向病弱那一挂啊,我真是理解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程程牛皮!
PS:没有任何评判男生长相身材的意思,剧情需要,要严谨!
第8章 8.
看着网上的评论,程鸢心里也不好受,大概是季时覃好久没有新戏上,又不怎么营业,现在猛地接了好几个戏,怕他再度爆了吧。新剧开播第一天,通稿就开始漫天飞,季时覃的演技没地方可以黑,就开始黑他的造型。
程鸢捏了捏五月的肉垫,“从被黑到现在他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有时候我也看不懂他是不是真的没事,前两天还在微博上跟粉丝说不要去争论,日久见人心。” 她默默叹了口气,“可能他心理真的足够强大。”
宋欢接了她的话,“但是你还是心疼了。”
程鸢垂了下睫毛,“嗯”了一声,“是啊,我心疼了。”
跟宋欢通完电话,程鸢没了继续看论文了心思,心情莫名地低落了几分,出神地看着五月抱着她毛衣的毛球玩,她缓缓叹了口气,手指在五月脑袋上点了下,“他其实也难过的对不对?”
五月歪了下脑袋,喵了一声,什么啊本喵不懂。
“肯定会难过。”网上的黑子像是认准了季时覃似的,到现在了还咬着他不放,程鸢看到心里都不舒服,更何况本人了。
程鸢拿出手机给邓余播了个电话,“邓余哥,季时覃他开拍到现在一直忌口忌地很好,我给他买个奶油卷吃可以吗?”
邓余这会儿正在喝水,听到程鸢的话差点被呛到,“老板娘啊,这事你不用找我请示。”
程鸢坚持,“你是他的经纪人,要经过你的同意。”
“行行行,覃哥现在够瘦的了,你想给他吃就给他买,我现在巴不得他多吃点儿,” 邓余像是猜到她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问,“老板娘你是不是看到网上的话心疼覃哥了?其实你放心,覃哥没事儿,什么大风大浪他没经历过,他这会儿减肥不是单纯因为那些黑子的话,现在的角色也需要清瘦一点。”
程鸢当然知道季时覃不会只因为黑子的话而减肥爆瘦,更相信他不会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抹黑而被打倒,但是那是她丈夫,就算知道他不会受影响,也不愿意看到他被人这样抹黑。
程鸢轻轻“嗯”了一声,“我只是想让他开心点。” 说到最后她嘱咐邓余不要跟季时覃说她今天给他打电话这件事,不是不想让季时覃知道她关心他,而是不想让季时覃担心她因为这些事情不舒服。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邓余非常真诚答应了她,接过挂了电话就把程鸢给卖了,还卖地一字不拉。
季时覃下戏看到消息时,在黑夜里露出一抹笑意,疲惫但也温暖,那时候他觉得被黑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回到房车时,程鸢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季时覃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坐下,程鸢怀里抱着平板电脑,杯子七歪八扭地盖在身上,头发也粘在了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