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极让她穿好衣服,用大氅裹住她,拉她到河边去。
河边放着几盒烟花棒。
白婉棠心念一动,好像又回到了在阴阳关过的第一个年。
她捡起烟花棒,点燃后递给独孤极两根,自己一手拿着一根,开心地挥舞着。
光亮在黑夜中划出一圈圈银花。
天边响起“砰”的一声,有烟花在漆黑的夜里绽放,点亮了半边天。
缤纷的花火在夜幕中绽开。
白婉棠仰起头望着那一朵一朵绚丽的花,手上的烟花棒燃尽了也毫无察觉。
过了会儿,她牵住独孤极的手,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道:“白鹤,烟花好看吗?我一直很想带你看一次烟花。”
独孤极怔然,道:“还不错。”
白婉棠笑起来,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又挥舞着烟花棒跑开。
独孤极摸了下唇。唇上有淡淡的棠花糖的香气留了下来,呼吸间都是她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气。
她玩完一盒烟花棒,天边的烟花还在放。
她问他,“烟花会放多久?”
独孤极道:“一晚上吧。”
她沉吟片刻,叫他等等,跑回家去拿了一棵种子和锄头跑出来,让他拿上剩下的烟花棒,两人一起飞到姻缘树下去。
她一点一点挖掉已死的姻缘树,气喘吁吁,额上都是汗。
独孤极不愿干挖树这种事,但看她是在吃力,便还是帮她把死树给挖了。
她就在一旁玩起烟花棒,在他身边跑来跑去,笑道:“白鹤,你真好。”
独孤极嘴角扬了下,又很快恢复寻常的表情,将死树扔到城外去。
回来的时候,看见白婉棠蹲在树坑里,挖了一个小坑,在等他。
他一回来,她就把种子交到他手里,道:“你来种。”
独孤极接了种子,随意地抛到坑里,用土埋上。
回头看,她又玩起了烟花棒。
“这么喜欢烟花?”他问。
白婉棠回过头来看他笑,突然身形踉跄,喷出一大口血,倒了下去。
他在她摔进河里前接住她,拍拍她的脸唤她:“白仙仙,白仙仙!”
她没有反应,身上冰凉。
寒意从她骨子里透出来,渐渐为她披上一层白霜。
她在他怀里发抖。
独孤极抱紧她,立刻带她回了行宫。
树坑旁的烟花棒滋滋闪烁着银花,没一会儿,便灭了。
天上的烟花还在热烈的绽放。
人间的街头巷尾,空无一人。
*
“回禀尊主,娘娘她体内寒毒加重了。”
“寒毒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娘娘她先前被俘虏时身受重伤,在北冥未得到好的照料,本就寒气侵体。再加上她体质虚弱,旧伤未愈,灵台有损,寒毒与她而言,就是催命毒药。”
医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向独孤极回报白婉棠的情况。
白婉棠躺在床上,身边放着神莲以缓解她身上寒意。
可一天过去了,她仍旧未醒。
其实医修也不太清楚白婉棠为什么会寒毒加重,明明先前她刚染寒毒,他给她诊治的时候,她情况没这么糟糕的。
可她是独孤极第一个要娶的人,不管独孤极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她在他心里,与其他人都是不同的。
医修怕自己回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独孤极会骂他庸医,然后杀了他。便只能靠推测来判断。
独孤极不信他一人的推断,叫来其他医修,他们回报的也都差不多,说是白婉棠自己身子不行。
独孤极握着她冰凉的手。
神莲不在他体内,这样握着她,他身上的寒毒也有些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