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心里盘算着。
到了吃饭点。
就听见外头莺莺燕燕。
慕夜雪忙站起身来。
眼中略过一丝惶恐:“莫非是嫂嫂……?”
太后笑:“不是,是哀家寻了些名门闺秀说说话解解闷。”
又埋怨着瞧了儿子一言:“你表哥皇帝如今身边还没个人呢!”
慕夜雪脸上有了血色。
朔绛微微蹙眉。
太后将人请进来他是知道的。
可太后先斩后奏。
总不能前一天太后请人进宫,第二天他这做儿子的将人给逐出去。
那成什么样子?
岂不是得罪了所有世家?
是以他按兵不动。
因而他起身欲走:“朕还有事要处理。”
太后瞧了儿子一眼:“官家便陪哀家吃顿饭,也算是谢过这些小娘子代官家陪哀家之功劳。”
此时那莺莺燕燕声已经渐近。
再出去便让人知道母子有间隙。
朔绛便坐了回去。
小娘子们走到门庭,见东厢大炕着坐着两人。
忙行礼:“见过太后,见过官家。”
朔绛一阵皱眉。
居然有十来个!
娘可真是胡闹!
他淡淡道了句:“平身。”
小娘子们忙谢过官家。
又有活泼些的瞧见慕夜雪,好奇。
郜嬷嬷便介绍:“这是太后娘娘娘家的侄女。慕家十二娘子慕夜雪。”
小娘子们又一一介绍见礼。
慕夜雪也回礼。
小娘子们们一个个脆声琅琅,看着像是在与慕夜雪道生平,
实际却是在与官家自我介绍。
慕夜雪面上虽笑着。
心里却莫名的苦涩。
都是大家女儿,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姑母弄了这么多小娘子进宫自然不是因着深宫寂寞。
只是在为官家相看以后的后妃。
她身为侄女,姑母居然毫不考虑她。
可见姑母对她丝毫无意。
可………
慕夜雪冷眼瞧着站在下面的莺莺燕燕。
心里暗暗想:要笑到最后才好。
宴席是在福寿宫西侧的偏殿举行。
太后和官家坐上首,左右两行皆是小娘子们。
慕夜雪坐在左侧下首第一。
这是离着官家最近的位置。
她心里暗暗得意:
论她们各有优势,难道还能比得过她和表哥自小长大的情分?
想着想着她便举起酒杯:“敬太后姑母一杯,敬官家表哥一杯。”
与诸人的敬酒词皆不同。
她傲然盯着其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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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竞还会着墨写吗?会牵扯到女主吗?一出选妃就有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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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小手一挥,地雷一堆。】
【唯一的要求是女主不要心动,不喜欢雌竟】
【对慕小姐有点子无语,又来表哥表妹那套?out了吧】
-完-
第53章
◎二合一,一更◎
此言一出,花厅里鸦雀无声。
座中世家女们都感受到了这无形的挑衅。
官家举起酒杯:“表妹客气了。”
太后随后举起酒杯:“雪儿长途跋涉,是当满饮此杯。”
慕夜雪得意起来。
等喝完酒后,太后自己则举起酒杯:
“今儿个哀家还要谢过你们这些小娘子们。”
小娘子们欢喜起来。
还有几道目光悄悄瞥向了慕夜雪。
慕夜雪放在案几下的手轻微攥成了拳。
门栓瞧着满殿莺莺燕燕,
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是官家的后妃备选人。
他正要瞧热闹。
忽得被官家叫过去。
筵席上纸醉金迷,小娘子们柔声细语。
官家小声吩咐他:“你出宫去趟紫阳观,求个护身符进来。”
怎的?官家要护身符作甚?
门栓胡思乱想。
就听官家叮嘱:“记住,要防雷击的。”
官家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怕雷击?
