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玄摇头轻笑:“不会,赵千石与您对立已久,得此机会早就会发难于您,倒不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动作。”
“是,是,我再想想。”他又道,“哎,这些事情已经要叫老夫焦头烂额,如今王上也得了癔病,这叫什么,对,天绝西梁,天绝西梁! ”
“大人慎言。”
来时,周知玄也听闻了一点,自晏珣死后幼王便一病不起,越来越严重,整日痴笑着要看星星,等父王放风筝,太医院上下都束手无策,可怜得很。
听了周知玄的话,司徒顼突而嗤笑起来,神色畅快:“现下还有什么好顾及,又不是老夫害的,是那小儿命不好,江赢恶事做尽天要绝他,命数这个东西真的说不准,老夫静候佳音就好哈哈哈。”
仅仅七岁孩童,大人们的错处与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周知玄咬牙附和,眸色森森,道:“大人功成指日可待。”
***
午后,说是王上醒了,太后就遣司徒顼去看看,江赢在时就是司徒顼教导的江元基,看见熟络的人,兴许会对病情好些。
他把周知玄也带了去,后宫多是先王女眷,不太好入内,所以安排至金华宫见驾。
还未入内,就嗅到了浓烈的香味,一道双鹤屏风相隔,里头装潢精致古典,床榻之上躺着个小小人影正在玩着风筝。
伺候的侍女躬身行礼道:“两位大人,灵太妃还在侍药,暂且先等等。”
透过屏风细看的确有一个窈窕身影,本以为是太后,看来猜错了。
“笑话,先王妃嫔都该待在后宫礼佛,要么就是出宫修行,什么时候攀附上王上了,老夫看来意图不纯吧。”司徒顼怒斥。
“相国大人有所不知,灵美人医理斐然,得了太后娘娘青眼,特意指来侍奉王上的。”
“妖言惑众,岂能把王上的性命交予到那种女人身上,老夫要看看是个怎么样的祸水。”说着他推开了宫女大步跨入。
宫女忙拦下他,“使不得啊大人,这不合规矩,大人。”
可还是晚了一步。
美人惊诧,碗里的药汁还没喂尽就被打断了,余下的是喂还是不喂。
芦灵翩然起身行礼,一身白纱长裙飘然如仙,抬首看去,那司徒顼身后的人,是如此熟悉。
她吓得一颤,失了仪态,药碗打翻到地上,手指着周知玄,瞳孔里全是难以置信。
“周...周知..”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周知玄则上前行了一礼,故作镇定抢先道:“太妃娘娘伺候王上,辛苦有加,是和宫上下学习的典范。”这番话暂时堵住了她的嘴,险些“周知玄”三个字就被她喊了出来。
他的额前布满了汗,心头狂跳,怎样也没想到这位灵太妃就是他的五妹妹。
司徒顼打量着芦灵,一脸鄙夷,道:“先帝嫔妃,不祥之身,老夫看就是你,把病气过给了王上!”
“妾身不敢!”芦灵忙道求饶,她在王宫里过得已经是如履薄冰了,绝不能再有一点变故。
“还是说,你想效仿先王杜贵妃之流,蛊惑王上。”
“没有,没有,妾身不过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来侍奉王上的汤药,绝无异心啊。”
“罢了,大人,看她这个样子倒不像私藏祸心。”周知玄冷眼道,想着赶紧遣走她,就怕节外生枝。
芦灵趴在地板上,浑身战栗,哭的梨花带雨,江元基看着最喜爱的姐姐这幅样子,哭闹着不依不饶。
顿时整个宫殿被搅得天翻地覆。
“行了你下去吧。”司徒顼挥挥手,兴致恹恹。
待芦灵走后,他又看向了周知玄,笑道:“美人在前不调笑两句,板着脸多没意思。你啊,不懂情趣。”
“大人方才是在调笑?”刚刚险些将灵太妃吓晕了去。
“算了,老夫与你混说什么,愣头小子。”
沈太后更完衣匆匆赶来,江元基一直哭闹,扯着头发,面容可怖,太后轻柔安抚着也没有作用,太医只好灌了些宁神的汤药才昏睡过去。
这种情况,司徒顼是不好继续待下去了,临出宫,他去找了沈大人。
周知玄故而得了空,想起芦灵,这根刺是不得不解决掉的。
刚出金华宫,就有一宫女喊住了他。
“周大人,灵太妃说是想要见你。”
就怕她故技重施,他问道:“在哪见。”
小宫女指着不远处的湖畔,回答:“不远,就在前面若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