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桢无奈,“你就那么想想起来吗?”
“嗯。”许明奚认真地点了头,抚着腹部,“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
说着,有塞了两颗山楂给沈淮宁,有些无措和犹豫,问道:“你!你愿意吗?”
沈淮宁心下一颤,这神态就和嫁到沈家那晚一模一样,战战兢兢地,又守礼恭顺。
“一个月。”赵维桢将剑收回,恶狠狠地咬了口山楂,“如果明奚能一个月记起来,我就让她自定去处,要不然,上将军就该回你的北朝,又或者,留下来当个南朝驸马,也无不可。”
沈淮宁朗声应着,未等许明奚反应,一把将她抱起,对小桃子道:“劳烦带路。”
小桃子瞄了一圈这不可得罪的大人物,只能硬着头皮带路,去许明奚的寝殿。
望着这背影,赵维桢气得一拳打到常青树干,头上落叶纷飞,乌云未散。
太监嘴角微颤,“陛下,这......”
他深吸口气,咬牙道:“上朝,刚好和朝臣商量一下,这李正则传来的通商协议。”
一路弯弯绕绕,绕过假山溪流,及至松山庭院,这江南盆景也是得天独厚。
许明奚勾着他的肩颈,竟是没由来的熟悉,似乎以前两人时常如此抱着,她稍稍放松下来,贴着他的心口,莫名的心安。
沈淮宁垂眸看着她护着腹部,问道:“害喜可还难受?不过看你模样,比一多月前,胖了一些,刚救你出来时,都瘦了。”
“嗯,不难受了。”许明奚抿了下唇,“现在有我喜欢吃我的山楂,小桃子还时常做我爱吃的山楂糖水和山楂糕。”
沈淮宁忍俊不禁,不知这杨碧桃知道她给个小宫女起名为小桃子作何感想......
不过一刻,他将她抱回寝殿,平稳放回床上。
环视一周,这寝殿早就成了她的小药庐,两人高的药箱柜包罗的中原各式草药。
许明奚扶着腰调整姿势,下意识地扶着他的手臂。
“嘶!”沈淮宁面色忍痛,痛的他额角青筋抽搐。
“你!”许明奚反应过来,“你身上有伤?”
沈淮宁只好承认,“去突厥边境时受的,还未好利索,不过也无碍。”
“那我帮你看看吧!”许明奚着急起身,犹豫道,“以前,我肯定也给你治过伤吧!我帮你把衣裳脱下来,医术我还是记得的。”
看得出来,因丧失记忆,她时时感到不安,对于过去的空白,是迷惘和着急。
沈淮宁应下,由着她来宽衣解带,这北朝衣裳制式和南朝不一,玉带横扣褪下,九绳令牌绕腰,右衽繁复,她却都凭着感觉帮他脱下来。
待最后一层里衣褪下,许明奚一惊,宽厚的身背新伤旧伤满布,干裂的血渍旧痕如火龙的盘旋在侧,心口的箭伤不过毫厘伤及心脉,手臂和肩颈皆有一块血肉割下,最近才长好新肉。
“这剜伤长三寸,应是锐器剜开了血肉,腐肉增生,约莫六年有余,这剑伤长一尺,非普通长剑所伤,应是东洋刀劈过来,躲闪未及留下的,大概有十年时间......”
自己的声音幽幽回荡在耳畔,似乎曾几何时,她细数着他的伤口。
忽地,低低的哽咽抽泣声响。
沈淮宁一转身,她早已哭成泪人。
“奚儿,你怎么?”
许明奚摇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颤声道:“我不知道,看到你这些伤,我不知道为什么好难过,就是像刀剜心一样,心都要碎了。”
同样的话,她又说了一遍。
沈淮宁将她抱在怀里,抚着后背顺气,心里又疼又痒,屈膝抱起,慢慢放到床上。
未等她应声,温热涌上面颊,沈淮宁稍稍俯身,吻着她脸上的泪,及至眼角,随即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抚着腹部,似在让孩子安分点。
鼻息萦绕在侧,两人鼻尖蹭了下,对视之际,许明奚躲开目光,冰凉的唇却轻轻覆上,熟稔地撬开牙关,摩挲着唇角,黏腻的水声悠悠回荡。
“嗯哼......”
沈淮宁立刻松开了她,“可是有不适?”
许明奚抿唇摇头,指腹轻抚着他心口的伤,“感觉还好,要不你再......再亲一下。”
他没忍住笑,随后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腰下,俯身吻了下去,掌心相拥间,十指紧扣,花鸟金丝楠木屏风掩映着二人身影,已是久违。
不过亲吻,许明奚就面红感到晕乎乎的,以至于后面为他换药时总是心不在焉,瞧着这鬼斧神工的脊背,每一分都恰到好处,流畅的线条及至桃尻,似乎有些与之相关的零星画面闪过脑海,害得她又羞又臊。
沈淮宁倒是把这当自己家似地住了下来,在来之前,除了处理朝政,也找来了太医嬷嬷问身怀六甲者的相关事宜,如今照顾起来也得心应手,还得南朝御医的夸赞,只是赵维桢颇为不对付,三人吃饭这气氛总感觉令下人倒吸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