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去杨家时,碰见了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出女杨氏,这位爱慕圣上的杨家姑娘就是如今的贵妃。
杨家实际很一般,唯独出了一位太妃一位贵妃。
贵妃当年在孝廉皇后上官氏怀孕的时候“趁虚而入”,元后当时怀的正是薇慈公主的生父、已故的三皇子。
在此之前,帝后恩爱,当今后宫只皇后一人,是真正的独宠,宛若当年先帝和珍妃。
贵妃杨氏入宫后,直接打破了皇后独宠的格局,此后陆陆续续有其他妃嫔被临幸,也才有了其他庶出的皇子公主出生,四妃差不多都是这个时期才冒头。
孝廉皇后和贵妃杨氏的关系,宫里头也没有个准话,但基本可以确定她们是互相不喜的。
想想便该是如此。
太子出生没有多久皇后就走了,没有被生母亲自抚养过,但他定是耳濡目染过一些,又惯被当今偏袒,如今已无人能盖他的光芒。
贵妃无子,依仗的不过是当今的宠爱,但当今又是个心有沟壑的人,便是为了江山社稷稳定,也不可能让后妃和自己继承人为难。
“上官大人在前朝贵为内阁首辅,又是太子的天然臂膀、坚定靠山,上官氏又出了位非世家的皇后,家里的姑娘自然是贵不可言,便是庶女都比寻常金贵些。”
戴玥姝并不奇怪宫里对家世出众的姑娘的偏重,但她没有想到亲自把这表妹秃噜下去的,会是太子本人。
但她能够理解。
和茜色理解的太子迁怒、有意打脸贵妃不同,戴玥姝有其他的想法。
选秀的最低年龄是13岁,大的便是18也有,一般能留下的到17岁便差不多了。
这届里,年龄最小的就是上官氏,这事知道的人其实挺多。
正常说来上官昭训还能再留一届,凡是爱护姑娘的人家没有不这样做的,但上官家卡着年龄线,让唯一一个勉强适龄的13岁庶女假说14岁送到宫里,还安排到了太子后院,意思不言而喻。
但显然太子不喜欢。
“等太子继位,母族过大不利于他掌管朝廷,有前朝紧密的联系在,后宫的关系便不再那么紧要,何况……”这话她想想就算了,不会说出口,“兴许上官家还图谋皇孙一代,天家忍不了世家,更不可能忍受外戚盘踞朝堂几代。”
茜色不知她心理活动,只道:“上官昭训家世也很惊人,保不准与太子就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再者太子也要给太傅面子……是个强敌。”
“而且,我和她在位份上可能有龃龉。”
戴玥姝笑了,她知道茜色迟疑不说的是什么。
良媛四人,就属她家世最差,也比上官昭训不得。
上官昭训被太子金口弄下去了,上来的人可不就是她吗?
虽然事情不一定准确,茜色也说是听来的不保真消息,但知道这个的肯定不只她一人。
“但总归我比她高一个品级,她不能拿我如何。再说其他人也不一定没有想法。”
戴玥姝很快想通,她总不能日夜杯弓蛇影。
因担心期间太子会过来,她们吃得很快,盘子刚撤下去,缃叶就来问她要不要叫水。
“差不多时间了,姑娘可要沐浴更衣了?”
“这么早?”戴玥姝一愣,看了看外面夜幕才刚尽染黑色。
茜色抿唇,苏梅和缃叶也跟着一笑。
她隔了一会反应过来,白嫩的面孔刷一下就红了。
“我哪里想到……”
戴玥姝闹了个大红脸,一下子羞到了脖子根,耳朵尖尖尤其绯红。
一双璀璨的黑眼睛也变得更加水灵,如一汪清泉激起阵阵圈圈的涟漪。
“主子容色好看,没道理不得殿下喜欢,保不住头一个就来主子这了。”
她们说着讨喜的话,戴玥姝心里亦有几分期待。
若是没有先前的事情,她也不至于多想,左右轮着家世最后一个才到她。
可他有言在先,虽不知道他答应的和她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但她也该郑重些才好。
想到这里,戴玥姝的脸蛋就更红了,嫩得如同蜜桃,连连说是热气熏的,让茜色满脸怀疑地几次试了水温。
侍奉她沐浴完,戴玥姝刚穿上衣裙,苏梅赶忙跑进来。
“茜色姐姐,快给主子换了衣裳,这睡衣似的可不成,要正式的好看的裙子。”
主仆两个俱是一愣,苏梅嘴巴越咧越大,满脸傻憨憨的高兴。
“今儿个太子召主子侍寝呢!我们主子是头一个!”