门栓稀里糊涂应了声便出了宫。
筵席上依旧歌舞升平。
官家漫不经心瞧着上来表演的舞姬们。
看似在欣赏歌舞,
实际则放空到远处,似是有什么心事。
满庭繁花似锦,竟惹不起他片刻回顾。
等宴席散后。
慕夜雪回到自己所住的福寿宫西侧院。
她从慕家带来的丫鬟翠书甚为不平:“小姐服侍太后这么多年,太后进宫后却提都不提接小姐来住,如今又找了许多小娘子陪伴,小姐不如归家去。”
“住口!”慕夜雪忙制止了她,“这里是皇宫,你当是慕家大院呢!”
翠书见自己家小姐虽然制止可面上却颇为赞同
便知道这话说到了小姐心里。
因而压低了声音:“我这不是为小姐委屈么……”
“这话休要再提。”慕夜雪摇头,“从前两家是亲戚,如今姑母已经贵为太后,再怎么血缘相近也与我们隔了一层。”
她算是看得清楚明白:
姑母待她固然好,却不愿帮她夺取皇后之位。
翠书嘀咕:“娘子何不请老爷出面?”
慕夜雪平日里在家备受宠爱,说一不二。
慕夜雪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
翠书慌得跪下磕头。
自家小姐性子暴戾,也就在人前能维持和气。
私下里打骂是常事。
“我就不信我还得不得了!”慕夜雪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爹不支持她,她在娘的帮助下硬来了宫里。
如今太后姑母又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旁边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
这却激起了她的斗志:“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
她吩咐翠书:\"别跪了,备些礼物,我要去拜访那些小娘子。\"
惊鹊阁那些小娘子们各有心思。
见慕夜雪过来。
有个叫颜安的不咸不淡应付她两句,有个叫崔容的连面都不露,只叫丫鬟出来。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客客气气交好,其中一个叫慎莹洁的更是亲亲热热托住了慕夜雪的手。
这一趟摸底过来,慕夜雪心里有了数。
除去没有心思选秀被家人送来的,天生淡泊的,随遇而安的,正儿八经想进宫的大约有四五人。
这当中那位慎莹洁家世、相貌、心性最为拔尖。
慕夜雪满腹心思思忖着如何脱颖而出。
惊鹊阁与福寿宫之间还有段宫道。
她忽得瞥见有处地方黄杏累累。
瞧着景致与别处不同,因而多瞧了几眼。
翠书拉住过路一位小黄门问:“那是何处?”
小黄门道:“那是掖庭,关押犯错后妃宫娥的地方。”
翠书不解:“官家不是没有后妃么?”
“是前朝的后妃。”
慕夜雪若有所悟。
*
此时金枝也从掖庭出来。
她刚将一些御膳房私下买来的熟食点心送给惠妃她们。
惠妃如今学会了种地技能还颇为得意:“瞧我种的韭菜不赖吧?”
给金枝还了一把子韭菜的礼。
陈美人问金枝:“金娘子,听说您如今跟着海棠居士在编撰修书?”
蔡狗子在旁乐呵呵:“是我跟她们说的。”
不过他很快就沮丧起来:“原想跟着您呢,谁知道您从掖庭调走了,我干爹又没有能耐把我往福宁宫调。”
金枝劝慰他:“你要么还是回到原处去。”
蔡狗子却摇头:“别人若来管掖庭,肯定又跟从前一样严苛,倒不如我看着姐妹们也松快些。”
惠妃几个就笑:“你如今倒跟我们论起姐妹了。”
金枝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跟她们道别。
她捧着一把子韭菜游哉游哉忽得住了脚。
前头那两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她问问拱门洞的小太监:“那是谁啊?”
小太监咧开嘴笑:“您还不知道啊司工大人?那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女。”
金枝忽得想起,她变了脸:“是她俩啊!我呸!”
**
“我跟你讲那主仆二人有多过分!”
金枝一回福宁宫就迫不及待拉着欲行去假山下头倒苦水。
“那个慕夜雪出了主意拜寿让我在侯府摆摊,眼看侯夫人不喜有刀剑,她的小丫鬟居然上来倒打一耙先斥责我!”
