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划过这道线,随后落在她的侧颈上,指腹一抹,将上面融化的雪水擦去。
“这里落了雪都不知道擦吗?不冷?”
那把稻谷已经被他放到了木桶中,和那些陈谷混在一起后便再看不出区别。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一点……”姜宁嘀咕着摸摸脖子。
她立刻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又被他带着走了:“我在说粮食的事。”
姬恪还是静静看着她,不过目光倒不像以前那般略显清冷,而是带着一贯的柔和。
“姜宁。”他止住了话头:“你是姜宁,这里的粮食也没有增加,今夜你是来和我散步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把她方才想要表达的意思堵了回去。
姜宁脑子突然间有些转不过来:“什么意思?你不要米吗?”
姬恪微微俯身和她平视,手中的灯笼也放了下去,此时的暖光落在他眼底。
“姜宁,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姜宁眨下眼,突然懂了。
他这是让她不要把这些话说出来,而且他说得很隐晦。
若是隔墙有耳大概也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见她恍然大悟的神情,姬恪扬起一个浅淡的笑,随后抬手摸摸她的头。
“我不明白你是如何变出来的,或许是世上有什么我不了解的玄机,也或许是我见识浅薄……姜宁,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人不都是有底线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谓是天堑地壑。
世上有姜宁这样的人,自然也有利益熏心、为了一文钱就可抛妻卖子的畜生,在利益面前能坚持自我的人不多。
就算是夜行的赶路人也不会轻易把怀中的明珠亮出来探路。
他不希望有人觊觎姜宁,他只想姜宁能一直平安下去。
姬恪提着灯笼,抬手点点她的眉心:“走罢,今日也散过步了,回去沐浴后好睡觉。”
姜宁笑了一下,拉住他的手让他回来。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很开心你这么说,现下我安心多了。你说说,若是粮食够吃,你有法子快点结束这次战役吗?”
姬恪叹口气,有些无奈:“姜宁,不可……”
“眼见就要过年了,若是这战役再不结束,我们要等到何时才能成亲。”
成亲。
简单两个字把姬恪所有的话堵了回来。
这明明是他做梦才敢奢想的事,姜宁却早早就在计划了,她也像他一样期待这梦中的场景吗?
姬恪垂眸想了一下,若是粮草足够,在漫天大雪的冬季可以说是极大的一个优势。
好在这些粮草的具体数额只有他清楚,其他人都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个大概。
“可以在这里加些粮草,不会有人发现。”他抿唇想了一下:“粮仓里其实还有个地下室储粮,那里空气不好,平时少有人下去。”
已经不必再多说什么,姜宁止住他的话头:“你要多少米面?”
姬恪垂眸想了一下,其实若是粮食足够,要拿下这场战役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但也不可要太多,且不说会不会让人发现端倪,一下子变这么多东西,姜宁身体或许会受不住。
姬恪自然不知道系统,但他知道姜宁不是姜诗雨,又以为姜宁懂什么他不了解的秘术。
沉默一会儿,他还是问了出来:“变东西于你有害吗?”
“无害无害。”姜宁摆摆手,但总觉得这么说好像有些不真实,后面还是加了一句:“……就是身体有点累。”
姬恪沉吟一会儿:“不需太多,我会尽快结束这场战役。”
他没有具体说要多少,只是掀开布匹和姜宁大致说了一下该放多少,也带她进地下室去说了一会儿,然后他走到门后背对着她。
“放心,我不会看的,若是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一定要叫我。”
姜宁:“……放心。”
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也没什么累的,只是拖材料有些费时间而已。
姜宁在里面吭哧吭哧拖粮食,好不快乐,姬恪却在看着眼前的木门有些出神。
他自小就喜欢泡在藏书阁中,类型不忌,看书的速度又快,是以看过不少讲述玄黄一类的书籍,他从前自然是不信的,只觉得写书的人颇有趣味,能想象出这么多奇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