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酒气得使出鞭子怒打贺时夜的肉身,想要把魂魄给鞭打出来。
她就算是打得手累了,魂魄还是没有在这副肉身上。
倒是原本就被野兽啃得残破不堪的肉身,在她一通鞭打之下,变得血肉模糊,让人看了恶心得想吐。
云酒好一会儿才把这股气给压下去,魂魄不在,肉身也没有用了,可也不能任由野兽啃咬。
她将肉身草草安葬了之后,便连夜去寻找贺时夜的魂魄了。
可她找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也仍是没有找到贺时夜的魂魄,一边又收到白郁的召唤,只能先回去。
时间稍微倒退一些。
贺时夜的肉身在被丢到野林之后没多久,他的魂魄便从肉体里出来了。
像是受到什么指引般,魂魄离开肉体后在漆黑的夜里没有意识地游荡着,像个无处归家之人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漆黑的双目逐渐明朗,意识也逐渐恢复。
他人竟站在了王宫大门前!
贺时夜诧异地看着自己,身上依然穿着盔甲,还有万箭穿心之时的血液,可是他竟一点痛楚都没有!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先不管是怎么回事,他需要先回王宫知道他死之后的北诏国会被三国如何处理。
因为城门无人看守,他便直接朝城门走去,在靠近城墙大门时,他本想要推开城门的,却没想到自己直接穿门而过。
这下,他更清楚地认知到自己死了!
否则是做不到穿门而过的。
他清楚地记得王宫的每一条路,加上别人又看不见他,他更能畅所无阻地来到勤政殿。
勤政殿灯火通明,显然是有人在。
他便穿门而进。
殿内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都是西环、邕宇、流涟三国的首将等人,以及白郁。
他一身白衣,在昏黄烛光的殿里显得有些明亮。
贺时夜在看见白郁之时,想起了贺时华临终前说他便是通敌叛国的奸人,现在看见他和这些人站在一起,确实不假。
他气得想上去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何这么做,枉费了他多年信任。
可是,他根本碰不到他……
便也只能独自消化这股气,怪他眼瞎,错把信任交付与此等城府之深的人。
他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讨论如何瓜分北诏国的领土,尽管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关心北诏国。
“你们想如何讨论就如何讨论,但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希望吴将军有带来了。”
白郁听着他们十几个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菜市口那般,聒噪得他耳朵疼。
“白先生,急什么呀?北诏领土问题还没定下来呢。”说话的吴将军,便是今日杀了贺时华的将领。
“我已经按照约定,帮你们西环瓦解了北诏,东西,该给我了。”
白郁伸手……
语气不容质疑。
吴将军虽然是个只会打仗的粗人,但是还是明白他今日能帮他们西环打北诏,那明日就能帮别的国家打他们西环。
此人之本事,他可不敢质疑,便说东西放在郊外他居住的营帐里,没带在身上,他若是急着要,可以让人去取过来。
“不用,我亲自过去。”东西,他还是要亲自拿到手的好。
“那行,我让人带先生你过去。”
白郁没在说话,而是离开勤政殿,吴将军也麻溜地让人跟上他。
贺时夜委实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要让他花那么多年时间去得到,便跟了上去。
他跟着白郁离开王宫,乘坐马车前往郊外的西环大营。
在马车内,他一双好看的眸子怒视着白郁,若不是碰不到他半分,真想手撕了他!
第177章
白郁看得见他
然而,白郁闭着双目,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深夜寂静,除了外头偶尔有几声鸟叫声之外,马车内只有轮子颠簸的声音。
大约走了好几刻钟,白郁忽然睁开双目,对在外面驾车的小将军说道:“小将军,不好意思,我想去解个手,不知小将军可否寻个地方停车呢?”
