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挂在树影间,月光撒入屋内,萦绕在珐琅金玉香炉上的檀香盘旋一团,直至燃尽,轻轻散去。
沈淮宁稍稍起身,瞧着身下的小姑娘无力地躺在枕席,额间渗着绵密的汗珠,面上红晕渐退,他心下滋味难掩,哑声道:
“还难受吗?我叫他们备水。”
他对男女之事都是空白如新,大多是道听途说几分,不似突厥那般中原军队允许有营妓出现,就连朝臣敌军送来的女子也都一一遣回,如今这事真落到自己身上,竟是从未有过的无措。
许明奚噙着泪,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好捻着丝衾转过身去。
酒早已醒了大半,窗缝吹来的凉风拭去些许旖旎的香气。
一回想到方才自己这般主动,面上顷刻染上些许燥热,愤愤地踢了下他的腿,嗫嚅道:“将军,顺便送些吃的来,我有点饿了。”
白日为了招呼那些官家娘子,都未来得及用膳食,这才待宴席结束后,空腹喝了几杯果酒醉了过去。
“刚刚可不是这么叫我的。”沈淮宁笑着打趣。
许明奚一骨碌埋进被窝里,置气道:“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沈淮宁无奈应着,为她覆上被褥,以免着凉,便起身穿好外裳出去,唤在耳房值夜的侍女。
不过一刻,屏风后置放的浴桶装满热水,厨娘也送了些粥和清淡小食来,自沈淮宁有意吩咐,疱屋的厨娘都变成了擅长江南风味的疱人,时常关注许明奚哪些下筷的比较多,就多准备些。
待准备好,沈淮宁让人先行下去,许明奚揉着腰起身,不禁忍痛,攥着里衣本想挪到浴桶边上,不料脚下一空,整个人腾空而起。
沈淮宁将她横抱而起,不等她说话,缓步走到屏风后,把她放到浴桶中,褪下她身上的里衣,准备好新的衣裳在木施上。
许明奚有些抗拒,这些本是她要来做的,便连声道:“等等,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别动,我来帮你。”沈淮宁搬了张小椅子让她坐在浴桶中,小心擦拭着她背上痕迹,案抚着腰间。
慢慢放松下来,许明奚玩着水面上的花瓣,心下懊恼,若是日夜如此,恐怕真如杨碧桃所说,不知补多少回。
思及此,她在水面咕噜着泡,耳骨通红。
“玩什么呢?”沈淮宁在后替她梳洗着头发,细软微卷的青丝好像和常人不太一样,如瀑垂落。
许明奚从水面出来,倚在桶壁上,神色舒朗,“我今日听那些官家娘子说,永安许家要做家族祭祀了?”
沈淮宁眉眼一颤,淡声应道:“嗯,许家的好像是初夏这会儿,我最近比较忙,到时抽个时间,和你回去看看岳母。”
“可我没有收到父......”许明奚仍觉着拗口,“父亲的帖子。”
“什么!”沈淮宁微惊,按理来说这家族祭祀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即使分散在中原四周的旁支也须得到场,无嫡庶之分,更何况他们本就同在京城里。
许明奚垂眸而下,心下竟是堵得慌,即使不想明面上让她认祖归宗,也总得让她回去看看怀南娘子。
瞧着这失落的模样,沈淮宁心生怀疑,但还是温声道:“无妨,这家族祭祀繁杂,许是没来及,明日我让青木去问问。”
许明奚朗声笑着,收起外露的失落。
待沐浴好后,沈淮宁给她披上里衣,抱到床上去,随即从箱柜中找出一瓶小药膏,拉开她的膝盖。
“这是!我现在不想......”
许是心有余悸,她仍是下意识地拒绝。
“想多了,帮你上药。”沈淮宁小声说着,用温凉的药膏涂在她的大腿根上,还有手腕上。
她这才想起,这常用的擦伤药膏还是她送的。
许明奚又气又急,埋下头来,嘀咕道:“以后,顶多一个时辰。”
“嗯?”沈淮宁抬眸。
“没什么,太晚了,我先睡了。”许明奚一骨碌倒头就睡,攥着被子围上来,身后之人却悄悄坐过来,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好,听你的,就一个时辰。”
说完这话,他就去了沐浴,只余许明奚一人在被窝里,脸微微发热,却不可否认,心尖漫上丝丝甜蜜。
奈何几家欢喜几家愁,沈淮宁重回朝堂,太子李正则也顺利拿到了监国之权,除了这差点把整个长公主府砸了的李烟芷之外,当属西南王的世子府不好受了,就连老管家也对这上京朝堂颇有微词。
罗缉熙自围猎后哮喘发作,如今一直安养在府中。
可提笔写字,心中仍是挥之不去的那缕身影,愈加交织难耐在他心头。
老管家悄悄到他身边,替他倒了杯麦茶,说道:“世子爷,这许姑娘和她母亲在花厅等候多时了。”
“许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