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殊墨之前在电话里,一直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揽。但是知子莫若母,他有什么心思,严菊可是一猜就准。
这会儿,程殊墨脸上挂着汗,一看就是刚听到消息,从家里匆匆跑过来的。就连手上、袖口上还粘着包饺子的面粉,没来得及清洗。
严菊见他这样,更加证实了什么,立即板着脸:“小墨,你怎么跟妈说话呢。龄仙是咱家的媳妇儿,我说她两句都不行吗?”
“行,当然行。”程殊墨立即笑,“妈,今天见到您,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敢有意见。我刚刚也是担心您,怕您这么远,出差过来太辛苦。”
这小子,总归说了句人话,严菊心里好受了一些。
严菊还想再说几句,却见程殊墨小心翼翼地拿眼神询问叶龄仙,大意是“怎么样,刚刚我妈没对你说什么吧?”
叶龄仙则轻轻摇头,用眼神回“没有,严处长对我很好。”
严菊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怕她吃了他媳妇儿不成?
叶龄仙看出来了,悄悄退出堂屋,想让他们母子单独说会儿体己的话。
严菊却拉住她,“你就在这吧,跟我说说,这几年,你们在老树湾都是怎么过的。
叶龄仙:“严处长……”
严菊又不乐意了,“这又没外人,叫什么处长,你该喊我啥?”
叶龄仙愣住,程殊墨却鼓励地看着她,叶龄仙心中一暖,恭恭敬敬朝严菊喊了一声:“妈——”
严菊总算是笑开了花,又问了不少他们考试的事。
叶龄仙和程殊墨都很默契,只拣轻松的事情说,困难挫折什么的,都过去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聊到后面,叶龄仙请严菊去他们的小石院过年。
严菊却摇头,“我稍后去省城,下午坐飞机,晚上还能赶回京市,老头子一个人在家,我到底不放心。”
叶龄仙微微吃惊,公公和婆婆似乎并不像她以前猜测的那样,感情不太和睦。相反,老夫老妻非常关心彼此,倒是程殊墨听到父亲,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收起笑容,平静道:“那您回程平安。”
“你这孩子,也不关心一下你爸,自从你说不回家,他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
严菊埋怨着。又见儿子铁桶一样,油盐不进,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有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严处长,预定的时间快到了。
因为怕误机,严菊再不舍,也只能先回去。
临走的时候,严菊掏出一张存折,硬要塞给叶龄仙,“这些钱你们拿着,给自己置办一些吃的,新衣服什么的。但也别买太多,穿的用的、还有彩礼三金,家里都备好了,等你们回家,大学开学前,咱再办一次婚宴,让亲戚们都过来,大家认识认识。”
这恐怕是二老半辈子的积蓄了,叶龄仙当然不敢要,求助地看着丈夫。
程殊墨这时也说,“妈,您先帮我们保管着吧。我这儿一堆烟酒朋友,别转头给您霍霍光了。”
”严菊瞪他一眼,“都结婚了,还不收心?”她又嘱咐叶龄仙,“龄仙,你多管着他点儿。”
叶龄仙笑着答应,严菊这才把钱收回去。
送走了婆婆,叶龄仙总算感到了一股踏实的满足。
回去的路上,她问程殊墨,“婆婆怎么会见过我的照片啊?”她记得结婚时拍的照片,都一张不差地摆在家里呢。
程殊墨答:“那天,我让照相馆的师傅洗了两份,其中一份直接寄回城了。我媳妇儿这么好看,让他们提前看到,总归是好的。”
原来,他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小路上安安静静的,飘着炸年货的香气。
叶龄仙用不着羡慕,回到家里,他们也能继续包饺子了。
包饺子用的面、肉、菜,都是大队发的,也是他们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吃起来格外香。
叶龄仙嫁给程殊墨,之前为了学习和练戏,做家务的时间很少。后来考上大学,程殊墨也没让她改习惯,依然极少让她进厨房。
今天包饺子,和面、盘馅儿,都是程殊墨在忙活,叶龄仙象征性地擀了几个饺子皮,就被程殊墨赶去卧室整理东西了。
是啊,马上要回城,这么多家居物件,肯定不能都带走,需要提前慢慢处理。
夫妻俩合计着,可以把书捐给红星小学,既能完好保存,又能让孩子们多学些知识,物尽所用。
吃完饺子后,到了深夜。有村民陆续放起了烟花爆竹,声音轰隆隆的,也一惊一乍的。叶龄仙怕吵,早早洗完澡,上床睡觉了。
不过,上床太早,没有困意,夫妻俩只能盖着棉被纯聊天。
因为婆婆的到来,即使程殊墨表现得再平静,叶龄仙也能感受到,他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