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起在昏暗的卧室里泣不成声,她不知道人生该如何继续,或者说,何必还要继续。
学校走廊里,池月拿着手机无措地走来走去,她班上的学生失踪了,两个人的电话都是关机,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两个学生的家里已经找过了,她们都是留守儿童,叛逆而且疯野,根本不会回家。她无奈地把手机放回兜里,准备去他们常常逛的地方找找看,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敢报案。
烟三巷是这个边境小镇最乱的地方,鱼龙混杂,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最喜欢来这里寻求刺激。这里有一家名叫清风朗月的酒吧,经常有学生来这里兼职。已经是晚上十点,街道上闪烁地霓虹灯的光影落在掌心,她伸手虚无的握了一把,望着指甲上的那一块光斑,看着它迅速从自己眼前掠过消失,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她的出现很突兀,衬衣长裙,纤尘不染,这种打扮在这样的场所并不常见,池月下意识拢了拢衣领,无视周围男人探究的目光,走过弯曲的走廊,越过舞池里一对对扭动的男女、男男、女女,她的视线一一扫过,地毯式搜索。
看了一会,舞池的摇灯让池月觉得头晕目眩,她避开杂乱的人群躲到角落里,看着这醉生梦死的景象嘲弄一笑。清风朗月,名字倒是雅致,但这装修丝却一点也不清新。连池月这个外地人都有耳闻,这个酒吧不是这里唯一的欢场,但确是唯一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越是贫穷的地方就越会有奢靡的景象形影相生,讽刺的是它的名字,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竟然用李白的诗来怂恿年轻人,趁大好时光应该痛饮美酒,进入醉乡。
找寻无果,池月疲惫地把手揣进兜里,她摸到了一张纸条,掏出来一看,是一串电话号码,后缀名字是解应宗。这是顾孟平给她的,当时她并没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她想要越过人群出去,舞池里的男人围了上来,不怀好意的撞着她的身体。池月护着自己躲闪着,却被他们推得越发的往里。好容易挣脱了这帮人的无理取闹自己已经被挤到了舞池后方的卫生间门口。池月索性躲了进去,靠着着洗手池的台面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了,那头率先开口:“你好,池月老师。”
池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是顾孟平告诉我的,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声音很好听,但却让人感觉不太好。
“为什么?”池月极力按捺住心中的猜测,想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
“您的学生在拘留所,有空过来领一下吧!”解应宗说完,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池月呼出一口气,心口的石头落了地,准备面对新的麻烦,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清醒,抬头的瞬间心跳都几乎停滞。从镜子里看过去,她的身后钟意正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她。
池月猛的转身。呆滞了半晌,千言万语凝结在心头,开口却成了:“你怎么在这,这是女厕!”钟意走上前来猛地吻住她。他推着她进了一个卫生间的隔间反手关上门,紧紧地拥抱着她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省略五百字……
“会被人听见的。”池月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钟意故意一拳打在隔板上“听见又怎么样,我看谁敢过来打扰老子。”
“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钟意问她。
池月恍然大悟般急匆匆往外走“我要去一趟拘留所,我的学生被抓了。”
“你的学生路子挺野啊…哎,我跟你一起去。”钟意大步流星赶上去。
池月却收住了脚,很有保留的看了他一眼“你能去?”言外之意很明显了,你个悍匪怎么能去那?那里可是有警察!
钟意混不吝“我今天很闲,决定去送个死。”
出了酒吧门口,池月抬手就要打车,钟意拦下她的胳膊“不用,你男人我有车。”
一辆黑色猛禽强悍的劈开拥挤的街道开到了拘留所,钟意非常绅士,先下车绕道副驾给池月打开车门,一如请她上车时一样周到。
池月有些后悔带他来“要不你就在车上等我吧。”
“你在担心我?”钟意不怀好意地笑。
池月没再理他,虽然没见面之前日思夜想,但身为女子要矜持,见到之后架子该端还是要端着的,她先他一步走进拘留所大门。
钟意毫不在意,心情很好的跟了上去,他也想看看池月这俩蹲班房的学生长什么样。
池月又打了解应宗的电话,被挂断了,她焦躁间一抬头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警察。
“你好,解应宗。”他朝池月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池月这才看清楚,对方是个很帅气的警察,身材挺拔,一身正气,长相端正讨喜,属于相亲时女方家长一见钟情的女婿款。
“你好,我是池月。”池月忙收回打量的目光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因为有求于人而陪着小心。
解应宗手被握住的瞬间才看清池月的脸,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两人握手的姿势就定格成了一幅画。
钟意完完全全的被无视了,他走上前去扯开俩人握着的手,转脸对池月说:“你当我不存在么?”
池月脸一红,没有说话。
解应宗丝毫没有介意,带着池月在一进门的门房办理手续,填了一个表,池月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写上了自己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电话和被领人的关系,然后签字、写上日期。
终于,轮到钟意上场了,交罚款。
办完以后,解应宗就把她领到门房,两个女生鼻青脸肿的坐在席子上,抬头看见池月时互相往彼此背后躲。看门的警察打开门冷冷地对着她们说了句“走吧。”她俩才慢吞吞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