作者有话说:
茜色和苏梅都是一种红色。
苏梅偏紫红,带点粉调;
茜色是茜草果实及根的颜色,偏玫红色;
缃叶是黄绿色,有点淡土黄的感觉但多一点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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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6章
◎侍寝风波。◎
听了苏梅的话,众人皆是愣怔一瞬,随即大喜。
“这可太好了!”缃叶没忍住,很是激动地笑起来,嘴角的喜意压都压不住。
抬眼看去,一屋子人都乐呵呵的,戴玥姝反而是表现最平淡、回神最快的人,称得上荣辱不惊了。
“白天要是赶趟些,说不定就能穿上新料子了。”茜色故意抱怨逗趣,指了指早先拿出来放在一边的衣料,这是家里给她准备的,放在嫁妆里面,打算给她等入宫后给自己做新衣用的。
衣服当然半天做不成,但这话说出来大家都笑,图的是一个热闹的喜庆,特长在刺绣制衣上的缃叶立马告饶。
“哎,都是奴婢手还不够快,这几天奴婢一定抓紧。”缃叶一边替戴玥姝宽衣,一边笑着打趣。
得了茜色的示意之后,她又拿出刚叠好的众多衣裙,等戴玥姝挑选。
“哪里可能做到,我可不要你们熬眼睛地做衣服。”戴玥姝也笑了,“茜色来帮我盘发吧……半见色和窃蓝色的两条裙子看着不错。”
众人各自忙活起来。
苏梅作为兴庆宫的“老人”,在外头候着太子身边的太监来人。
也就一杯茶的功夫,太监就来通报了,说的正是太子召她过去。
当时戴玥姝在里间梳妆,苏梅代表她给徐公公的徒弟、周小生递了荷包。
闻言,铜镜中的美人抿唇含笑,有如水映芙蕖,清新娇秀。
女子梳洗打扮至少要有半个时辰,加上戴玥姝又是特地沐浴更衣。
即使加快了动作,前后也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周太监就坐在正厅下首的矮榻凳上,期间那头的娜良娣让贴身丫鬟达达来问过一声,她本人倒没有出现。
周小生虽然只是个太监徒弟,但眼力见是有的,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白惹风波,他过来本就是给戴玥姝这里“报喜”,再告诉了娜良娣生出了事端可就是他的错了。
当然,娜良娣等人只要不是笨蛋,自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当下,达达回话了之后,娜良娣还特地差了人过来,给戴玥姝送了一对嵌珍珠的丝绒绢花。
宫里出品的好手艺,质量当然是没话说,换做是后宫里,那基本意思就是一宫内身份最高的主位娘娘给同住的低位妃嫔一点照拂。
不管她是什么心思,戴玥姝既收下礼物,也就记了这份人情当做是好意。
戴玥姝走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惊了。
都知道戴良媛容颜昳丽,美得万中无一,但好歹宫里头美人不少,宫女太监也没有特别丑的,已经被养刁钻了眼睛,却还能被惊艳到说不出话来。
毫不夸张地说,她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好像亮堂了。
群星怎敢与日月争辉呢?