“自然是可以的。”
小将军寻了个算明亮宽敞的地方停马车,看着野外不安全,叮嘱他道:“野外野兽多,先生可要小心些。”
“多谢小将军挂心。”白郁淡淡地应道,下了马车,便往漆黑的林子里走去。
他走到看不见马车的地方后,才停止脚步,回头,目视着跟上来的贺时夜,问道:“不知陛下不去黄泉地府投胎,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你能看得见我?”贺时夜震惊。
“当然看得见啊。”白郁笑道,表情却是看白痴一样。
应该说,他从始至终都看得见。
只不过为了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人,才会装作没有看见。
“你到底是什么人?”贺时夜第一反应便是警惕地后退一步。
坊间有传闻,世上会有一些奇能异人,能做到常人不能做之事。
更有传闻,茅山乃是制服鬼怪魑魅魍魉之地,所以茅山的弟子,能看得见平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难道他是来自传闻中的茅山?
然而他想多了。
白郁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我并不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一个谋士而已,谁人出高价,我便去哪。”
“所以……你就助西环灭我北诏?”
“嗯。”白郁点头,也不瞒他。
既然他都死了,那便给他死个明明白白,省得回头又跟着他。
“枉费我对你多年信任!”贺时夜气得想要上前打他。
而白郁站在原地任他打,奈何触碰不到,只能打空气。
那模样看着有些滑稽可笑。
“我自问待你不薄,西环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着西环?”贺时怒问他。
他以为,相处多年得来的默契和信任,怎么着也是挚友了,哪怕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他的,也会看在相处多年的份上留几分薄面。
却没想到,毫无情意可言。
真正的冷漠无情。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没有人心里会好受!
“好处没有,倒是允诺给了我一个好东西。”白郁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
若不是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就不知道他五官有在动;
“什么东西?”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他来北诏的目的都可以告知贺时夜,但唯独西环应允给他的东西是什么,便不能告诉他了。
这是他的私事。
“北诏陛下还是尽早去投胎转世的好,以你这一世功名,下一世能投个好胎的,不然在这世间游荡的太久,可是会被吞噬的,别肉身没了,最后连魂魄也给弄没了……”
白郁看在与他共事多年的份上,人品不错,好心地给他一个提醒。
语毕,他转身离开。
他说的话,让贺时夜不明白,想追上去问个清楚,“白郁,你给我站住!”
“烦人!”
白郁眉头微蹙,显然不悦的很。
回头,只是轻轻抬起手里的折扇,贺时夜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打飞,重重的撞在了树上。
他给予他最后的警告,“你若是再跟着我,下一次就是灰飞烟灭了。”
然后便走了。
贺时夜从离开肉体后,身上没有任何痛楚,可是在他那一击之后,魂体有了痛楚,就跟实打实地痛在肉身的那种痛楚一样。
他便知道,那个白衣男子并非凡人……
第178章
长生玉
白郁随着那名小将军来到了西环大营,取到了西环应允给他的东西。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静躺着一块白玉,摸上去还有些温热,一看便是不凡之物。
常年没什么表情的他,脸上浮现了一抹欣喜的笑意。
“白先生,这是我们西环最著名的长生玉,一直都是由我们西环陛下保管,别人想见一面都难呢,如今白先生有功于西环,将长生玉献给白先生也不算什么。”小将军说道。
他说了什么,白郁没有听进去,眼睛只盯着手里的长生玉看。
他早就听闻这块长生玉是西环祖传千年下来的镇国之宝,只有历代西环帝方可执掌,有此玉更比玉玺来得重要。
因为……它可以让人长生不死。
“东西我拿到了,今后你们西环与我便无干系了。”白郁合上盒子,便要离开营帐。
小将军有些懵,连忙追上去问道:“不是,白先生,您……不打算留在我们西环,继续为陛下效力吗?”
此人才不可流失啊!
“我说了,你们西环与我毫无干系。”白郁脸上恢复了没有表情,双目也寒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以至于他走了,小将军也不敢追上去。
他交易已经完成,西环气运今后如何,大陆上的那几个国家气运如何,与他何干?
