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沉默不答。
“冬凌你说。”
突然被点的名冬凌还有些懵,小姐不敢说自己就跟不敢说了,“回夫人,其实路上也没什么大碍...”一边答道一边眼神瞟向秦幸,“总之我们在路上偶遇一位贵人,那位贵人不禁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们银子护卫,简直是神仙般的人物。”提及这个冬凌倒是顺口。
答完回过神,看见江母还是怒目盯着自己,强压之下冬凌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完毕。
母亲红了眼眶,酝酿了许久还是背过身去不叫人看见泪水,在秦幸映像里母亲从没哭过,就算是幼时最困难的那几年,母亲依旧乐观积极,这一刻秦幸的心好像揪了起来。
“母亲,如宜错了,如宜就应该早些回家,叫您安心。”她从背后抱住江母,头倚在她的肩上。
她顺势牵过秦幸的手,“好孩子,你有什么错,有错都是那贼人。”说起就愤愤,“千刀万剐的腌臜东西,死的好,死了才算干净。”
太阳西沉,浮云蔽日,江瑜伤势未愈便留宿在雍州,待一切安好便回西梁都城邑安。
说起雍州,不大不小的边沿小城,民风淳朴,气候宜人,漫山遍野的耐冬花天下叫绝最为出名,也因为父亲初见母亲时赠了一朵耐冬,粉蕊红花娇艳欲滴,就这样被惦念了半生。
雍州江府不大,清幽水廊相连四院,几座精致的楼阁配着草木假山,雅致非凡。
府中角落处留出座宅子是父亲的,就算他去世后,里面放置的都是他的旧物,幽静甚少有人打扰,如今江瑜为了养伤只好住在哪里。
入了夜秦幸正好要去看看母亲,半路遇上一后院侍女,她看着欲言又止,思量半天才凑到秦幸耳边,“小姐,表少爷请您去一趟,不可带上旁人。”
秦幸疑惑,神神秘秘的,“有什么白天不能说吗。”
“表少爷特地吩咐了,事出从急不可耽搁。”
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确有急事,待秦幸一踏进房门,江瑜连忙把门关上,特意四处观望了下有无旁人。
“表哥神神叨叨的,这是做什么。”她满腹疑虑,只见那书桌上凌乱不堪,左侧的书架的藏书也被翻得七零八散。
不仅如此,寝殿里大大小小的柜子都被翻开,杂物散落一地,“这些都是我父亲的遗物,你怎么可以这样。”
简直是太无礼了,秦幸一边气恼着一边收拾干净。
江瑜将她一把拉过,带到书架的后侧,“幸儿先稍安勿躁。”目光随着他望去,一本本古籍摆放的整整齐齐,只是都落了灰。
“有何不妥?”秦幸问道。
他到反问她,“幸儿你确定这些都是你父亲遗物吗,可有半句虚言?”
这么多年来,鲜少有人来过这里,上次清扫还是表哥借住,所以他是发现什么了吗,秦幸心想。
她郑重点点头,“确实如此,绝无虚言。”
看着江瑜面色铁青,于是追问下去,“到底发生什么了,表哥。”
“你看看这个。”江瑜递来两本册子,鹅黄封面,带有异香,展开一看却是一连串看不懂的文字。
秦幸也被惊到了,虽然看不懂其中内容,但她知道这是前齐国的文字,而后缀使用的却是中原字,“千俍,秦明观。”
若将这些文书曝光于天下,勾结前朝意图谋逆,便是杀头的罪,此刻也明了江瑜为何如此谨慎。
“看这墨迹深浅,你父亲名字像是后面加上去的。”江瑜指着那处字迹。
另一本也是同样的文字,但看得出内容不同,“表哥的意思是,我父亲和前齐勾结?”秦幸不可思议地问道。
“并非此意,只是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二来身为姑父独女你应该知道此事。”
“这绝对不是我父亲写的,这不是父亲字迹。”秦幸笃定,秦父在世时文字诗句无数,随便挑出一篇就能看出。
江瑜颔首表示认同,“只是前齐都覆灭几十年了,可偏偏这两本字迹清晰,纸张泛白。”
“那只能说明,这天下前齐余孽未尽。”这事情太大了,她怔了怔,望着册子出神,“与我父亲关联,不是合谋,那只能是嫁祸?亦或是...”
另外一个猜想她说不出口,心里难受得很,可冥冥之中觉得父亲死因和这些脱不掉关系。
秦幸摩挲着落款处,千俍,千俍又是谁。
“看着像个人名。”江瑜也发现这处,“此人或许和你父亲相熟。”
她摇摇头,“父亲除了上朝,其余在府内都是深入简出,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说着她叹了口气,双眉难舒,“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眉目,看来我还是要回趟大晋。”
“不可。”江瑜拦住她,“你祖父叔父在朝为官,皇城人多眼杂,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人尽皆知,事关前齐,你若是去了行差踏错一步就是满门抄斩。”
也罢,秦府要是知道些什么,父亲也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