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色淡淡地笑着,“无妨,不过是些女儿家的话,瑾郎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没有。”黎闻天看向别处,扶着她走,“这里风大,我们快回去吧!”
站在长阶之上的许明奚看着两人离去,仍在琢磨凌华刚刚那番话,喃喃道:“上京的人,都喜欢想那么多吗?”
思及此,不由得长叹一声。
没多久,沈淮宁吩咐的小太监拿着手令赶到,一路经由宫苑小道,到了金明殿另一侧的太医署。
放眼望去,三院围廊环绕落座,月洞门相护,不似金碧辉煌的宫殿,倒是沉着岐黄百年的古朴,氤氲着浓重的药香味。
许明奚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心下竟是没来由的兴奋起来,忍不住在院子里到处瞧着,簸箕上所晒的药草各式各样,紫韵龙皇参、极地之手、暗夜之露、紫丹参、百草露......
许多只能在书上瞧着的药草现在都尽在眼前。
“夫人。”老太监颇为无奈,乐呵呵地笑着,“要去藏书阁了。”
许明奚讪讪笑了下,“哦......好!”
便跟着老太监进到一处屋子里。
烛火微明,老太监在前面引路掌着灯,许明奚看向这墙上纂刻的医书杂录,恨不得将其都刻进脑海里。
却听幽幽说道:“以前,老奴也曾带过像夫人您一样的小姑娘到这藏书阁来,她也是和你一样,特别兴奋,哪哪都要瞧上一瞧,还对这阁中的书爱不释手,恨不得住在这里。”
说至此,老迈的声音似是掐着一口痰,在这屋内都有了回音,多是无奈的喟叹。
“小姑娘?”许明奚耐心听着,“可我怎么听旁人说太医院都不喜女子进来的。”
“不喜女子哈哈......”
不过一盏茶时间,走进了一栋石门,老太监将油灯点燃,眼前的石室顿时亮堂起来,叹道,“那位小姑娘当时的太医署令之女,自小在岐黄之术上就天赋异禀,识百草,尝百草,只是可惜后来,唉!不说了,这真的过去太久了,久得我这老糊涂都忘了那小姑娘长什么样了。”
“后来?”许明奚喃喃应着,见老太监灰白的发丝垂落在眼前,掩映着内里的情绪,想来是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多问。
行至石室内的藏书阁,柳滕编织的书柜林立,按照科目分门别类,寻常伤寒有,亦有疑难杂症,奈何偏偏毒类却是少之又少。
老太监替她在书柜周围点上壶形灯,让她瞧清底下坑洼的青石砖路。
许明奚左右逡巡着,小脸浮现淡淡的愁绪,借着烛火微亮,迸溅着刺裂的爆蕊,不料脚下一紧,腰间脱了力,她竟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碰了一鼻子灰。
“嘶!”
许明奚揉了揉腰,缓过神来,掌心浸在厚厚的灰尘中,可打眼一看,却发现在最底层散落的书籍,亦是布满灰尘,缠绕着蛛丝网,看来也是在这里无人问津。
“邪蛊杂录?”
她依稀瞧清上面的字,不顾脏乱,用手擦去书上的灰渍,底下还有行小字。
“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变化,杂类殊种.或为猪狗,或为虫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状。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
这是毒经上面对蛊毒的解释,在这段文字解释的后面还有该撰写人的名字
“白攸宁,这名字怎么这么......”
“哎呀!夫人,你这怎么坐到地上了,地上凉,快起来。”
老太监弓着腰一路小跑过来,不乏长者轻声叮嘱。
许明奚被他扶了起来,随手拍了下身上的灰,问道:“这位白攸宁是不是这的太!”
“嘘!”老太监面色一变,连忙制止她,“夫人,这位太医是万万不能言说的。”
许明奚顿时懵了,压低声音道:“为何?”
老太监面容抽动,朝左右看看,确定此处旁人,不由得长叹一息,浑浊的瞳水萦绕着黄斑,叹道:“想来当时夫人都还未出世,自是不知其缘由,白太医在十七年前毒杀先帝,被判满门抄斩,我刚刚说的那位小姐,正是白太医的女儿,也跟着香消玉殒了,可老奴怎么也不相信,白太医竟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还真是可惜了......”
许是说到伤心事,老太监忍不住抹了下眼角。
“确实可惜。”
许明奚低眉而下,轻拍了下他的肩,小心翻开尘封已久的书页,字迹俊逸清秀,又多了几分男子的潇洒意气,却是多年沉着古朴的遒劲有力。
可一页页地翻开,她心下腹诽:“上面的内容和字迹,怎么和阿娘留下的那本笔记那么像?”
作者有话说:
走剧情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