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跟司徒顼提起这件事,但不过需要个合适的理由,你尽管放心。”
芦灵颔首,不急不缓说道:“这件事倒也没什么。江瑜,就是太皇太后安插在西梁的眼线,从前在宫里我就见过他,这便想了起来,说不定你现在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周知玄的掌心已经布满了汗,本以为已经十分缜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颗棋子安插的如此隐蔽,若不是芦灵说起,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是秦幸的表哥江瑜,这么说来之前的遇险和突袭都有迹可循了。
“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还有,在西梁不要唤我真名。”
“怎么,这么谨慎的吗。”芦灵狡黠笑道。
周知玄静默不语,但已经盘算好了这个女人以后的去向,接着便径直离开了若海池。
***
到了第五日,慕容让又被火刑生生疼晕了过去,周知玄得知时他正和司徒顼赶去私狱准备审问。
这件事不宜闹大,所以慕容让只好被关在司徒府地底下的牢狱里,那里幽黑阴暗不见天日,蛇鼠繁多叫人畏惧心惊。
周知玄再次见到慕容让时,他刚被凉水泼醒,披头散发的浑身没有一块好位置,衣服被火刑烤的焦黑,四肢还有脸庞正淌着触目惊心的鲜血,赫然一看就像炼狱里的恶鬼。
而这座私牢和炼狱又有什么区别。
随行的小厮赶忙搬上了桌椅,伺候好司徒顼坐下,慕容让才恢复好了一点,至少能听见他的呼吸。
这时司徒顼才开始问话:“大胆贼徒,到底是谁命你来劫我的货!”
四下寂静,无人作答,慕容让的发丝挡住了一只眼睛,但另一只能发现他在死死盯着周知玄。
周知玄此时也十分焦灼,神色飘忽,不知道慕容让有没有同自己达成共识。
彼时司徒顼又问了一遍,被审问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接踵而来的后果就是新的一轮刑罚,铁块被烧的通红,硬生生烫在了慕容让臂弯处,他却一声没吭。
“大人,我来问吧。”周知玄作揖问道。
司徒顼颔首同意后,他才缓缓走上前,慕容让目色狠厉,不似在信州时,他那种从容赴死的模样。
须臾,他问道:“山阳的大营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让冷笑摇头不作声,并且啐了他一口,骂道:“走狗。”
周知玄阖眼轻叹小声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至少要顾及下旁人,比如信州的那些兄弟们。”
蓦地,慕容让猛地挣扎起来,作势要杀了眼前的人,咬牙切齿:“你敢动他们试试。”
其实这不过是周知玄的猜测,他姓慕容,且策划了山阳的暴dong,定不可能是单枪匹马,随意说了几句,他的反映就如此强烈,看来猜到了个□□。
“所以,你得好好的活着啊。”周知玄顿了顿,“我再重新问你,山阳是不是有内鬼同你接应,你如实招来,可以饶你不死。”言罢,他点了点头。
慕容让冷笑,说:“没有内鬼,我只是路过,就想抢了那批货拿去卖钱。”
“当时正值深夜,伸手不见五指,就量你看得见,里三层外三层的罩布,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就想着卖掉?”
“这些你就管不着了。”慕容让轻蔑笑着,就算是演戏,也要和周知玄配合的天衣无缝。
接着周知玄转头向司徒顼示意:“大人,这贼徒嘴太硬,当日的事情根本无法了解清晰,不如把冯延也请来一同审问。”
此刻的司徒顼已经被这里的蚊虫侵扰的无比厌烦,明明都是冬月了,以至于周知玄的话没有注意听,只好敷衍应付。
“好好,你自己拿主意,这里老夫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言罢,他便拂袖离去。
如此,周知玄将牢里的看守都遣了出去,眼下仅有他们两人。
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周知玄开门见山道:“信州一别,没曾想再见时竟是这番景象。”
慕容让蹙眉扬声问:“韩大人可说何时救我出去。”在这里多呆一日都是折磨,迟早会死在这里。
周知玄摇头,“他没跟我提起你的事,所以我也不知。”他答的淡漠。
“怎么可能!我都关在这五日了!”慕容让低吼。“就没有一点消息吗。”
周知玄反问:“我倒是想问你怎会和韩良骞扯上关系。”
当看见慕容让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不对,韩良骞对于西梁早有所谋,而慕容让又预谋刺杀了江赢,这两人凑到一起,目的昭然若揭。
“还是说,刺杀江赢山阳□□,背后真正的主谋是韩良骞?”他又问。
“这还重要吗,被你猜中了又如何,反正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慕容让幽幽道。
周知玄不寒而栗,他最信任的韩先生,从那样早就开始算计,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