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听着,沈淮宁眼角也跟着颤了下。
说着,她拿起那袋鸽子,福了福身子,沉声道:“这天黑路滑,将军还是早点回京城的好。”
丢下这句话,她便扬长而去。
“等等!许明奚,你给我站住!”
沈淮宁转着轮椅上前几步,却见这小姑娘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掉落的素帕划过灌丛枯枝,风过静止,素帕随风稀稀落落地飘过,沈淮宁一手抓住,捻在手心上,素帕上绣着精细的木棉花印,是她时常用来擦拭,如今仍散发着点淡淡药香。
沈淮宁噗嗤一笑,眸光中的瞳水光影萦绕,“看来这小姑娘还挺聪明的,还很大胆得很......”
不对!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虽然看上去像个温顺的兔子,柔柔弱弱的任人欺负,可一到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就会急红眼来咬人,这么多年来都守拙避嫌,躲在不起眼的角落,不想让人看到。
思及此,他似乎又回想起以前这小姑娘生闷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下,随即将素帕放入怀中,目光落在手背渗血的青筋上。
黎闻天,无论早来晚来,这小姑娘都是他的了......
“阿嚏!”
许明奚忽然觉着后背一凉,匆匆跑到后院去,气喘吁吁地,抚着心口,紧贴墙才稍稍缓过来,回想刚刚那番,仍觉着心有余悸。
“将军,不会生气吧!”
这第一个念头涌上来她连忙摇摇头,嘀咕道:“反正也不是来找我的,应该等会儿就回去了,而且......我也很生气。”
她思忖着,一脚踢着脚边的石子,扑通扑通地滚落到冰河上,吓得饮水的乌鸦拔翅就飞。
许明奚回到村屋里,正在石磨的边上磨豆腐的杨碧桃和兰青都下意识地瞧了她一眼,身边还有些檀木食盒,都是京城林香斋的手笔,看来是袁青木拿来给她们吃的。
这一回来,吓得杨碧桃连忙将这食盒匆匆忙忙地藏起来。
“不用藏了,我见过青木他们。”
许明奚将鸽子放好,走到案桌上摊开红纸,熟稔地洒下金粉,这几日风大,原本贴好在嬴柱的对联都吹烂了,她打算重新写一幅,以前的家里也打算再写一幅。
杨碧桃瞥了一眼兰青,使劲地眼神示意,奈何兰青默不作声,只好她来问:“mingxi,我还以为你要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呢!”
许明奚皓腕威一顿,稍转下,沾着点笔墨,淡声道:“我们这不过是个小村落,恐怕容不了他这尊大佛,更何况将军有别的事要做,估计现在已经启程回京城了。”
“那你又没请人家过来,你怎么知道不想来?”杨碧桃吃了口麻薯,将磨好的豆浆倒到大灶上煮,“说不定人家还在根本还没走呢?”
许明奚嘴角扯了下,“怎么可能......”
她随口回了一句,笔墨落成,点折回勾间落成喜气洋洋的对联,可到长竖之处,她恍了下神,指尖颤了下。
“以后写竖的时候别勾上一勾,这习惯得改。”
不过一刻,许明奚回过神来,才发觉这笔上的墨渍的滴落到桌上,她连忙擦了下,将这字的长竖一气呵成,顺势摇了摇头,没再想些什么。
可这一幕落在兰青的眼里,随即看向窗棂边上,风铃窸窸窣窣地响着,多是扰人心智,她倒了杯热茶放到桌上。
“夫人,今晚听村里人说有大风,会比白日冷,记得添衣。”
“今晚?”许明奚一怔,“哦,好。”
她应着,眉眼忧虑隐现,忍不住看向白茫茫的窗外。
用过饭后,许明奚洗漱了下就回屋睡了。
杨大娘这屋子是跑掉的丈夫留下来的,三院木屋而立,与怀南娘子的屋头只有一墙之隔,这些日子两母女走后都是杨大娘照料这屋子,如今她也不想许明奚一人住在那,刚好这有三间屋子,杨碧桃又非要缠着兰青睡,眼下她也正好自己享用一间房。
可听着窗外沙沙划过窗纸之处,来回转身,却是毫无睡意,心下涌上一阵烦闷。
便随手从床底拔了些稻草来数。
“去,不去,去,不去......”
许明奚一根根数着,“不去?”
数到最后一根时,她掌心撑着脑袋,沉闷地苦想一番,又从这稻草捻开一根,“嗯,应该是去的。”
她一骨碌地跃下床,披了件大氅,又随手找了几件棉衣,心下又冒出个想法。
“可要是他们早回京城了,那岂不就真是自作多情。”
呼噜呼噜,风过萧瑟,严丝合缝地渗着点冷风。
“诶呀!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