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梨园小花旦——诵持
时间:2022-03-17 07:30:15

  有领导盯着,秦金贵只能讪讪地赔笑,“能的,怎么不能。我们马上找人修改族谱!”

  事实上,刚刚,秦家祖坟的地界里,他都已经命人开始挖坑了。这年头虽然已经开始推崇火葬。但是老一辈人火化后,骨灰还是要埋起来的。而这位姑奶奶的新坟,就定在她本家母亲的墓穴旁边。

  高玉梅甚至道:“姑奶奶膝下无子,到时候我们再挑一对姑娘、小子过继过去,还要年年给老太太烧香磕头的!”有了名人光环,小辈们社会地位也高,在相亲市场自然更吃香了。

  秦奶奶似乎也听见了,再也忍不住,在胸膛里发出一阵呜鸣,大概还是喊“娘”,但这一次,她脸上的表情是欣慰的,圆满的。

  怕秦家人再刺激到老人,叶龄仙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再回到屋子,聂丹慈正跪在秦奶奶床边,低声说着什么。

  聂丹慈见叶龄仙进门,急忙道:“龄仙,你过来,快跪下。”

  叶龄仙不明所以,还是依言跪在秦奶奶床前,她疑惑地问:“聂师傅,这是……”

  聂丹慈瞪她一眼,“叫什么聂师傅,叫我师姐。刚刚,师父说了,你也是她最得意的徒弟……”

  “师姐?”叶龄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激动地看着秦奶奶,老人家这是正式收她为徒了。

  “师父!”叶龄仙含着泪,对秦婵君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师父,您放心,我会谨记您的教导,好好把戏唱下去!”

  秦奶奶抬起手,爱怜地摸摸叶龄仙的头发,又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聂丹慈看出来了,把早就哭成泪人的丫丫抱过来,哽咽着道:“师父,您放心,以后,我就是丫丫的亲妈!”

  秦婵君奶奶听到这里,微微动了动嘴,连说了两个“好”字,慢慢垂下手臂……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屋里屋外,一群人都哭了起来。

  叶龄仙也悲痛欲绝,她几天没合眼,这时候再也忍不住,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三天之后,秦婵君风光大葬。周边几个大队的秦家人,个个披麻戴孝,聚集在秦家祖坟,一个个哭得“肝肠寸断”。

  聂丹慈一直待到老太太出了头七,这才动身,带着丫丫回京市。

  离开这天,叶龄仙和程殊墨一起动身,送她们去公社乘车。

  丫丫抱着叶龄仙的脖子,紧张地不肯放手。

  叶龄仙笑着安慰她:“丫丫乖,你先和聂妈妈去京市,叶老师过几天就去看你。”

  丫丫这才放手,乖乖地坐上了汽车。

  汽车越走越远,直到在公路上,慢慢变成一个圆满的句点。

  回去的路上,程殊墨推着二八大杠,夫妻俩慢慢地走着山路。

  叶龄仙主动牵住程殊墨,“殊墨哥,这次多亏了你、还有咱妈,我师父才能走得这么安详。”

  不管以后老太太的荣誉称号能不能批下来,但是至少老人家生前,没有留下遗憾。

  程殊墨却摇头:“归根结底,还是秦奶奶自己的造诣。这样的老艺人,老百姓总会有记忆的。”

  是啊,像秦奶奶这样的‘无名大家’,还有很多很多,他们都埋没在历史的长河黄沙里。可他们活过,唱过,演绎过比寻常人更多的喜怒哀乐,本身就是可喜可贺的事。

  烟花很短暂,熄灭了无痕,但是谁又不爱它绽放时,那一瞬间的美丽和愿景呢。

  想到这里,叶龄仙的心情豁然开朗。

  “殊墨哥,咱们快回去吧,把东西收拾收拾,跟大伙告个别。等回到京市,咱们再好好学习,让生活重新开始。”

  程殊墨却长腿一跨,坐在二八大杠上,狠心道,“仙儿,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这次下山的路,你自己跑回去。”

  “……!!”这是人话?下山的路,虽然相对好走,但也有几公里,这是要她跑断腿的节奏啊。

  叶龄仙瞪大了眼睛,“我是你媳妇儿哎,你居然不载我!还有,我身体明明好得很!”

  程殊墨一本正经:“那晚‘梅花三弄’,你就受不住了,上次还差点晕倒,这也叫身体好?你是要吓死我吗!”

  叶龄仙羞红了脸,她就是身体再好,也经不住某人碾压式的掠夺呀!

  然而抗议无效,程殊墨骑着车子,一溜烟跑开了。

  叶龄仙只能在身后咬牙切齿,追追停停。

  不过,程殊墨背后像是长了眼睛,总能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得见,却总是摸不着。

  两人就这样追逐打闹着,等到了山下,叶龄仙已经满头大汗,眼里全是幽怨。

  “好了,今天晚上让你骑在上面,换我追你,好不好?”程殊墨笑着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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