她不需要珠宝满身,即便是披散着头发,身着最寻常的粗布麻衣,也能让人感慨当真是洛神下凡、湘女亲临。
那一袭长裙随着行走间,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身姿窈窕,腰肢纤细,步摇垂坠微动,仪态万千。
白玉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面上笑意盈盈,朱唇不点依然诱人。
她不过眼波微动,含蓄地露出一个笑,便惹得人猜想思度。
没看到几个宫女纷纷上前去,一个个地问她还需要些什么。
周小生咋舌几声,真的看绝了眼去,他虽然是个去了根的太监,但审美是绝没问题的,当下就想,不愧是太子,当真是好福气。
“戴主子可安排好了?”他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劳烦。”戴玥姝对他含笑点头,假装没注意到他恍神称奇的模样。
“那就……”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穿的是低品阶的青黑色袍子。
“周哥哥!”他脆生生急着喊完,才注意到一屋子人都在,当即就吓跪下了,好在是礼节没忘。
“给戴主子请安。”
“起来吧。”
戴玥姝看他神色焦灼,相当不安,对自己尤其害怕,心里疑惑之余也有了些预感。
她假装和茜色吩咐些事情而侧过了身,果然那小太监站起来后不断地给周小生眼色。
周太监也有点不高兴,但最终还是找了借口出去。
“主子……”茜色也有些不高兴,“要不要人去打探一下?”
“等等看。”戴玥姝摇头。
“主子的事情可不能有变啊。”
闻言,戴玥姝沉默不语。
见她如此态度,原本还喜气洋洋的众人也都收了笑意,看着是沉闷了好几分。
“出事了,我的哥哥!”
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说着。
“怎么的了?天塌下来不还有你哥哥我顶着吗?”
“是主子那里。”小太监更焦急了。
“怎的?”周太监不以为意。
“燕良媛把太子殿下请过去了!”小太监终于说出了口。
当即,周小生脸色大变。
“你快给我说说。”
“就小半个时辰以前,哥哥在戴主子这里候着的时候……那燕良媛差了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含香到书房去请太子,听说还有陈奶娘牵线搭桥,不然那头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还有了对策。”
“太子去了?!”周小生咒骂一句,“死老太婆,仗着奶了太子几口,整日拿乔,给小爷我找事情……”
“去了,当然去了!现在还在燕良媛的院子里呢!”
“用的什么理由?”这是周小生最关心的。
小太监左右看了一番,周小生等不及踹了他一脚,骂他“shi都吃不上口热乎的”,小太监被迁怒挨了训,揉揉屁股小声地道。
“燕良媛说请太子商议太后娘娘的寿礼呢……不仅如此,听说院子里折腾了很久备了好酒好菜好点心当宵夜,还拿出了她的琴……太子哪里可能会再过来呢。”
周小生抽了口凉气,往戴玥姝那边屋子里看了一眼,心里已经盘算开了。
原本他想着院子里那么多女人,给容貌最好的戴良媛得了“头名”也是正常。
太子喜欢好看的人就想起了她来,他提前过来报个喜也算结个善缘。
结果没想到,这位是个没本事的。
也是燕氏厉害,不愧是太后同族,出手就是如此,一下抢了这极其关键的“第一次机会”。
这个头名戴良媛怕是拿不到了……我得想个法子溜,可不能夹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斗法。
“你,去和那位说这事。”
“什么啊,哥哥?”
“这次我记你一功,还好人还没出院子……我得回去伺候你周爷爷,我师父就好我那一手的按摩,算着也是时间了。”
说罢,他脚下抹油,边走边退,这就跑路了。
只留下小太监呆愣在那里,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等人都没影了,又看戴玥姝的几个宫女探头探脑出来找他,他才恍然回神,露出郁闷的神色。
然,他心里却是一笑。
不愧是周小生这个腌臜货色,果然这就跑了。
但他和周小生不同,周小生有个牛逼得很的师父徐有德,他张方是什么都没有,只能靠着自己一身本事去挣、去卖命。
他倒不那么看好其他人,实在是这些年进院子的世家女可太多了,太子没一个感兴趣的,反而是身份干净些的普通女人,他觉得更有希望一点,更何况这皇宫里还有比戴良媛颜色更好的人吗?
起先只是听说,这次给他找到了机会。
他刚进屋的时候趁机看了两眼,那是噌的一声眼睛都亮了——
只要这不是个真的蠢蛋,他就愿意投注一二。
“奴才张生,给戴主子请安。”
他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看起来是个再规矩不过的老实人了。
“怎么是你?刚周太监呢?”
茜色主动问。
缃叶给坐在万字纹镂雕椅子上的戴玥姝披了件外套。
她们也隐约察觉到不对了,神色愈发凝重。
“周哥哥有急事,回去忙着了。”
他头埋得更低。
茜色脸色当即拉了下来,戴玥姝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