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许明奚眸光一亮,“那我......”
“这松别馆是没别的地方住了吗?”
一听这话,许明奚嘴角微颤,转头看向沈淮宁,只见他洗去手上的灰渍,漫不经心地道:“要是去别的院落住,那以后也别回来了。”
丢下这句话,他就转着轮椅扬长而去。
她无措地擦拭着脸上的灰渍,打量着沈静嘉难看的面色,说道:“静嘉,你知道,将军就是这脾气,他不是故意要拂你面子的,你别生气。”
沈静嘉敛起笑容,安慰道:“我知道,别担心,总会有机会的。”
话落,目光逡巡,落在轮椅落下的阴影,攥着素帕的指骨泛白。
这厢的小小走水闹得不可开交,松青馆亦是不得安乐。
见自己精心挑选的妾室竟然被送了回来,简直是啪啪打沈老夫人的脸,完全不把长辈放眼里,她气得用手杖戳地,咣咣垱响。
“春华啊!你说的怎么一到院里就惹事了,以前你可是谨小慎微,很守规矩的。”
春华哭得面容戚戚,打着哭嗝,“姑婆,我就是不小心,硝石多加了点,这才点燃了旁边的宣纸,就这么点小火,将军竟然骂我是灾星,还不让夫人住前苑,住到他的松别馆去,就连五姑娘都......”
“什么!你说什么?”沈老夫人眸间的浊光一亮,站起身来,“你说,三郎让孙媳住到他的松别馆去!诶哟喂,王嬷嬷快,快来......”
一时间,沈老夫人开心得到处张罗着,把春华晾在一旁,她暗暗骂着,眼底化成一片灰烬,握紧了手中亮晶晶的石头。
这云母一加入硝石中就会着火,可惜许明奚发现及时,而且试验途中她也并未加入大剂量的硝石,否则又何止着火那么简单。
深夜丑时,春华一路兜兜转转到沈府的后巷中去,身穿玄色斗篷,隐于夜中,及至小福子身后,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这大晚上的,怎劳烦福公公亲自来一趟?”
小福子甩了下拂尘,淡声道:“都是为长公主做事,哪有什么劳不劳烦的,快说,上将军这小夫人最近都在搞些什么名头?”
“她最近在研究以药草来炼丹,而且这方子她也有意不让我看,我问她为何突然要研究炼丹,她就说是自己研究着玩,好奇作祟,并未道出真实原因。”
小福子应声,阴柔的面容多了几分笑意,“还有呢?”
“还有就是今晚走水,上将军对夫人很是生气,可又不让夫人与五姑娘同住,反而让她住到松别馆去,真是奇奇怪怪。”
小福子眉眼一挑,倒是有点意外,幽幽说道:“咱家知晓,有劳春华姑娘了。”
春华面上一喜,“那,那我家兄长是不是可以!”
“诶唷!放心,春花姑娘。”小福子低眉敛眸,颔首道,“这允个县令不过说句话的事,莫要着急。”
春华立刻笑得花枝乱颤,弯腰拼命说着谢。
奈何一厢欣喜,一厢忧愁。
沈淮宁自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就喜欢清静,便不让旁人进到这松别馆来,倒也料想不到因为许明奚而坏了自己的规矩。
小厮侍女搬着她的东西到松别馆,趁此机会还能一睹这传说中的鬼院是有多荒凉,幸而被先前被许明奚修整一番,弄了些花草过来,才有了那么点生机。
许明奚在长廊上观望着,发现从头至尾的厢房都推不开,便踮着脚顶着个脑袋偷偷瞧着,里面却什么也瞧不真。
“袁统领,为什么这些空的厢房都推不开?”
袁青木讪讪笑了下,“因为,因为有些房间都堆满了杂物,还有的呢拿来放将军做的兵器,哦还有老将军二位的遗物,平日我们都是万万不能动的,所以都落了锁。”
“所以......”许明奚喉咙微动,瞥向尽头唯一亮着的灯,“所以我只能和将军同住一间。”
袁青木郑重地点了下头。
“哦,好。”许明奚讷讷应着,似乎仍未反应过来,便同手同脚地走了。
身后的袁青木长松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大串钥匙将门打开,这一间间都是陈设如旧,可住人的厢房,早年因为沈敬臣喜欢热闹,在这院子里阔开几间供亲友将士来家中同住,时常拖家带口地来,小辈们还在这院子里烤炙肉,谈天说地,饮酒快哉。
袁青木将门锁落好,像是在珍藏着什么秘密,面容松动。
没料到这小夫人来此还真是热闹了许多......
“阿嚏!”
许明奚用素帕擦了下鼻尖,站在这屋内中心,目光逡巡着周围,平日沈淮宁用的什物堆满了自己的箱柜,就连医书和杂技也都搬了过来。
她如临大祸,蹲下来长叹一声,揉了下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