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好心情后沈文慈化为常态:“邑安不太平,我跟着你..也许能帮上你忙。”
“不需要,你赶紧回去吧,姨娘。”江瑜冷眼瞟过她,又重新将刀刃插回刀鞘里。
江瑜走回破庙内,沈文慈依旧紧紧跟着,她道:“城门外又来了不少护卫..我不敢。”
如果不这样说,江瑜一定不会让自己留下。
话音刚落,他的眉梢轻轻上扬,混乱且复杂的心绪又涌了上来,漠然道:“那你不要乱跑。”
他们坐在佛像后面,渐渐入了夜两人都缄默不语,直到沈文慈昏昏沉沉倚在江瑜肩头睡了过去。
骤然窘迫,毕竟他们身份尴尬,江瑜轻轻将她的头挪了起来。
不慎将沈文慈惊醒,但她还未睁眼,或许是试探是捉弄,驱使着她继续靠在江瑜的肩上。
他只好又往右侧挪了挪,这一举动倒让沈文慈直接倒在了他的腰下。
一阵惊呼,江瑜错愕,猛然站了起来。
没意思,沈文慈慢悠悠坐好,打量着他的背影,暗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瑜,你回头看看我。”她慵懒的开了口。
“看看我还和三年前一样吗..还是说我老了,你不乐意再见我了。”
江瑜回身对上她迷离且忧愁的双眼,又重新瘫坐到地上,有些事不能避,也避不开。
“没有,你和三年前还是一样。”
闻言沈文慈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人心变得比容颜更加快啊。”
犹记当年他与她承诺要厮守一生,第二日却看着她红霞披身笑盈盈地道喜,真想剖开他的心看看到底是怎样长的。
“你怎么不说话?”沈文慈蓦地凑近了些,追问着:“你到底有没有变。”
江瑜下意思抽离被她紧握住的手,道:“姨娘,你失态了。”
“这里没有姨娘,只有沈文慈。”
娇媚且细若游丝的声音叫江瑜心乱如麻,眼前的女子像是握住了他命脉,一颦一笑就能叫他沉沦。
理智,一定要理智,江瑜告诉自己。
蓦地,他重新站了起来,背过身不再看她,“我爹生死不明,从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是你不愿意提,还是不敢提!”
江瑜缄默不语。
“骗子!你能忍三年我忍不了!”沈文慈快步走到他面前,蹙着眉,眼底尽是忧意。
“除非你亲口说你要同我恩断义绝,我才信,只要你说,我马上就会消失在你眼前,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烦你。”
她推搡着他的肩头,“你说啊!说啊,江瑜。”
江瑜抓住沈文慈细软的手腕,叫她不能动弹,低下眉凝视着她:“我不会说的,这一生注定这样了,我不后悔。”
“既然注定了...那你为什么当初要招惹我!为什么要捡到我的花胜。”沈文慈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哭的,很快泪水就浸湿了江瑜的衣衫。“其实一开始,我就不该认识你...”
第66章 梨花胜
嘉和二十三年的春分,空气的回甘温润了大地的青涩,那是一个微风和煦的日子,那时的沈文慈还同母亲居住在城南的茅屋里。
她们没有钱财买炭火,明明都开了春,屋内每个角落都是冰冷的,纵使她有一个家财万贯的国公爷父亲,对于她们的生活依旧没有改善。
母亲快不行了,终日没有休止的咳嗽,一脸倦色的在草席床上苟延残喘,没人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也没人敢靠近,因为她是一个妓。
“呀,恐怕是得了脏病吧。”邻屋的大婶嗤笑道,身旁的人也跟着附和。
这些粗言秽语沈文慈一刻都不想回忆,命运使她曲折,直到一天她走到了国公府的大门,下跪叩拜。
请求她的父亲能救母亲一命。
可是像她们这样的身份,怎配踏进国公府,在门前跪着就是玷污了沈大人,连外室都不如的母亲,生于困顿,或许临死了都只有草席一张。
她不要荣华富贵,只要母亲活着,哭闹喊了一夜,小厮们将她扔出去,又依旧爬回来。
终于有人愿意见她了,是位极美的姑娘,浑身的绫罗绸缎,金簪宝钗,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叫沈溪龄,连名字也是这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