等后来我要出门时,还嘲笑我寒酸!
“说什么寒酸穷人带个银包金的簪子!还敢坑表小姐!”
她跟欲行念叨着过往旧事。
金枝不是记仇的人,可当时她被人好端端污蔑,心里自然有口气。
她只顾着跟好友倒苦水。
却没想到假山上头的凉亭上,官家正在读书。
朔绛停下翻动书页的手。
他忽得想起很多年前。
陈嫂子好心跟他说“你姐因着首饰寒酸被人笑话了,你今天可乖觉些。”
他放下了书,难道当初笑话金枝寒酸的就是自己表姐?
金枝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过侯府?
怪不得太后当金枝是过去受了侯府恩惠来报恩的呢。
原来金枝真的受过母亲的恩惠。
“那表小姐自己让我将肉铺原样装扮在侯府后花园,又在侯夫人面前斥责我。哼!”
“他们那些人就是高高在上,榨着我们穷人血汗不说,还要我们穷人扮戏子供他们取乐!”
金枝愤愤的声音从下面飘来。
那么,自己当初瞒着身份的事情在金枝瞧来是不是也一样呢?
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傲慢。
夏日的蝉鸣悠远漫长。
朔绛眼神有些怔忪。
金枝最后还在思索怎么报复那丫鬟:
“要不是侯夫人给我二十两银子又叫丫鬟跟我赔礼,我早就抓住那丫鬟饱揍一顿!”
原来想揍慕夜雪身边的丫鬟吗?
朔绛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司珍所的司官今日受诏被官家传唤。
他很是激动。
自打官家登基后就没用过司珍所。
这也情理之中。
官家一介男人要什么首饰?大过天不过是个白玉簪,一条犀腰带。
再不开工他们司珍所只怕要排到三司六局末尾去了。
他毕恭毕敬呈上工匠手绘草图:“官家,这是臣奉旨做好的首饰草图。”
朔绛翻了翻呈上来的稿件,
他略有些不满。
白玉自然最雅,但金枝的性子肯定不喜。
红宝石璀璨其华,但有些过于暴发气质。
不知为何,总想起陈嫂子那句“你姐因着首饰寒酸被人笑话了。”
思来想去,他下了定夺:“来人,来套纸笔。”
他将草稿弃之不用。
自己提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啧啧啧,我瞧见了什么?
司官眼珠子瞪得老远。
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场景:
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居然提着笔在画首饰草图。
唇角还带着一丝莫名的表情,若他没看错的话,那是温柔?
这是后宫中哪位后妃这么有福气啊!
等司官看到头面是一套东珠,便了然了:
原来是给太后。
可细看又觉得不对:
居然是花钗冠,正中图案是一副猫儿戏鱼图。
一只小猫在水缸旁打转。
猫儿浑身用东珠,眼眸用黑玛瑙描绘。
鱼缸里的水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沿边用棕发晶,
鱼缸左右簇拥着红宝、青金石做的芍药、绣球花。
司官称赞:“官家,这画当真是太有巧思。”
他这称赞是心服口服。
既充满意趣盎然又富贵晶簇。
司珍所最有经验的老师父也构思不出这等既有趣又高雅的图案。
无他,一个人的气度阅历总会渗透在他的作品中。
也只有官家才有这么高雅的修养,
再说官家还是位有名的丹青高手呢,一幅画在外面有价无市。
司官在心里感慨完之后又觉得不对。
这般灵动倒不适合上了年纪的人,
太后娘娘不会戴这般娇俏的头面。
要用到大量的东珠,
莫非是给哪位受宠的侍妾?
司官有些迟疑。
可他不说,万一被礼部怪罪下来他有失察之罪。
因而还是忍不住提醒:“官家,礼制有云:只有太后皇后圣上三人才可选用东珠。”
官家淡淡道:“你只管去做,朕心里有数。”
想了想,又嘱咐一句:“配上同色的耳饰钗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