待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后,他两指对着空中画了一道符咒类的图案,图案在画完后便发着光。
他唤道:“回来,云酒。”
图案的光芒忽然变得明亮,图案也跟着抖动,一道阵法从图案里散出。
而在寻找贺时夜魂魄的云酒在收到他的召唤后,不得已停下寻找的工作,回到他身边。
……
贺时夜因为不甘心国家就这么被人夺走,加上又是被白郁背叛,心中恨意久久无法消除,逐渐演变成了戾气都不知道。
戾气越来越重,心中恨意更是很难消除,他便想到了上别人的身,去把杀死他挚爱之人的人全都灭了。
于是,北诏遗留王宫里出现了诡异的杀人事件……
那些参与剿灭北诏的其他三国首将,他一个都不放过,借着别人的身躯,全部杀死。
也正因为他躲在别人的身躯里,导致阴差一直找不到他,才会让他放纵多日。
仇报完了,可是贺时夜心中的恨意却还是没能消除,因为他明白,他即便把那些首将杀死,北诏国再也回不来了……
失去野心的他,最后离开了那副身躯,魂魄在世间游荡着。
他也见过别的魂魄,别的魂魄都建议他去黄泉地府投胎,不然被阴差抓到了,可就连胎都没得投了……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想要化解心中的这股恨意,才在世间游荡着,寻找可以化解恨意的办法。
可是,魂体游荡,始终都会遇到阴差的。
这不,这一天他路过一个村子时,遇到了在村子里喝醉酒的阴差。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住了。
下一刻,贺时夜便是逃跑!
因为别的魂魄说过,阴差手里有拘魂链,一旦被拘住魂魄,便无法挣脱。
他还不想去黄泉,所以只能逃。
“你给我站住!”
阴差虽然没见过他,但凭着上级领导下发的指示,一下子便认出了他便是夺舍别人身躯,肆意杀人的那个遗漏者的魂魄。
他立马酒醒了,丢掉酒壶,急忙追了上去。
贺时夜在前跑,阴差在后追。
在你追我逃之下,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地,阴差见他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发出第一次警告,“你还不给我站住?你再跑的话,信不信我拔剑了啊?我告诉你,我的剑很厉害的,可以把你灰飞烟灭的!”
第179章
遇到阴差
阴差见警告无用,便真的拔剑了。
他凭空握住一把佩剑,朝着贺时夜逃跑的背影一挥,一道强大的剑气从剑刃而发。
贺时夜察觉到气息袭来,回头,便看见剑气袭来,他赶紧躲开。
尽管躲得及时,但是衣袍还是被剑气击中,明显看到衣袍被烧了一角!
若是蔓延到他身上,他真的会被灰飞烟灭……
贺时夜赶紧把那烧掉一角的衣袍撕掉,但是那焰烬燃得极快,他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嘶!”
手指像是被高浓度火焰烫到般疼痛不已,他一看,手指竟然有疤!
“我都说了,我的剑可以让你灰飞烟灭。”阴差用剑指着他,面色清冷道:“跟我走,别让我动粗!”
“想都别想!”贺时夜转身就跑。
阴差叹了口气,又懊恼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这个死魂真是头疼!
好好的休沐日被这个死魂给搅和了,但是他又不能不去追,“你给我站住!”
好几道剑气飞射而去,剑气击落之地,均炸起不同程度的爆破。
阴差见贺时夜还是不肯乖乖跟他走,他只能动粗了……
他忽然停下脚步,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跟念咒术似的,同时手上又很快速地打着结印,一道像网一样的东西从贺时夜前边拔地而起,把贺时夜要跑的路全给堵住了。
最后,贺时夜被抓住了。
贺时夜挣扎着,可是这网子却结实得跟什么似的,挣脱不开,他只能看着阴差一步步逼近……
“我都说了,别让我动粗!”阴差从手里变出一只黑色的手铐,要去铐住他的手腕。
只要铐上这个手铐,除非转世,否则便是永生也摘不下来。
贺时夜在脑海里快速地思索着应对的法子。最后,想出了最简单粗暴的法子,抓起地上的一把土,往阴差眼睛里撒去。
他挣脱不开身上的网子,便连人带网地飞速跑了。
“啊,你个混小子阴我……”
沙子进眼睛,硌得阴差睁不开眼,揉眼睛又痛,只能怒骂贺时夜。
然而,贺时夜早就跑远了。
因为他是魂体状态,跑起来的时候并不是用双腿,而是飘的,所以跑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